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 心安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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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瑞東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醫院之中,雙腿感到劇烈的疼痛,他心里卻松了一口氣。 因為他感覺到自己兩條腿還在,沒有因為凍傷被割掉。 這時他才有空看看周圍,他一動,趴在病床邊上的人立刻抬起頭,露出一張胡子拉碴的臉。 “徐渭?”凌瑞東吃驚地問。 “主人!”徐渭握住凌瑞東的手,先是激動,隨后卻難過地臉都皺了起來。 “你怎么在這兒?”凌瑞東疑惑了一下,隨即苦笑一聲,“我怎么樣了?” 他的問題倒是讓徐渭愣了一下,徐渭皺緊眉頭:“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時候病房門開了,同樣胡子拉碴一臉疲憊的衛凱提著幾個外帶飯盒進門,看到凌瑞東,手中的飯失落在地:“主人……” 他喃喃出這兩個字,眼眶就紅了,卻不敢往前走。 “先吃飯吧。”凌瑞東看了一眼,“菜都灑了。” “哦?哦!”衛凱本能地聽凌瑞東的命令,將地上的外賣撿起來,他走到凌瑞東旁邊,又僵立在那里,說不出話。 “把你的東西拿出去!”徐渭騰地站起來,話里帶著火氣。 “徐渭!別鬧!”凌瑞東輕斥了一聲,嗓子啞的厲害。 徐渭強忍著怒氣,偏過頭去,過了一會兒,才強忍著哽咽說:“都是我不好。” “和你有什么關系。”凌瑞東平靜地說,“也不要怪衛凱,這是我自找的。” “主人!你為什么老是護著他!”徐渭強壓著嗓音不敢吼凌瑞東,凌瑞東卻聽出了他的憤怒和不甘心。 “衛先生給過我兩個選擇,我可以安全地離開,但也要離開衛凱,或者,接受他的懲罰。”凌瑞東原原本本地說,“所以,這是我自己選的。” “主人……”衛凱嗵地跪在地上,眼睛通紅,滿眼的悔恨和愧疚,差點就哭出來了。 “你也不用哭,”凌瑞東想搖搖頭,卻感覺身體非常疲憊,“我怎么樣了?” 衛凱眼神瑟縮了一下,看著凌瑞東插著輸液針的手背:“嚴重凍傷,需要恢復一段時間。” “主人的膝蓋凍住了,皮膚凍傷,大夫建議植皮,不植皮的話恢復得比較慢,可能會留疤。”衛凱繼續說,“主人左腳的小腳趾凍傷嚴重,切除了。” 徐渭呼吸頓時粗了起來,他左右看看,什么也沒有,直接繞過凌瑞東的床撲了過去,扯住衛凱的領子拉到房間中間,拳頭兇狠地打了上去。 “停!”凌瑞東沙啞地喊了一聲,卻止不住徐渭,幸好這時候有人進來了,及時拉開了兩個人。 “把這位先生先請出去一下,我要處理一下家事。”進來的是衛峰,聽到這話,徐渭還要掙扎,那兩個保鏢竟然沒有制住他,徐渭直接向著衛峰撲了過去。 衛峰身邊有人一閃而出,攔住了徐渭,和徐渭在屋子里過起手來,凌瑞東從身形看出,好像是接自己那個司機。 “徐渭!”凌瑞東提高嗓音,嗓子痛的厲害,徐渭擔憂地看了他一眼,被對手覷出破綻,夾住了胳膊制服了,凌瑞東輕聲說,“沒事,你先出去,聽我的。” 徐渭十分不情愿,但是看到凌瑞東的眼神,他憤怒地狠狠掙開制住他的人,惡狠狠地頂了衛凱一下,把衛凱撞得一個趔趄,然后才出了病房,卻也不遠走,就站在門口,隔著窗戶看著。 “行了,都坐吧。”衛峰坐在椅子上,衛凱抬起頭,看著衛峰的眼神,如同被侵犯了領地的狼。 衛峰卻反而笑了起來:“現在知道生氣了?發怒了?想弄死我?” 衛凱咬著牙,一字不說,也不坐下,冷冷地站在那兒,眼神里反而沒有了憤怒,而是把憤怒藏在了更深處,只剩下冷漠。 “挺好。”衛峰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現在你總算知道,過去的想法是多天真了。” “你不該碰他。”衛凱緩緩說出這句話。 衛峰瞇起眼睛,冷笑著看向衛凱:“你這是威脅我?” 衛凱不回答。 衛峰玩味地笑了笑,垂眸看著地面:“你以為,就憑你的反應速度,能來得及救他?看他暈倒我就把他弄出來了,是等你來的時候,又放回去的。” “你!”