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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不見樓蘭終不回在線閱讀 - 壹----伍

壹----伍

    黑木崖,后山庭院。

    “教主,這人,該如何處置?”

    五彩金絲孔雀屏風后,懶散倚坐在太師椅里的男子一頭黑發(fā)散開,身著單薄的長袍外衣,露出一截矯健的細白腳踝,任由身邊的兩名婢女彎腰給他細細打理長發(fā)。

    他耐心聽完屋外屬下們的稟報后沒有回頭,只云淡風輕的拋出來一句話。

    “蓮弟的狗有兩日沒吃rou了。”

    語落,便是結(jié)果。

    眾人聽見這話,又偷偷望向廳外樹下垂目的奪目女子,紛紛不禁心中嘆息。

    初見這女子默默跟隨在童百熊身后走出來之時,在場無一人不覺心中動容,盡然姿容并非絕色,但瞧著她的那一瞬間,沒有人會愿意大聲呵斥質(zhì)問她半句,追問她獨身一人出現(xiàn)在這荒野之地是否居心不良。

    他們甚至連一句語氣惡劣的話語都不敢吐出,只恐驚擾了她身邊安謐如水的氣息,讓她挑一挑眉破了眼內(nèi)蕩漾的星月。

    假若世間真有神明,那或許便會是此人的模樣。

    那時,即便是素日里最謹慎克制的桑三娘,也在目見女子走到她面前的那一刻恍惚的伸出手,順其自然的把她小心扶上了馬。

    宛如昭昭亮亮的白日撞了午夜游走的魑魅,但凡被她看上眼的人,絕無能逃脫她目光所及的機會,只會心甘情愿的淪為她手中把弄的玩物,嘴里吞噬的鮮rou。

    可惜這般顛倒眾生的女子,卻在教主的面前連目光都懶得多看一眼,直接就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怎不教人心中惋惜。

    童百熊聞言就站了出來,正色說道:“教主且慢,這女子暫時殺不得?!?/br>
    “為何?莫非你把她看上了眼?”屏風后的男子身影模糊,只能看到他懶散散的背靠軟枕,鬢邊長發(fā)順著他修長的脖頸滑下,一根根垂進腿邊堆疊的繡花紅袍里,兩色刺目的分明,令人不禁分神。

    “童大哥,外面比她長得好看的人比比皆是,本座會再給你尋一個更好的?!闭f著,他抬手淡然一揮,“黑木崖從不留來歷不明的人,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這是前教主留下來的教規(guī)。”

    前教主任我行性情嚴苛,定下的規(guī)矩深嚴,在教中說一不二,從無人敢違逆,而從他突然失蹤以后便由東方不敗暫代教主之位,為了安穩(wěn)教中人心,很多規(guī)矩仍是延伸了下來。

    童百熊上前一步說道:“教主,附近的分舵近來頻頻出事,昨日我和三娘下山巡視時有人送來箭信,信中指了一處地點讓我們尋人,說是此人與正道關(guān)系匪淺,或許正與我教出事有關(guān),我便把她尋到帶了回來?!?/br>
    男子側(cè)身靠住小茶桌,低眉捏了一塊糕點,愈發(fā)無謂道:“既然如此,這人并非我教中人,又說是與我教內(nèi)出事有關(guān),那直接殺了便是,何須再議?!?/br>
    “我總覺得這里面頗為古怪?!蓖傩艿?,“那信來的突兀,也不留名姓,我和三娘連人影都沒瞧見,尋到此人后我粗略看了看似是身無武功,又細胳膊細腿的,這壓根就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那信無憑無據(jù)的就說與她有關(guān),我怕有人借咱們的刀殺人,這事還需再查查。”

    “日月神教做事還怕借刀殺人?”男子短促的笑了一聲,“莫說這人許是與教內(nèi)有關(guān),就單憑她正派的身份站在此地,就足夠她死一百次不足惜了?!?/br>
    “教主……”童百熊還欲再勸,男子已然不耐了,語氣低沉的制止道,“好了,童大哥不需多言,本座尚未食早,別因了一個漠不相關(guān)的外人擾了本座的清凈?!?/br>
    說著他抬起手腕向后輕搖,命令道:“來人,把外面的贓物拖遠些,別污了本座的眼?!?/br>
    門外守立的幾名黑衣侍從就應(yīng)聲走向樹下靜默不言的女子,剛要靠近些,女子抬頭淡淡望來一眼。

