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 為何而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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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嚴海平的警告之后,凌瑞東就做好了準備,然而令他疑惑的是,衛凱的父親,那位神秘的衛董事長,卻始終沒有出現。 這個始終,不是一天兩天,不是一個月兩個月,而是直到年關將近,快半年時間,凌瑞東都沒有等到,以至于他也漸漸忘了這件事。 反倒是衛歌,始終不肯徹底臣服于嚴海平,老是想搞些事情。因為當初衛歌幾次走到懸崖邊緣,都撞到嚴海平手里被拉了回來,導致衛歌對嚴海平抵觸心理很大,只是斗不過嚴海平。嚴海平也是夠厲害,他知道衛歌有一種骨子里的叛逆,越是不讓他做,他越要去做,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嚴海平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干脆請凌瑞東演戲,讓凌瑞東當“道具”,故意禁止衛歌去找他的“前主人”凌瑞東,并且說若是凌瑞東還肯要衛歌,自己就放手。 衛歌信以為真,又sao擾了凌瑞東半年。凌瑞東也是無奈,他對衛凱說明了真相,衛凱雖然有些不舒服,還是接受了凌瑞東的決定,并且幫著凌瑞東一起收拾衛歌。刻意的折辱之下,衛歌對凌瑞東的心思就淡了。時至今日,衛歌雖然還是嘴上不服嚴海平,見到衛凱都要嘴上挑釁,但凌瑞東看得出來,他骨子里已經向嚴海平臣服了。 今年過年,他和衛凱都回了家,凌瑞東自己則返回了老家。 自從出柜后,凌瑞東的父母對凌瑞東的態度就有些微妙,平時看起來一切如常,但是某些話題卻像一塊禁區,讓所有人無法觸碰。 凌瑞東的父母很了解他們的兒子,所有沒有盲目介紹相親或者去進行什么“科學治療”,他們只是需要時間來消化與接受。當凌瑞東說要回去過年時,他們似乎猜出了另一個城市有人在等著凌瑞東,嘆息一聲,便默許了。 下了飛機之后就有人向凌瑞東走來,說是來接機的,凌瑞東詫異了一下,也沒有多想,只是隨著車駛入了城區,凌瑞東漸漸皺起了眉頭。 這不是去衛凱別墅的路。 “我們這是去哪?”凌瑞東定了定神,換了個問題,“誰要見我?” 司機戴著墨鏡,偏頭看了他一眼:“衛董” 凌瑞東輕出一口氣,隨即鎮定下來。 “你不怕?”那個司機問道。 “是衛董就不怕了。”凌瑞東平靜地說。 “嗤”司機發出了嘲笑聲。凌瑞東仔細看了看他,心中有些懊惱,之前自己怎么沒發現? 這個人絕對不是衛凱的手下。 衛凱的手下也都是一些普通的白領員工,不會有這個人身上這種氣質。 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司機身上的名牌西裝和墨鏡都遮掩了他身上的氣質,當他不經意間從墨鏡后面望過來的眼神,卻讓凌瑞東有種被刺的感覺。那是一種肆無忌憚的目光,一般人打量別人,判斷的是對方的身份、背景、來歷,而他的眼神,是在判斷能否把凌瑞東一擊致命。 這就是他給凌瑞東的感覺,也讓凌瑞東絕了逃跑的念想。 “你不打個電話?”司機狀似無意地提醒道。 凌瑞東摸著手機,猶豫了一下,卻把手機收了起來。 司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么。 車在一間大型倉庫前停了下來,進去之后,到處都是處理好的rou類食材,這是一間rou制品倉庫。 