衛凱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波折,一想到衛峰居然這么折騰凌瑞東,他眼神里的怒火蹭蹭冒了出來。 “就憑你現在的本事,連你老子都對付不了,更何況別人?”衛峰嘲諷地說,“你姓衛,這是我給你的,你這輩子都擺脫不了,想安安穩穩過你的小日子?你先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凌瑞東在旁邊聽著,隱約聽出了點東西。 “下一次,就不一定是誰了,你自己出去,好好想想。”衛峰下了逐客令,“都出去,我和他談談。” 屋子里的人魚貫而出,衛凱掙扎了一下,但是他沒有徐渭的實力,還是被帶了出去。 衛峰看到衛凱毫不聽他的話,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你就不怕衛凱恨你?”凌瑞東淡淡地問。 “沒有這件事,他就不恨我了?” 衛峰冷哼一聲,轉頭看向凌瑞東,“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要那么折磨你?” “如果在剛才的事發生前,我可能會以為,你是看我不順眼。”凌瑞東回道。 衛峰哈哈大笑:“我確實看你不順眼。” “你當時也是確實想殺我。”凌瑞東突然說道,衛峰的笑聲落了下去,略有些詫異地看向凌瑞東,隨即呵呵一笑:“你倒是很了解我。” “我不了解你,但是我很了解衛凱。”凌瑞東平靜地說。了解衛凱,也就能對衛峰有點了解。 “那你知道原因么?”衛峰探究地看著凌瑞東。 凌瑞東好笑地回答:“你不想讓衛凱有弱點。” 衛峰凝視他良久,才展露笑容:“你很聰明。” 凌瑞東看向天花板,過了一會兒才問道:“有必要嗎?”他扭頭看著衛峰,有些憐憫,“對自己兒子都耍這種手段,親手教他什么是狠,有必要嗎?” “想守住老子的家業,沒點狠勁可不行。”衛峰淡然地說。 凌瑞東忍不住苦笑:“你這份家業,可真不好守啊。” 衛峰聽了之后,卻出乎意料地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悵然地說:“我這輩子,走到如今的地位,呵……”他的語氣陡然兇狠起來,“我不允許任何人弄丟它。” “可是衛凱并不想要。”凌瑞東忍不住刺道,“信不信,如果我開口,他愿意放棄一切,做我的狗,哪怕被我關在屋子里,連人都做不了,他也愿意。” 沒錯,他就是在故意刺激衛峰。 可衛峰卻并不生氣,反而笑了:“我信,可是這事由不得他,他是我的兒子,他沒得選擇。” “現在,也由不得你,你也沒得選擇。”他依然用那種陳述的,彷如宣判般的語調說道,“其實原先我還很擔心,因為他沒有在乎的東西,尤其不在乎我給他的東西。” “幸好,還有你。”他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真的十分欣慰。 凌瑞東略一思考,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要衛凱還在乎凌瑞東,為了保護凌瑞東,就不得不接下衛峰給他的東西。衛峰就是第一個,他親手用這件事,逼著衛凱接受,也逼著衛凱學會狠。 “算計自己的兒子,你真卑鄙。”凌瑞東毫不留情地辛辣嘲諷道。 衛峰輕蔑地笑笑,緩緩站起身,來到凌瑞東床邊,低頭俯視著凌瑞東。 凌瑞東毫不示弱地和他對視著。 “恨我也好。”衛峰淡然地說,“什么時候,衛凱能給你報仇,我也就放心了。” 說完,他大笑著轉身,離開了病房。 凌瑞東目送他離開,衛凱和徐渭很快進來,凌瑞東卻感到有點疲憊,他啞著嗓子說:“你們,不要吵了……” 說完,他就沉沉睡去了。 等他清醒之后,徐渭和衛凱到底還是吵架了,從衛凱臉上紅腫和淤青的傷痕就能看出來。看來他沒有還手,因為徐渭一點傷也沒有,但是徐渭卻看起來比衛凱更痛苦。 “主人,徐渭臨時請假過來的,該回部隊了。”衛凱垂頭跪在凌瑞東床邊,他說完之后,徐渭的眼神簡直想殺了他。 “徐渭,別耽誤了,你先回去吧,我已經好多了。”凌瑞東看著徐渭,微笑道,“大夫說了,我只需要好好養著就行了,沒有大礙,也不會有什么后遺癥” 其實是有的,大夫告訴他,因為沒有選擇植皮,凌瑞東將會留下兩個終生伴隨的傷疤,作為他那一跪的永久證明。