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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頗為復雜的開口。 吳恩悄然觀察著宋真宗的神色,很是聰明的沒有接口,如果宋真宗真覺得蕭梓修有這么好,直接欽點他為狀元就是了,實用不著這般糾結,更犯不著問自己一個宦官,他服侍了宋真宗三十余年,極得宋真宗的寵愛,靠的就是一個識時務和謹行慎言。 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宋真宗雖不算什么特別有雄才大略的君主,卻也不是什么昏君,再加上朝中有江閣老等這一干厲害的老臣,他身為宦官,若想搞什么擅權媚主的把戲,那是找死,在欽點狀元這樣的大事上,他哪敢隨便插口。 “但是,他的膽子太大了些,他這篇文章不僅方針策略寫得好,對朝政不足提出的批判也是一針見血,同時,他與禎兒的關系太親密了些。”宋真宗見吳恩垂著腦袋不吭氣,也沒逼他,緩了片刻之后,口中又吐這么一句。 他這句話說得輕飄飄的,吳恩卻被嚇得渾身一個哆嗦,官家這是什么意思?對江閣老的出題不滿?還是不希望壽春郡王背后有強大的勢力?或者兩者皆有之? 此次會試的主考官是江閣老,為此,此次恩科的考題由他全權負責,在考卷沒有下發之前,連官家都不知題目,不僅如此,江閣老對自己太子外孫十分冷淡,對壽春郡王卻頗為和藹,壽春郡王能順利歸來,與江閣老有莫大的關系…… 意念落到這這里,吳恩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上,腦袋也垂得更低了,他雖是深受真宗倚重和寵愛的太監主管,卻絕不敢對插嘴關于江閣老的事半句,真宗抬目看了自己的近侍一眼,心里微嘆了口氣,卻沒有再問什么,是啊,江閣老,這豐碑一樣的人物,別說吳恩了,就算自己真對他不滿了,還敢對他做什么不成…… 一日時光很快就過去了,次日一早,眾應試舉子再次來到集英殿受皇立案召見,宋真宗喧了五名學子進入內殿現場考問,大約一個時辰之后,這一屆的進士名單終于下來了,會試榜單上的一百三十六人,再次被涮下了十五人,被正式錄入進士榜單的,一共只有一百二十一人。 第一甲,進士及第,共三人,第三名探花余靖,第二名榜眼宋癢,第一名狀元蕭梓修,余靖現年二十一,來自廣東府;宋癢現年二十五,與蕭梓修一般,同來自河南府,若沒有蕭梓修這個變態在,以他的才學文采,完全可以摘下這一屆的大三元(備注,宋癢,本為宋仁宗天圣二年(1024)進士,同時也是北宋第三位大三元,但現是新宋,作者為了劇情需要將他會試的時間提前了三年,應該也不為過,請諸位精于史學的書友們勿較真。)第二甲,進士出身,共七十六人,傳臚一人,第三甲,同進士出身,共四十二人。 “宋兄,沒想到你在省試的時候敗給了蕭梓修,成為了老二,會試的時候是老二,現在殿試仍然是老二,看樣子,你這個萬年老二是當定了!”從集英殿出來,進士榜單公布之后,與宋癢來自一書院,如今也是金榜進士的張古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了一句。 “蕭梓修才學確實在我之上,我輸給他心服口服,你挑撥有什么用?再說了,你一個三甲同進士,有什么資格嘲笑我?”宋癢冷冷的看了張古一眼,淡淡的道了一句,宋癢此人心高氣傲不假,卻絕不是什么蠢材,蕭梓修在省試的時候壓了他一頭,他當時心頭是有幾分不忿的。 可在帝前應試的時候,他聽了梓修的對答,以及傳閱過他的文章之后,心里那點不服氣已消散得干干凈凈,一個人有才驕傲很正常,但若沒有一點自知之名的傲,那就是蠢和不知所謂,宋癢這個在后世史書上聲譽頗高的家和宰相,絕對不會是一個既蠢又不知所謂的人。 梓修從殿內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見宋癢與張古的對話,他有些訝然的朝宋癢看了過去,對于宋癢,他自然是有印像的,他們倆雖不是一個縣的人,大家也沒在同一家書院讀過書,但省試的時候,他名次緊挨在自己后名,會試的時候也是如此,如今金鑾殿上,還是如此,若換成一個氣量稍稍狹窄的一點人,只怕會對自己產生不小的怨氣,沒想到眼前這宋癢,竟會如此坦蕩的承認自己不如人。 第二百九十九章,瓊林宴(上) 感應到梓修的目光,宋癢轉目朝他望了過來,梓修見狀朝他點頭微微一笑,并走了過去,開口打了聲招呼:“宋兄!” “蕭郎君。”宋癢含笑應答,通常情況,一甲的狀元、榜眼和探花撞在一起,彼此之間難免有些不服和較量之意,可蕭梓修和宋癢兩人似乎完全沒有這樣的情緒,這兩人站在一起,談笑風生,仿若多年故友一般,直瞧得其它同榜學子暗自稱奇。 尤其是向來與宋癢和宋祁兄弟不對付的張古,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更是不忿,張古與宋癢和宋祁同是雍丘縣的學生,他本身在書院的成績也不錯,只是一直以來,都被宋家兩兄弟壓在下面,心胸狹窄又十分驕傲的張古自是接受不了,時間一久,就將這宋家兄弟當成了眼中釘,rou中刺。 現宋家兄弟同時考中進士、名頭遠在他之上不說,宋癢居然還和本屆狀元公打成了一片,兩人一見如故,張古只覺得這宋家兄弟簡直是走了狗屎運,心頭惱怒憤恨之極,忍不住想奚落兩句,好在理智尚存,知道眼前這兩人一個是狀元,一個是榜眼,尤其是狀元郎,據說與壽春郡王關系非比尋常,他萬不敢隨便得罪,只能生生將吐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不說張古的心事,但說梓修與宋癢聊得正歡,卻見一個長相與宋癢相貌有五分相似的青年走了過來,先對梓修道了一聲:“狀元公。” 隨后又對宋癢道了一聲:“兄長!”此人正是宋癢的弟弟宋祁,也是今科進士,排名二甲第六名,現年二十三歲,一門同科雙進士,兩人還是親兄弟,此事已成今次恩科的美談。 “兩位宋兄,你們先聊,我回去了,晚上瓊林宴再見。”梓修見人家兄弟倆有話要說,他自不好杵在一旁,朝兩人打了個招呼,便轉身準備回家。 殿外官員聽說狀元公要回家,立即將早已備好的狀元服和白馬送了過來,狀元公完成殿試,在金鑾殿上被圣上欽點為狀元之后,除了要發放一甲進士的服飾,還會為其備上駿馬,讓一甲及第的狀元、榜眼和探花出宮的時候,騎著馬,由宣德門出去,游街回家。 宣德門是天子專用、進出宮廷的正門,其它臣子進入宮內,只能由左掖門和右掖門進去,除此之外,其它有資格過宣德門就只有皇后大婚的那一日,花轎會往宣德門過,另外就是每次恩科的一甲進士,皇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