    鳳眼傾斜,眼眶狹長,樹影斑駁里重重的光暈流轉(zhuǎn)在她的眼瞳深處,如水面一般的被風吹蕩開,散起層層波紋。

    他們看著這層層暈蕩開的波紋,有種恍惚自己也成了她眼中波瀾不驚的浪花。

    明明這人的面目是清冷冷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模樣,眼眸深處卻有一把明晃晃的鉤子,鉤子的尖端就蕩著那層漂亮華麗的光暈,吸引著獵物不自覺的往鉤子上撞,心甘情愿的主動成為她的盤中餐,掌中物。

    他們呆呆望著這人身姿端麗的站在樹下,兩袖寬寬,眉目平靜,正如說書人嘴中那高不可攀的金枝貴人,花瓣從她細長的眼角眷戀滑過,最后砸在她腳邊化為不值一提的塵埃,也仍是得不來她一眼低看。

    門外,所有人的目光癡癡凝望這名不言不動就傾覆眾生的女子,皆是僵立在了當場,半步不能靠近。

    屋內(nèi),下令許久也得不到答復(fù)的男子終于察覺到了不對,抬手揮退了婢女,隨手拿了衣架上的衣物繞身一裹,便起身穿過屏風站到了眾人面前。

    只見這男子一襲暗紅花紋的寬大華袍,腰束窄封,一頭未束的垂腰青絲,雖為男兒,卻帶著一股柔媚,看著是一種帶著詭異的美麗,猛然一望只覺雌雄難分,實屬世間難尋的絕色。

    他亭亭立立的站在眾人面前,宛如春天里最明媚的一束陽光,從波瀾春光里射出,最后透進蔥蔥綠影之中,與春光融成一體。

    “你們是被鬼魅迷了不成?”男子看著屋內(nèi)屋外的人皆是一副意亂情迷的迷離模樣,皺眉冷冷出聲。

    說完,他甩袖一揮,窗邊的八角檀桌瞬時從中破裂,碎成兩半砰的砸在地上發(fā)出巨響。

    這下,眾人終于被驚的堪堪回過神,膽戰(zhàn)心驚的立在原地不敢再抬頭。

    縱使再是后知后覺,他們都察覺到這女子的不同尋常。

    這人即便身無武功,卻仍能憑借一雙鳳眼勾魂攝魄,讓他們爭相恐后的跪在她面前乞求她的垂憐,如此便是即刻死了也不負終生。

    在她的面前,縱是當世僅有的行家高手,也難以匹敵。

    見狀,男子心中一驚,側(cè)目看向門外樹下,那女子也正好抬頭看來,容貌奪目,鳳眸奪神,深邃的眼瞳深處光影流轉(zhuǎn),是動人心魄的詭異美感。

    男子一愣,下瞬冷目斥喝:“竟是妖物?!闭f著抬手就欲一掌對外揮出,幸而旁邊的童百熊時刻注意著,慌忙上前求情道:“教主手下留情,萬萬不可傷她性命!”

    “你們皆是被這妖物迷了心智!”男子沉聲斥他,“黑木崖絕留不得這人,必須鏟除,否則后患無窮!”

    “教主!”童百熊臉色大變。

    門外的女子未曾出聲替自己辯解過一言半語,只是看他毫不猶豫的要置自己于死地眼色稍變。

    男子已然懶得再與他多話,向前跨出一步,抬手直直向外,剛要屏住內(nèi)力往前打去,忽見有幾人從外匆匆出現(xiàn)直沖他而來。

    “不要傷她,教主!”走在最前的高壯男子揚手大喊,聲音急迫。

    本是穩(wěn)穩(wěn)的一掌拍出,卻因這人的一句懇求,男子甩出的內(nèi)力竟硬生生的彎了些弧度,恰好從女子身邊斜斜打了過去。

    只見女子依舊泰然自若的站在原地,而她層層的衣袂飛起,長發(fā)飄散,紋絲未傷,身后的大樹卻是轟然倒塌,砸的地面輕搖,木屑翻飛。

    可見這一掌的力道多么兇悍,若是真打在女子身上,定然當場魂飛破散,粉身碎骨。

    那男人見幸虧他開口及時挽回一條性命,心里又驚又畏,顧不及向那男子開口解釋,忙向那女子身邊湊,好心詢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適逢那女子下意識的扭頭看他,一聲急迫的制止就從前方追了過來:“蓮弟,莫要看她的眼睛!”