而且他的膝蓋也受到了很大的損傷,受不了太久的運動,以后都不能進行劇烈的腿部運動了,遇到寒冷潮濕天氣,也會疼痛。 這還是衛峰手下留情,沒有真的讓他跪到衛凱過來。 這也讓衛凱萬分自責,他在凌瑞東的手機里安裝了跟蹤軟件,本來早就該發現的。 但是因為那天凌瑞東要回家,所以提前命令衛凱把自己脫光了鎖在了屋子里,衛凱感覺到不對的時候,花了很長時間才聯系到助理把自己解開,然后才趕到凌瑞東身邊。 對此,凌瑞東只能苦笑,自作孽不可活。 徐渭明顯不準備聽話,凌瑞東想了想,輕聲說:“回去吧,如果我在這里過不下去了,還得靠你養我呢。” 徐渭的眼睛亮了,衛凱的眼神慌了。 “主人,這可說好了!”徐渭努力笑出來,不想讓凌瑞東看出自己的難受。 好說歹說把徐渭勸走了,衛凱等徐渭一出門,就忍不住跪到床邊問道:“主人……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凌瑞東抬頭看著天花板。 衛凱默默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主人,我們移民去國外,我們結婚好不好?” 凌瑞東扭頭看了衛凱一眼,看到衛凱眼中的惶急,反而失望地搖搖頭。 這樣的態度讓衛凱更加不安,凌瑞東卻始終不肯給衛凱解釋的機會,只要衛凱有開口的跡象,凌瑞東就說:“我累了。” 衛凱心急如焚,卻不敢再逼迫凌瑞東,只能好好伺候著。 轉眼就要過年了,凌瑞東卻不得不在病房里渡過。衛凱給他安排到了最好的病房,在三十兒夜里,搬了整套廚具過來,要為凌瑞東包餃子。 “衛凱……”凌瑞東輕聲叫他。 “主人?”衛凱來到床邊跪下,這幾天來,只要和凌瑞東說話,他都是跪著,凌瑞東知道他是想懺悔補過,也沒有管他。 “衛凱,”凌瑞東看著衛凱的眼睛,這幾天他始終避而不談,讓衛凱始終寢食不安,眼睛里都是血絲,“我不怪你。” “主人……”衛凱哀傷地叫著,顯然是不信的。 “我說過,那是我自己選的。”凌瑞東伸出手,輕輕摸著他的臉,“但是你之前說的事,我不能答應你。” 衛凱的臉色頓時變了。 “我不想成為你的弱點,也不想成為你的附庸。”凌瑞東溫柔地笑著,“從一開始,我和你,就只是單純的主奴,以后,也是如此。” “我希望能保留隨時結束這份關系的權利,我不想讓具有法律效力的婚約束縛我們。”凌瑞東按住了衛凱的嘴,阻止他說話,“我不是想要離開你,我只是想讓你別那么在乎我,這份權利,我也給你。” “我不想要!”衛凱掙開他的手,紅著眼睛喑啞吼道。 凌瑞東默然良久,才輕嘆一聲:“衛凱,我成為你的主人,不是因為你的家世,背景,財富,你給我下跪,臣服于我,也不是因為其他,僅僅因為,我是你心里認可的主人。” “我不想讓我們之間摻雜別的東西。”凌瑞東無奈地笑著,“然而你的家世,卻讓我們不得不背負這些東西,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我們主奴關系的本意了。” 他想了想,繼續對衛凱說道:“我們改變不了自己的天性,消滅不了自己的欲望,所以只能接受它,順應它,我們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奴隸,都臣服于自己的欲望。” “這是罪也好,命也好,我不后悔,因為,我很快樂。”凌瑞東露出了溫暖的笑容,“我想給你的,也只有快樂,我想得到的,也只有你給我的快樂,別的,都不重要。” 衛凱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就像凌瑞東了解他一樣,他也了解凌瑞東,他知道,這是凌瑞東的決定,他改變不了。 “看,下雪了!”凌瑞東指著窗外,露出開心的笑容。 瑞雪兆豐年,大年三十下雪,確實是個好兆頭。 衛凱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是啊,下雪了。” “把桌子挪過來,你包的餃子太難看了。”凌瑞東坐起身來,衛凱連忙幫他墊好后背,把案桌移了過來。 衛凱搟皮,凌瑞東包餃子,很快,就包了足夠兩個人的分量,當餃子出鍋的時候,也到了春節聯歡晚會的尾聲。 凌瑞東和衛凱吃下熱騰騰的餃子,看著窗外的雪花,在爆竹和歡笑聲里,新年的鐘聲敲響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