走過一片懸掛的宰割、處理干凈的rou豬叢林,凌瑞東見到了今天的主角。 簡直是標準港片黑道情節,冷鮮rou倉庫,成排的墨鏡西服魁梧小弟。唯一坐著的那位,穿著一身黑色的唐裝,沒有墨鏡,沒有大鏈子,沒有嘎嘎作響的核桃,普普通通的一個身材還很結實的中年人。 但凌瑞東一眼就能看出,他就是衛凱的父親。 因為他分明就是衛凱再老上二十歲的樣子,一樣的眉眼,一樣的鼻唇,眼神斜睨時,一樣的銳利,甚至連眼神里的戾氣,都那么相似。 眼前的男人,即使經歷半生滄桑,即使如今身份顯赫,即使歲月的打磨讓他的眼睛如珠玉內斂,那眼中的戾氣也只是蟄伏,未曾消散,這是他和衛凱最相似的地方。 凌瑞東心中忽有所悟,衛凱眼里的戾氣,是被自己抹平的,而衛凱的父親,卻沒有人來安撫。 也許曾經有過,但最終那個人沒有抹平他的戾氣,就先一步離開了。 凌瑞東也深深明白了為什么他對衛凱這個兒子更加執著,因為衛凱和他更像。衛歌不僅相貌上不夠相似,氣質上更是差很多,衛歌只有乖張,沒有戾氣,遠不如衛凱更像眼前的男人。 身為父親,他自然喜歡更像自己的兒子。 “坐。”他指了指旁邊的凳子,簡陋的塑料凳子,和他坐的一樣。 凌瑞東坐在椅子上,平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衛峰,他有很多身份,很多頭銜,關于他的傳言與報道有很多,而現在,他出現在凌瑞東面前,卻只有一個身份,他是衛凱的父親。 “你好像并不吃驚?”衛峰雙手撐著膝蓋,背有些彎,卻絲毫不像個五十多歲的半大老頭,更像一頭正在休息的獅子。 “嚴海平提醒過我。”凌瑞東想了想,說了實話。 “你很有本事,比那個嚴海平更有本身,”衛峰扯著嘴角笑了笑,“你讓我的兩個兒子都給你下跪,這是我這個做老子的都做不到的事。” “能讓他們下跪的不是您,也不是我,是他們自己選擇下跪,否則誰也逼不了他們。”凌瑞東不卑不亢的回答。 “他們肯跪你,卻不肯跪我,是我不如你。”衛峰的語氣中帶著欽佩,卻讓凌瑞東聽得身上發冷。 “我想可能您對我們的關系有點誤解。”凌瑞東試圖解釋,卻被衛峰揮手打斷。 “我知道sm是個什么東西。”衛峰森然地看著凌瑞東,“我也知道你對我兒子做了什么勾當。” “我給你兩個選擇。”衛峰豎起一個手指,“永遠離開衛凱,再也不要見他。” 凌瑞東等了等,卻沒有聽到下文,于是反問道:“第二個選擇呢?” “你不會想知道的。”衛峰笑得如同獅子露出了獠牙,“本來,你對我兒子做了那些事情,怎么也不會輕易繞過你,不過,我現在年紀大了,不喜歡打打殺殺那一套。” 說到打打殺殺四個字,衛峰漫不經心的瞥了凌瑞東一眼,但凌瑞東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那絕不是刻意裝出來的兇狠,而是歷經腥風血雨之后,才會具有的疲憊和“慈悲”。 “還是說你指望我給你寫張支票買斷你和衛凱的關系,買下你手下的東西?”衛峰像一個平和的長輩一樣微笑的問著。 凌瑞東心中凜然,顯然衛峰對他和衛凱知之甚詳,所謂那些東西,應該就是他和衛凱玩的時候留下的照片吧。 “我沒有那么下作。”凌瑞東也沉下了臉,不再一昧的忍讓,“我和衛凱的過去,是無價的。” 衛峰欣慰的伸手拍了拍凌瑞東:“是啊,在我眼里衛凱也是無價的。”他按住凌瑞東的肩膀,明明在微笑,卻讓凌瑞東感覺到像是雄獅在磨牙,“所以你能全須全尾的出去要好好感謝我的兒子。否則,只要想到你對我兒子做過的事情,我就很生氣呀!” “可是我還是想聽聽第二個選擇。”凌瑞東忍受著那只鐵鉗般箍在肩膀的手倔強的說。 