    那男人雖是心中疑惑,但還是聽話的迅速扭過頭避免與她的對視,不過稍晚了一些,余光還是依稀瞥見了她望來的眼眸。

    只是一刻,便覺腳下綿軟,恍若墜進了軟軟的云朵里,渾身沒了力氣。

    男人軟身就往地上倒去,女子卻只是冷眼旁觀,絲毫沒有感恩還抱的意思。

    但他到底沒有摔在地上,因為已經(jīng)有人及時沖身上前把他穩(wěn)穩(wěn)攬入了懷里,沒傷著他的一絲一毫。

    “混賬東西,敢迷惑本座的蓮弟,本座要你的命來賠?!蹦凶颖е鴳牙锏娜?,目光陰冷的瞪著眼前面無表情的女子,字字透著冰渣,“下輩子休要遇見本座了,妖物!”

    女子卻是毫不畏懼,抬目直直的看著他。

    他抬起手,一掌直直打過來。

    女子竟是躲也未躲,只錯愕的眨了眨眼。

    眼見即將血濺一地,一條軟鞭如蛇般的從旁蜿蜒飛速拋出,正好纏住女子的腰間,把她帶著急速往后一退,正好就躲過了那一掌。

    又是地動山搖的聲響過后,庭院的一堵厚墻便只剩了殘缺。

    以及幾根飄落在地的斷發(fā)。

    “桑三娘!”男子大怒,“你敢反抗本座,莫不是要叛教?!”

    軟鞭收回的盡頭,是一名華裙婦人,頭戴鮮花,腰纏素帶,縱使年過三旬亦仍是風韻猶存,風姿綽約。

    “教主息怒,教主恕罪!”那婦人應(yīng)聲跪下,白臉解釋道,“此人殺不得啊,教主?!?/br>
    “給本座一個不殺她的理由!”

    “她,她是,”婦人抬頭,目光在他懷中游過,又看向身邊挺身直立的女子,方是咬牙說道,“她正是楊兄弟的遠房表妹?。 ?/br>
    男人聞言愣住了。

    童百熊也愣住了。

    貳   瑪麗蘇冷笑表示,若非已被安排了命定之人,老娘是男女通吃,老少皆宜。

    沒人知道事態(tài)的發(fā)展怎么就發(fā)展成現(xiàn)在的樣子。

    正如壓根沒人想到,那樣的人物會是楊連婷的遠房表妹。

    畢竟四肢雄壯,面目英偉的楊蓮?fù)ず屯鹑缜屣L霽月般的女子站在一起時,看起來不像兄妹,更像是魯莽劫匪與富家小姐,但凡是個眼睛沒瞎的,第一時間都會想去府衙報案。

    “所以是表的?!?/br>
    聽罷,童百熊仰頭猛喝了一口酒,滿臉的復(fù)雜:“這么水靈靈的妹子竟然是那廝的表妹,這老天爺莫不是瞎了眼?”

    桑三娘坐在他的對面,細柳眉彎起:“我確實也沒想到這兩人竟還有這層關(guān)系?!闭f著她嘆息一聲,“不過若非如此,這人的性命咱們也留不下來?!?/br>
    正因為是楊蓮?fù)さ谋砻?,有楊蓮?fù)さ脑偃笄椋讨鞑拍苁状伍_恩把一個來歷陌生的外人留在教內(nèi),還命人給她單獨收拾出一座小院子給她居住,待遇當如貴客一般。

    誰能想到半日之前,這人還險些幾次死在了教主的掌下,成為一條可憐的游蕩怨魂。

    “三娘,這里沒外人,你就同老子說個實話,”童百熊越過半張桌子湊近她,在她耳邊低語,“是不是你私底下討好了那廝,合伙欺瞞了教主?”

