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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聽到,依舊低頭解著繩索,只握著繩索的手微不可查的顫了顫。 “你如此又有什么用呢?”宿莘垂眸看著溫紹延:“是能救我, 還是能救你身后那些在慘叫的士兵,抑或是能救正飽受戰爭之苦的大夏子民?” 溫紹延聞言如墮冰窟, 渾身的氣力像是被凍上了,身子不受控制的一軟,便跌到了地上, 宿莘身上留下的血染紅了他的衣衫,他卻渾然不覺。 宿莘看著溫紹延被染上鮮血的白衣, 低低一笑:“學生先前還以為先生能當上公主的駙馬,眼下看來,倒或許是公主能當上你的太子妃。” 溫紹延一震, 抬頭看向宿莘:“沒有太子妃,也沒有太子。” “先生是個好人。”宿莘說著,眼里有些憐憫:“可惜太好了, 既難為別人,又難為自己。” “我不是好人。”溫紹延說著似是有了力氣,他撐著地起身,對眾人喝道:“都住手!” 他這一聲幾乎是喊出來的,在場眾人連溫紹延大聲說話都未聽過,更何況是喊的這一嗓子,驚愕間紛紛抬頭向溫紹延望去,便是行刑的士兵都不自覺的停下了。 原本以為必死無疑的俘虜見狀眼里迸發出了逃過一劫的喜意,校尉看著他們蹙眉道:“大郎君,你此舉怕是不妥。” 溫紹延不理會他們,繼續給宿莘松綁。 “你們這是做什么,想要抗命?” 將士們聞言一驚,皆對正向此處來的溫軋葷行禮。 溫軋葷淡淡看了他們一眼:“繼續。” 士兵們得了令,皆又動作起來,這一方原本已經靜了下來的天地,又響起了痛苦的嗚咽。 這嘈雜的聲音凝聚成山,紛紛壓在了溫紹延心頭,讓他難以喘息,他眼前一黑,卻強自忍住,繼續為宿莘解著繩索。 “大郎,你在做什么?” 溫紹延回身看向溫軋葷,眼里有些祈求之意:“他是我的學生。” “別忘了你的身份。”溫軋葷沉聲道:“你是我的兒子,不該和這些夏人來往。” 他說罷看向站在一旁無所適從的士卒:“還不行刑,想抗命不成。” “阿耶!”溫紹延阻攔不及,被溫軋葷的親衛抬手制住了。 士卒將宿莘重新捆好,抬手就割了一塊血rou下來。 溫紹延看著那塊從宿莘身上剮下來的rou,只覺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他抬頭看向宿莘亮得驚人的雙眸,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驀地推開了壓著他的士卒,抽出了他佩在腰間的刀。 “你要做什么!” 溫軋葷喝問未止,便見溫軋葷一刀削斷了捆在宿莘身上的大半繩索,還未等溫紹延將余下的繩索斬斷,便見宿莘身子一偏,竟直直往刀上撞來,他一驚,想要將刀收回來已經來不及了。 霎那間,溫紹延只覺刀上一頓,溫熱腥甜的血隨之濺到了他的身上,他沒料到宿莘如此決絕,愣愣站著忘了反應。 直到宿莘倒地,他才反應過來,忙上前擁住宿莘:“你這是做什么!” 宿莘搖頭:“沒用,還不如……求個痛快。” 溫紹延聞言,只覺嗓子被堵住了,他啞聲道:“無用,是我無用。” 宿莘仍舊搖頭:“先生不該在這里。” 溫紹延眼神空茫,似聽不懂宿莘的話。 “苦了先生了。” 苦了? 有何苦? 從始至終受苦的都是別人,而他,不過是如跳梁小丑一般自說自話罷了。 溫紹延只覺乏力,愣愣的抱著宿莘不知應當如何,正忡愣間,卻覺肩上劇痛。 原來是溫軋葷看不得溫紹延這幅樣子,氣急了,抬腳便往他肩上踹去:“看看你是什么樣子!不嫌丟人嗎!” 溫紹延一口鮮血從胸腹中吐出,抱著宿莘倒在了地上。 本是抱著臂懶洋洋作壁上觀的裴斯見狀,心中有些慨嘆,他上前:“大郎君都吐血了,將軍還是先傳軍醫吧,等大郎君好了再訓他也不遲,大郎君身子弱,若是有個好歹,心疼的還是將軍。” 溫軋葷咬牙道:“我恨不得沒生過這個丟人的混賬。” 眾人聞言皆吶吶不敢言,溫紹安低頭藏住眼里難以抑制的嘲諷,卻聽溫軋葷喝罵道:“還不將他送回去,真等著他死嗎!軍醫呢,還不快過來!” 溫紹安看著被士卒小心翼翼抬起來的溫紹延,面上閃過狠意,若真是死了就好了。 轉眼間溫軋葷等人便走了,只余還在行刑的士卒以及任人魚rou的俘虜,當然,遠遠站著看熱鬧的士卒也是有的。 裴斯掃了那些看熱鬧的士卒一眼,眼底眉梢帶出些諷意。 看這些,是覺得吃的飯太過寡淡無味了嗎。 他聳了聳肩,還真是可憐呀。 裴斯看著往回走的溫紹安,上前輕拍他的肩:“不去看看?” 溫紹安嗤道:“看什么,看人家父子情深嗎?” 裴斯垂眸輕笑:“被踹一腳還是父子情深?” 溫紹安沒答:“連心都不齊的廢物還管他作甚。” 裴斯悠悠道:“他管不管我們管不著,不過我聽說將軍想要登基了。” 溫紹安腳步一停,卻見裴斯對他笑道:“立了國,便也該立太子了。” ———— 洛陽風波不停,長安也未必安寧。 魏熙應了魏瀲會給他彈琴慶功,就自然不會懈怠,午歇過后,左右也沒有什么事,她便抱著琴縮在寢室里彈奏。 她的琴藝極佳,隨意奏一首曲子便能艷驚四座,此時彈琴多是因夏日悶熱,她在府里待的閑了。 魏熙先是彈了一曲,卻可惜古琴音色低沉悠遠,彈出的曲子少了激昂之感,她想了想,略改了一段,以散音疾速挑撥,卻還是不甚滿意。 魏熙抬手按住琴弦,吩咐夷則去將她藏的幾本樂譜拿來,含瑛見了,遞給魏熙一碗清涼的飲子,道:“又不急在這一時,公主且先歇歇,都彈了近一個時辰了。” 她說著,看了看魏熙的指尖:“都磨紅了。” 魏熙輕笑:“看來還是練的少了,等我將繭子磨出來就好了。” 含瑛瞋她一眼:“又不是沒樂師,何必要磨出繭子來,多難看。” 魏熙抿了一口飲子,嘟囔道:“我的手生的好,就是有繭子也不丑。” 含瑛正欲說話,卻聽外面傳來了喧鬧,魏熙眉頭一蹙:“怎么了?” “奴婢去看看。”春鳴說罷,便跑了出去。 還未等她走遠,卻見陳敬面色不善的過來了,她忙迎上去:“外面是怎么了?” 陳敬搖頭:“外面有謝小郎君,你把鄭修明他們喊過來,讓他來護著公主。” 春鳴聞言面色一變,忙跑去尋府中侍衛了。 魏熙看著抬步進來的陳敬,問道:“前面怎么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