衛峰陰冷的盯著他,隨即哼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站起身來,兩排保鏢讓出了一扇鐵門,有人過去擰開了大門,里面頓時涌出翻滾白色的寒氣。 “你既然喜歡讓人給你下跪,那今天也讓你嘗嘗下跪的滋味。”衛峰指了指里面。 凌瑞東大步走過去,這是一間冷庫,刻骨的寒冷迅速侵入了凌瑞東的身體,他強忍著不要發抖。 “就在這吧。”衛峰指了個地方,便有人提了一桶碎冰倒在地上,碎冰塊很大,看起來是從一塊整冰搗碎的,如同一塊塊鋒利的冰刀。 “我要是跪了,你就讓我和衛凱在一起?”凌瑞東強忍著寒氣不肯做出畏寒的動作。 “你能活著出去的話。”衛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凌瑞東毫不懷疑,衛峰是真的想要自己凍死在這里。 但是他還是選擇跪了下去,在感受到寒冷之前,最先讓他痛苦的,是碎冰塊的形狀帶來得痛楚。 “就憑你對我兒子做過的事,要你一條命,你不虧。”衛峰站到凌瑞東面前,“你的家人我會替你好好照顧的。” 衛峰說的很平靜,沒有虛張聲勢,不是逞兇斗狠,就像陳述一個事實,或者做出宣判,正因為他的平靜,凌瑞東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他也有這個能力。 凌瑞東抬頭看著他,看到了衛峰的眼神,如同看待一個死人。 那是比冰塊更冷的眼神。 凌瑞東艱難地挪動著身體,轉了個方向,不肯面對衛峰跪著。 “受不了了?”衛峰看著凌瑞東忍不住痛苦地扭曲的臉,笑了。 “不,”凌瑞東冷冷地回答,“因為我不是給你下跪。” “那你是在給誰下跪?求我讓你和衛凱在一起?”衛峰嗤笑道。 “人活在世上,總有下跪的時候,有時候是身體下跪,有時候是心里下跪。”凌瑞東咬著牙,不讓自己的聲音因為寒冷而哆嗦,“我不是給你下跪,也不是為了衛凱下跪,我跪的是我改不了的天性,是我不后悔的決定,是我的命。” 凌瑞東看向衛峰,擲地有聲地說:“我不會服軟的。” “有骨氣。”衛峰淡淡贊了一句,“可惜了。”他的話音飄進凌瑞東耳朵,人已經走遠。 “關門。”衛峰說完,冷庫的門緩緩合上。 膝下的碎冰黏在了凌瑞東的褲子上,寒冰如刀刃般侵襲著凌瑞東的身體。 凌瑞東默默跪著,身體漸漸僵硬,這時候冷庫大門的狹小玻璃窗口照進來一束光,凌瑞東回過頭,卻是衛峰的手下看了一眼。 是想看看我有沒有繼續跪著?凌瑞東心里一寒,本來想要活動一下的心,瞬間就熄了。 太冷了,膝蓋從疼痛,到麻木,到失去知覺,凌瑞東已經無法動彈了。他努力保持思維,不讓自己失去意識。 衛凱跪著的時候,也是這么痛么?應該不會的,自己一直很注意保護他的膝蓋,保護他的身體。 為了衛凱,這樣值得么?說不定真的會搭上自己一條命。凌瑞東默默問著自己。 他相信衛峰是真的想弄死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么,也許是期待衛凱發現,然后來救自己? 如果自己求饒,是不是就能離開了? 如果一開始就選擇了離開,是不是就不用承受這樣的痛苦? 痛苦,從來沒有承受過的痛苦,凍僵的不只是身體,也是凌瑞東的心。 然而,就是有一種力量,讓他不肯起身,不肯服軟。 因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是主人,不會因為別人的意志而屈服,他做不到。 他的眼前,閃過了徐渭,衛歌,david,閃過了他們跪在自己面前的畫面,最后定格到衛凱的臉上。 “凱撒......”凌瑞東吐出寒氣四溢的兩個字,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