    昨日的樁樁事情著實趕得太巧,巧的難以置信,他當然覺得古怪。

    桑三娘不置可否的瞥了他一眼,見周圍確認無人后才是小聲應(yīng)道:“教主謹慎,又厭正派,憑你這一張只知道罵人的臭嘴,自是保不下她的。”

    要說這教中還有誰能讓教主一瞬之間改變心意,除了這人再無他想,恰巧這人極度貪財,要討得他一句御前好話也不算難辦。

    雖然她最不喜仗勢做悵的小人,何況還要向他說好話授錢財,但為了童百熊和那女子,再不甘愿也只得忍了。

    “那果然……”

    “不過她的確是那廝的遠房表妹。”桑三娘出聲打斷他,眼色復(fù)雜,“當時我同他細細說了這事后,又告知了她的名字,他轉(zhuǎn)頭就進屋里找出封家信遞給我。那信上說近來老家匪徒橫行,便讓他表妹來找他投親避災(zāi),然后他便拉著我速速趕來了?!?/br>
    童百熊大怒:“狗娘養(yǎng)的!就那般登不得臺面的無恥小人,這里又是黑木崖,他們竟還敢讓自家如花似玉的閨女主動送上門來,這和送與強盜為娼有何區(qū)別!?”

    桑三娘蹙眉:“老熊,慎言,要是被教主聽到了這話,他又得呵斥你了?!币簿褪悄暧装阉B(yǎng)育在身邊,幾乎是再生之恩的童百熊,換了旁人,就是多說那小人一個字不好,都會被教主打得一命歸西。

    妖媚惑主的東西,卑躬屈膝的jian佞,也不知是憑借了什么妖媚禍術(shù)竟把教主迷得神魂顛倒,言聽計從,真是該死千次萬次不足惜。

    她在心里憤罵不止。

    “說回正事吧,老熊,”桑三娘恨恨的吐出口濁氣,撇眼看過去,“你想法設(shè)法的想把這姑娘留下來,到底是為什么?”

    童百熊埋頭喝了一大口酒:“老子就是不想天天看到那張爛臉在教主跟前晃,晃得老子心煩意燥,很想沖上去一拳把他打下黑木崖去?!比舴墙讨靼阉斝母螌氊愃频膶欀o著,這武功低微的渾人早不知在他手底下死過幾百次了。

    教中不少高層都看楊蓮?fù)ゎH不順眼,不過礙于教主阻攔不好下手罷了。

    “所以你把這姑娘帶回來了?”桑三娘眉頭皺緊,“老熊你別忘了,自打一年多前開始,教主的身邊始終只有那廝,其他的七位夫人連面都瞧不著一回,這一個姑娘能頂什么用?!?/br>
    況且那姑娘也非容貌絕色之人,任那七位夫人個頂個都是世間少有的佳人清麗,站在教主面前仍不過是些庸脂俗粉,連多看一眼都覺得費力。

    話說回來,這些年教主長得越來越……好看了,同那廝走在外面時還真難分得清誰才是被寵幸的。

    “老子就沒盼著教主能因她回心轉(zhuǎn)意呢!”

    想起那人那目,童百熊的眼中泛起迷離,喃喃說道:“老子永遠記得第一次看見她時,心里就有種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她的沖動,哪怕她要的東西再離譜,就是老子的命,老子也會毫不猶疑的當場挖了心遞給她。”

    說著,他仰頭猛灌了一口酒,憤憤冷笑起來:“連咱們都是這樣,區(qū)區(qū)一個有色心沒色膽的楊小兒,對她還不是手到擒來的小事?!”

    桑三娘也記起來當時那女子走到自己面前時稍微開口一言一語,只是順勢把白兮兮的手腕遞過來,她就無意識的扶她上馬,順手還把韁繩牽在手里,擔心粗糙的麻索會劃傷了她白嫩的手心。

    即便是五毒教修煉頂級的魅術(shù),也決然達不到這般可怖的地步。

    在她的面前,你基本就找不到理智可言,只知目隨她轉(zhuǎn),身隨她動。

    聽起來這似乎是個很危險的人物,看你一眼就能輕松讓你親手交付自己的性命,隨手一指就能讓你不顧生死的完成她的指令,遠比正道萬人來襲還要危險可怖。

    可無論是她,還是童百熊,都莫名其妙的心里認定這人不會做出傷害他們的行為,更不會仗著此事故意刁難他們。

    初見第一眼,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把這人劃為信任區(qū)里的一員,甚至甘愿為她付出所有。

