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萬一,我不殺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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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鷹爺向來自詡身體健康皮實耐cao,但即便如此,剛剛雖然沒被揍一下,但他依然覺得自己已經被折磨得散了架,春藥用起來亢奮,卻是透支體力,運動過后就是一個筋疲力竭,困得眼皮都不愿意抬,若要還什么欠債,至少讓他先睡一覺醒了再說。 湛青困倦不已,大腦半當機的狀態,莫名其妙的甚至在想,一夜夫妻百日恩,都給你上了兩回了,就容我睡醒了再還欠賬又能怎樣! “還記得欠著我幾個小時的罰跪么?” “四個。”湛青滿心郁悶,此刻根本忘了,原本他今天跑出來找尹徵,就是想還清欠債把所有的懲罰一并領完的。 “記得就滾出去跪,先還清了這個,再談別的。” 尹徵把浴缸的水療按摩功能打開,做完運動,閉目養神,懶得說話。 湛青渾身也是濕漉漉的,后xue里殘留的體液尚未清理就被攆出去罰跪,真是人間慘劇。 但這又能怎么樣,誰讓他是個沒人權的奴,生死禍福都不由自主。心下不尤感慨,從前他小鷹爺是床上運動完了還可以來根事后煙,如今是被cao完了再去罰個跪。 人生變幻無常……跪就跪吧…… 偷偷心疼自己的把手伸到后腰上自己揉捏兩下,他從浴缸里起身跨出去,胡亂拿毛巾擦了兩下頭發,一路滴著水的走到房間里繞一圈回來。 他說:“主人,屋里沒有跪板。” “跪浴室拉門滑軌上。”尹徵從置物臺上拿來手機,按了秒表計時器。然后又把手機扔回去,繼續泡澡養神。 小鷹爺看看浴室的磨砂大玻璃門,一共四扇,地上拉門滑軌七八米,金屬質地,雙側雕花,跪上去滋味特別,與跪板完全不同。 湛青對于罰跪的規矩記憶深刻,雙腿微開,雙手背后,目視身前一米處的瓷磚地面。不亂動不亂看也不說話,非常自覺,生怕犯規。 于是…… 第一個小時,他身上從水淋淋到慢慢被風干,性愛后腰酸腿軟十分難受,而且,還冷。 第二個小時,他干透的身上又慢慢開始出了汗,越跪越累,不住的雙腿悄悄打著顫,強忍著姿勢沒打晃移位。 第三個小時,他過了疲勞期渾身汗水浸透,雙腿麻木無感,一秒一秒挨著時間。第四個小時,他覺得能在冰涼的地面上趴會兒都是奢侈幸福,全靠意志支撐,不想輸給自己。 從前至少還有只沙漏,而今看不見時間,就覺得那遙遙無期的等待越發漫長無底。 尹徵泡完澡就坐在房間沙發上手里燃著煙音響里放著古典音樂,清一色名家樂章。從肖邦到貝多芬,最后聽完一套柴可夫斯基。 計時器顯示四小時分秒不差,尹徵按停了它,叫湛青過來。 他是個講原則的人,對于懲罰,既不想打個折扣,也不愿多加一秒。 湛青一聽時間到,立刻像是骨頭都被抽走了一樣瞬間癱趴在地,覺得地板無比親切,可能的話,甚至不想起身直接就睡了。然而主人召喚,不得不去。 他雙腿麻痹別說是站,跪都跪不住,只能一點點連爬帶挪地蹭到尹徵腿邊。 尹徵抬起燃著煙的那只手,靠近湛青的臉頰跟前。 湛青看著他的主人,感受到那熱源一點點的靠近自己嘴唇邊,他條件反射、側頭想躲,卻想當然并不能亂動,而是別無選擇之下順從的慢慢張嘴。 尚有些燙的煙灰入口,和記憶中一樣不怎么美好的味道。但直到把這東西澀然吞下,湛青居然是奴性堅強的感到有點慶幸——他慶幸尹徵好像也沒有真的那么生氣,至少他沒把煙按在他的舌頭上熄滅,而是按在了沙發旁的煙灰缸里。 