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不是在等我
作為一個非典型霸總,冷憫除了名字稍微瑪麗蘇一點,別的地方都很接地氣。 雖然也不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但在工作時間外下屬都不怎么怕她。就像現在,自己辛辛苦苦地開車,副駕和后排的三個人在那嘰嘰喳喳地聊八卦,說剛剛那個老總的父親新交的女朋友,是一個剛出道的小明星,才十九。 “有錢人不僅能跨越階級,還能跨越年齡,看來跨越性別也不是什么難事。” “要我說,如果我有這么多錢,還談什么正經戀愛,包養小白臉它不香么?”小陳向來敢說,但這話一出,車里還是安靜了幾秒,大家紛紛看向駕駛位的“司機”。 冷憫還想著怎么突然不聊了,實話說她還挺喜歡聽八卦的。瞥了一眼后視鏡卻發現后排兩個人都在看她,前排的小陳也不例外。 “怎么了。”她視線回到前方,問道。 “老板啊,有錢是種什么感覺?”小陳擠眉弄眼地問。 “怎么,缺你們工資了?” “不是,不是,我這不好奇嘛,當然老板要給我們加工資我們絕對不反抗!聽冷總的!”其他兩人也好像得了便宜似的笑起來。 “精神上極其快樂。” “嘿嘿,那rou體上呢?”小陳坐在副駕,卻把“車”開往了另一個方向。 冷憫一時噎住,有點想把他們都趕下車的沖動,怎么八卦到她頭上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啊,冷總有的是錢,要什么人沒有。” 原來是這個意思,冷憫覺得有些好笑,“怎么說得我好像連個正經戀愛都不配談的樣子。” “談感情多累啊,談錢比較實在,只要冷總愿意,多的是身嬌體軟易推倒的人迎上來。” 冷憫剛想駁斥她這是什么三觀,但一恍惚,倒開始覺得“身嬌體軟易推倒”這幾個字出現得恰到好處。 可不是身嬌體軟么。 —— 聞言坐在出租車上,撐著頭看向窗外,失神地想著,這個世界上果然不存在什么無私的人,也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對他好。 窗外斑斕的燈火映照得他的眼眸星光點點,卻周身寥落。 都不過是有所企圖罷了,從他的母親,到曾經的朋友,到系里的同學,就連飯店里的一個陌生人,竟然也不是出于好心幫助他的。 「這糟糕透頂的一天。」 他最不該對人性有所期待。 —— 所以當幕布拉開,聞言漫不經心地往下一瞟,卻看到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時,他不由得在心底嗤笑,都是些什么玩意兒。 碰巧?特地來的?查他身份了?還是早就認識他。 聞言忍不住跑神,好在不至于出什么亂子。甚至因為他心里憋著一股氣,而表現更有勁頭兒。 隨著配樂中的一聲重擊,他雙腳同時躍起,單腳落地,另一腿抬至腰間往后身畫弧,而后雙腳再次離地,從后往前騰空旋轉,下腰后擰頭起身,面向觀眾。 松松挽著的發絲被甩到另一側,聞言抬起頭,只是恰好一掃,看到那個女人眼眸明亮,見他看過來還輕輕鼓起掌。 ——怎么?對他有興趣?想和他玩玩? 聞言配合著輕快的躍動表現出閑適悠游的神情,內心卻一陣陣冷笑,倒也不至于犯惡心,畢竟已經見怪不怪了。 等他起身謝幕的時候,那人也從座位上站起來,微笑著鼓掌。不可否認,她長得很漂亮,略微張揚的長相,笑起來卻有些內斂。 看起來應該也大不了他幾歲。 聞言走到臺前,極低地彎下腰身接過一位觀眾舉手遞上來的花束和小熊。站在旁邊的一個女孩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捂著臉貼在朋友耳邊壓抑著激動小聲嘀咕。 當他直起身時,觀眾席前排原來的位置上已經沒有人了。聞言往后邊看去,快要走出場廳的女人正好也回頭看了一眼,他遠遠地接過那人看起來不帶什么情緒的眼神,卻不知為何面上有些發燙。 —— 冷憫剛把車從車庫里開出來,手機就響了,因為剛散場附近車流量也不小,她干脆把車停到路邊接電話。 冷憫干脆點了支煙,左手支在車窗上,細細聽那邊的匯報,“嗯,那市場部呢,什么結果。” 電話里的回話剛起了個頭,耳邊卻傳來幾下敲擊聲。冷憫轉頭看向車外,站在車旁的男孩正收回手,臉上的汗已經擦干了,但短發還是濕乎乎的。 許是因為這個,他的臉色不大好。 “你好,請問你有什么要和我說的。”他頗有些不耐煩地站在車門外問。 冷憫有些呆愣,不明白他怎么在這里。電話那邊的人還在繼續說,她打斷道,“好,周一開會的時候你作報告,其他的也等我回公司再說。” “不是在等…”聞言話說到一半,聽到她的回復,半路失了聲。他意識過來,又羞又怒,轉頭就想走。 鬼知道他是怎么一出來就看到她的車的!鬼知道他想著剛剛她回頭那個眼神,琢磨了幾番覺得她有話要說的!鬼知道他在旁邊磨蹭了一會見她就是不走才更確定了這人就是在等他的! “是在等你,順便接個電話。”冷憫知道他現在尷尬的境地,順手遞了個臺階,她推開車門下來,對著那邊連背影都顯得惱怒又執拗的男孩說,“我是有話要和你說…嗯,你舞跳得很好。” 她又不懂這個,當然說不出哪里好來,但似乎意識到這樣評價太敷衍了,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看著很舒服。” 聞言也不是傻子,哪有人特地等他為了說這個話的,他稍稍站定,側過身說,“謝謝夸獎,不打擾你了。” 正欲離開,卻聽到她平緩地問,“能請你一起吃晚餐嗎?” 聞言不覺唐突,反倒像猜中了什么似的,一瞬間從不愉轉換到得意。 哼,果然,這才是真正目的吧! 聞言明明巴不得趕緊回去洗個澡,卻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答應下來,等他理智回籠,不由得有些絕望和認命,心里卻并不抗拒,只是垂眸掃過覆著一層薄汗的胳膊,微撅著嘴說,“可我要先換個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