    這分明實屬怪哉,卻無人會提出一句質(zhì)問。

    她是這樣,童百熊是這樣,相信其他人也是這樣。

    只除了一人不能受她所控意外,任何人在她面前都是稚童雜耍輕松自如,生死皆在她股掌之間。

    “所以老子確認,這個人的出現(xiàn)一定能挽回局面?!?/br>
    童百熊仰頭又猛喝了一口酒,臉上的肌rou擠壓出陰沉沉的弧度:“咱們的教主被楊蓮?fù)み@卑鄙小人蠱惑太久了,現(xiàn)在連教務(wù)都大部分授與他管制,再這樣下去,日月神教遲早要敗與他手?!?/br>
    “教主被小人蒙蔽了心,咱們這些做屬下的自是要把他拽回來,就怕這小人陰險狡詐,反害咱們一把……”桑三娘憂慮沖沖,“你也瞧見了,昨日教主見到這姑娘后便喊打喊殺,反而是被那廝救了下來,她們又是表兄妹,她能信守承諾嗎?”

    “能?!蓖傩艿难劬Πl(fā)出光亮,咄咄道,“她答應(yīng)過老子能,所以老子相信她?!?/br>
    相信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女子,還是仇人的親家,很難說得準這里面到底有幾分可信度。

    可桑三娘并未反駁他。

    她沉默的低眉喝口酒。

    烈陽西斜,后山外院。

    有人小心翼翼的掀開內(nèi)屋的垂簾,往里探看。

    “姑娘,可醒了?”

    好半響,屋里才是輕輕飄飄送來一聲嗯。

    她便端著水盆走進屋里,后面還跟了兩個丫頭,各拿了錦帕水碗走到床邊,伺候著這位一睡就是大半天的貴主起床洗漱。

    一只白皙細長的手腕從床里懶懶伸了出來,指尖白嫩,指骨修長,漂亮的像是羊脂白玉雕琢而成。

    三名丫頭都是從外房調(diào)過來的粗使婢女,還是第一次伺候貴主,見狀皆是愣了一會兒,才有人回過神慌忙放下手里的家什,上前彎腰小心扶起床上的人。

    幸而這貴主并不在意她的怠慢,順著攙扶起身坐在床邊,由著她們幾人細細的給她梳洗打理。

    弄完以后三名丫鬟往后退了兩步,誠惶誠恐的低著頭,虛聲詢問她。

    “姑娘,可還要婢子們做些什么?”

    這是楊總管的表妹呢,得罪了一分半毫她們都怕被教主二話不說的丟下后山喂楊總管養(yǎng)的幾條狼犬。

    “我想吃桂花糕?!鄙ひ翩告竸勇牐q似穿山過水的清風拂面,令人心思平緩。

    那丫鬟為難的蹙了蹙眉:“回姑娘,這季節(jié)的桂花都還未盛開,奴婢沒法……”教中倒是也有往年的存貨,可那都是上貢給教主特用的,她只是個最普通的下位奴婢,實在不敢張口去向后廚討教主的東西啊。

    “我想吃桂花糕。”

    貴主卻不管顧她的為難,只是自顧自的重復(fù)這句話。

    那丫鬟苦的沒法子,抬起頭想好好的同她商量一下用其他代替,卻是抬目就正好撞進一雙清凌凌的風眼珠子里。

    璀璨星光在她眼中,風花雪月也在她眼中

    她頓感腦子里一片空白,暈乎乎的答了一句:“姑娘稍等,奴婢馬上去給你做。”

    說完轉(zhuǎn)身就踉踉蹌蹌的出了門。

    她的態(tài)度變化顯然不同,這位貴主卻習(xí)慣的麻木,臉色疲乏的靠在床欄邊,悶悶的不肯說話。

    “姑娘,你可是不適?”旁邊伺候的丫鬟小聲開口。

    于是這位貴主抬眼看過來,開口便是一句床太硬了。

    這床這被是今年外地新進貢的,床被是特意飼養(yǎng)的天蠶絲,內(nèi)絨是柔軟兔毛羽精細打成,摸一下都覺是墜進了云端里打滾,她竟還嫌它太硬。

    但在她清凌凌的目光中,丫鬟只是一愣,便答:“好的,姑娘,奴婢過會兒就給你再抱幾床來?!?/br>
    旁邊的丫鬟一驚,抬頭瞪她:“阿瑤你胡說什么呢?一床兔絨羽可貴的很,楊總管才蓋了兩床!”