為此,湛青這一口煙灰,吞得雖然屈辱無限,但終究也算心甘情愿。 尹徵顯然是要懲罰算賬,但也沒剝奪他說話的權利。 “知道殺陳嘯的行為,多魯莽嗎?” 湛青點頭,承認知道,他殺陳嘯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后果嚴重。 可是他點頭的動作才剛做了一下,就挨了尹徵反手打過來的一巴掌。 “知道?”尹徵問,“你知道什么?” 湛青被cao得太狠又跪得太久,面色疲倦,臉頰挨了一下,紅了一片。但勝在眼神漂亮,說話坦蕩,“我不殺他,怕他不得善終,死無全尸。兄弟一場,我不忍心。” “不忍心?”尹徵聽見這三個字,倒想笑,“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從小就在獵鷹堂,不知道江湖什么樣嗎?” “我不知道別人的江湖什么樣。”他說,“但我的江湖,就是這樣,挺好的。不復雜。” 毫無疑問,這話出口,是頂撞的意思了。 湛青以為他得繼續跪板,但尹徵居然沒把他的話當作忤逆。 他說:“是不復雜,只是人心叵測了點。你都不想多賭一局嗎?” “賭?”湛青不懂。 尹徵說出一句話,能把湛青推進萬丈深淵,“難道就沒有想過,萬一,我不殺他呢?” “……”湛青不信,他搖頭,“不可能。” 尹徵似真似假的一句話,讓他心慌不安。他殺陳嘯,是因為篤信對他來說,痛快死和受盡折磨的死,他想幫陳嘯選擇后者。卻根本沒有想過另外的可能。 如果能活,誰愿意去死…… 他看向尹徵,目光澄澈卻凜冽,他想確認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卻又忍不住無限循環的去思量“不死”的那種可能。簡直像強迫癥患者一樣的,那個想法,讓他渾身難受,不知該不該充滿懊悔,卻只怕會讓他夜夜入夢。 尹徵的神色一如往常,冷酷淡漠,毫無破綻,完全無跡可尋。湛青看不出來他說的究竟是真是假,但卻因為這種假設出的可能,精神備受煎熬。 “……是真的嗎?” 別無他法,他只能開口求證。然而他的主人根本不打算給他一個答案。就喜歡看他煎熬。 所以,根本就不接這個話。 “知道為什么讓你修養這么多天?”尹徵說,“湛青,這次,我罰重點。你也長長記性。” 他站起身,揚聲叫人進門,扯著湛青胳膊把他弄起來交給進門的兩人帶走。 湛青跪得雙腿尚無知覺,踉蹌著磕磕絆絆被人拽著,心里煩躁又不敢跟他家主子發火,抬胳膊揮開拽著他的人。 “我自己走!” 雖然走得一瘸一拐,勝在氣勢上不輸人。 尹徵也懶得搭理他,隨他耍脾氣。房門合上,他重新坐回沙發,這才抬手拿起桌旁立在支架上的手機。 他問,“看清楚了吧,殺陳嘯,是他臨時起意,不是受人指使。” 正在彼端手機視頻中的寧霖正在裸著上半身坐著,身邊有軍醫官給他肩膀一圈圈的拆繃帶換著藥。他說:“我也沒說他不是臨時起意!這混小子創意無限,連寧沖都敢說廢就廢,殺陳嘯算個什么,還用得著受人指使?!” 尹徵蹙眉,“那你非要看什么?” “我就是想看看……你心疼了沒有。”寧霖在視頻的那端,叼著個蘋果沖著弟弟樂。 “病的不輕吧你。有什么好心疼的。”尹徵看著他哥,猶如在看一個精神病患者。 “你說不殺陳嘯這話,對他打擊不小。比揍一頓折磨人得多。就不心疼嗎?” 尹徵無聊透頂的想要切斷視頻通話,想想,動作卻又頓住,抬頭對寧霖說:“哥,厲銳今晚又約人了,3P,有興趣了解一下嗎?” 看著寧霖在電話那端扔了蘋果,尹徵坐在沙發上笑了。 他長這么大,還不知道心疼是個什么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