    可當這位貴主移目看過來時,她的下一句話則是如此。

    “……姑娘的枕頭也有些舊了。”那丫鬟癡癡看著她,露出一個傻傻的笑容,“奴婢再給姑娘尋一個新的來。”

    貴主側(cè)目瞥向窗外,早已得知這般結(jié)果。

    看吧,在她面前,從沒有人能堅持到第二句話。

    除了那一個人。

    想到這里,她稍稍闔目,再次開口:“都出去吧,我喜歡安靜。”

    “啊,這……”左邊的丫鬟遲疑道,“姑娘,楊總管說過讓奴婢們伺候你起身,然后帶你去花廳一道用飯?!?/br>
    “除了他,還有誰?!?/br>
    “還有教主。”丫鬟的眼里都是艷羨。

    能和教主同桌用飯的人極少,都差不多是教中長老級別的人物,而近年除了楊總管,也就只有童堂主了。

    可見能與教主吃一頓飯是多少人盼望不及的好事。

    眼前的貴主卻不以為意,一副奄奄的表情,壓根沒把教主這兩個字當做什么了不得的字眼聽進耳朵里。

    她保證,或許教主兩個字在她聽來也就和路邊的阿貓阿狗一樣。

    果然,貴主的下一句話就證明了她的猜想。

    “那你去說,我要等著吃桂花糕,要么讓他們等著,要么他們自己吃,我便不去了。”

    她說的理所應(yīng)當,連一點不好意思和愧意都沒有,似乎生來就是讓人無條件的順從與她,退讓與她。

    右邊的丫鬟都驚了,嘴角抽搐:“姑娘……這教中,還從沒有誰讓教主等過的。”

    哪怕是最受寵的楊總管,也不敢這般的怠慢教主。

    “以前沒有,”貴主側(cè)眼望著窗外,嗓音如水的平緩流過,“現(xiàn)在,有了?!?/br>
    那一瞬間,這兩個丫鬟覺得再多跟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貴主一段時間,恐怕今后小命就要時刻掛在褲腰帶上了。

    兩名丫鬟苦兮兮的走出了房門。

    她看著窗外的春光斜陽,百花開遍,慢慢的閉上了眼。

    正是春乏夏眠的好日子,她還要出門去吃飯,真是好困啊。

    叁    瑪麗蘇不屑冷哼一聲,區(qū)區(qū)一個男寵,也能抗拒得了老娘的逆天bug?

    花廳的菜熱了一次兩次,教主的臉色也沉了三分又三分,連身邊的楊蓮?fù)ざ伎床幌氯ビH自外出,去把那個反要主人等待的外客拽來時,終于有一抹身影姍姍來遲的出現(xiàn)在廳外。

    廳外花樹重重,花香襲人,而那人就踩著一地的碎光波瀾,一步步的踩進他們的視線里。

    當她再一抬眼淡淡望過來時,即便并無任何的情緒,可就覺那雙狹長的鳳眸里有無數(shù)的星光墜入?yún)R聚成河川,吸引著人們一個個不要命的墜進她眼里,就是溺死了也甘愿。

    除了端坐正位的教主神色不動,其他人的眼中都已是透著明晃晃的癡迷,情不自禁的往前兩步,想走到她的身邊扶住那截看似柔弱無骨的細長手臂,或者輕輕捻起她干凈華貴的衣紗,為她撣去那并不存在的灰塵。

    她甚至無需多做任何的舉動,人們就不受控制的上前想幫助她,靠近她,甘愿臣服在她腳下任她隨意差遣,多么可怖又多么的不可思議。

    這樣的人,還能是人嗎?

    近神而似妖啊。

    教主蹙緊眉頭,眼見著前方步步走近的人,同時抬手覆蓋在身邊躍躍欲試的手臂上,沉聲喚道:“蓮弟?!?/br>
    只是一聲落下,身邊的男人就迅速回過神,猛地扭頭看向他。

    無人知曉,此刻男人的后背滿是冷汗,臉色泛白,他決然不敢再正視前方的人一眼。

    “教主,”他訕訕開口,努力替自己辯解,“方才屬下想起昨晚看的賬本似乎看錯了幾處?!?/br>
    “無妨。”教主回頭,溫聲細語的答他,“看錯了重新再查便是?!?/br>
    他憂慮的看著眼前臉色僵硬的男人,眼露關(guān)切:“是最近本座給你的教務(wù)賬本太多累著了?不然拿回一些給本座瞧吧?!?/br>
    “不,不必了,屬下能看得過來。”男人使勁搖頭,隨即笑容燦爛的補充道,“為教主看管教中乃是屬下的榮幸大事,這點小事自不必讓教主親自動手。”

    “那你自己看著辦吧。”教主輕柔的拍了拍他的手臂,眉目愈發(fā)的溫和,“若是哪里不好下決定,再拿來尋問本座便是?!?/br>
    男人含笑應(yīng)下,主動伸手握住了教主的手腕,指尖按著他細膩的手背撫摸了兩下。

    教主的眼中便有了濃厚笑意,精致如畫的眉目燦燦爛爛的快生了光。

    兩人正是目目對視,眼含柔情時,忽然旁邊飄來一句淡淡冷冷的吩咐。

    “我餓了,開飯吧?!?/br>
    男人臉上的笑容一僵,教主的神色也微微凝固。

    他的目光冷測測投去斜前方的位置,果然是女子旁若無人的吩咐身邊人上菜。

    似乎她才是這里真正的主人。

    而更奇特的是,她說完之后,那兩個蠢得不要命的奴才竟還真就呆呆傻傻的轉(zhuǎn)身去外宣布上菜。

    時至此刻,他就是海澆的肚量也容忍不了這般反客為主的任性無禮,即便這人是投親蓮弟的表妹也不能一再挑戰(zhàn)他的底線,當即欲拍桌起身問罪。

    “教主?!睏钌?fù)ひ话盐兆∷氖?,神情焦灼又懇求的看向他,目光哀哀的再次央喚他,“教主!?/br>
    迎著楊蓮?fù)┣械哪抗猓€有他緊緊相握的五指,教主終究忍不下心,最終沉著臉色坐了回去。

    “教主,你莫要與樓蘭做氣。她在家時被長輩們慣壞了,任性的像個孩子?!睏钌?fù)べN在他耳邊,輕聲細語的說著好話,“教主乃是天下第一人,何必與一個孩子計較許多。她在此待不了多久,初秋一到便要回老家江南去了?!?/br>
    他攢著教主手腕的手慢慢下滑,落到了教主的窄細腰間,揉了兩揉后語氣更輕更柔。

    “還請教主看在屬下的薄面上,饒了樓蘭的無禮。”他按著教主的腰,貼著教主的耳,說著教主愛聽的話,“待再晚些屬下處理完教務(wù),便來后院尋教主,陪教主說說話看看花,可好?”

    在他粘膩的手里,話中,教主的臉頰終是微紅,凌厲眼眸中的怒火逐漸褪下,溫柔的情深與動人的笑意漫上,最后溺了滿眶,幾乎就要溺出來。

    “好?!苯讨餍χ鹪?,“這次可莫要再拖著晚來了?!?/br>
    “屬下遵命。”輕易哄好了教主,楊蓮?fù)し呕亓烁邞业男模d高采烈的應(yīng)下。

    飯菜很快上齊,擺滿了滿滿一桌,全都是楊蓮?fù)鄢缘摹?/br>
    證據(jù)就是教主夾的每一筷子菜都幾乎是送進了楊蓮?fù)さ耐肜铩?/br>
    楊蓮?fù)げ桓适救?,也頻繁給教主夾菜,堆得小山丘一般的高。

    斜對面,春衫薄袖的女子面色冷淡的看著眼前郎情郎意的一幕,隨即斂目,自己伸出筷子夾了滿滿一筷子的菜,然后放入自己碗中挑挑揀揀,再慢條斯理的送進嘴里。

    她一邊吃飯一邊默默望著這兩人你來我往的說笑談鬧,其樂融融的完全無視了她的存在,徹底把她忽視了個干凈。

    只是在低頭咬菜的某一瞬間,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極盡嘲諷。

    一頓晚食很快吃完,楊蓮?fù)ひ胤刻幚矶逊e的賬本,教主則回后院打坐等候,便剩下樓蘭一人在教中可以走動的范圍里四處溜達。

    亂逛了好一會兒,就稀里糊涂的走到后院種滿芍藥的花圃,紅花開遍,芳香撲鼻,趁著五彩斑斕的天際云霞,這片被籠罩在霞光里的花圃融合了瑰麗的色調(diào),每一片花瓣在風中輕輕搖曳,散出清香。

    樓蘭只身一人站在花圃里眺目遠望,背影欣長,長發(fā)飄搖,被風飛散的煙紫輕紗在天際搖曳,遠遠望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