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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敞不喜歡這種說法,這種說法聽起來太刺耳了,感覺就像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一樣,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太難聽,盡管有正確的成分在,但這不是正確的。 “殿下,你知道就快死了時的那種感覺嗎?” “……知道,十幾歲時,第一次出征就差點戰(zhàn)死異鄉(xiāng)。”梁敞并不愿提起這樣的往事,沉默了半晌,幽聲回答。 “那個時候是什么樣的感覺,是覺得就這樣死了也沒辦法,還是想活著回家?”蘇嫻問。 “……人的求生本能真的很強烈,強烈得可怕。”梁敞沉默了良久,自嘲地笑起來,低聲說了一句聽不太清的話,“雖然英雄是不會懼怕死亡的。” “殿下,好好地活著吧,為了自己,好好地活著,做自己想做的,而不是別人認(rèn)為正確的。人早晚會死,人的結(jié)局就是死,正因為死是永遠(yuǎn)不會改變的結(jié)局,所以才不用焦急,要好好地活著,直到壽終的那一天。”蘇嫻望著他的臉,笑盈盈地說。 梁敞蹙眉,看著他從未在她臉上看到過的清澈的笑顏,不是往常的妖嬈嫵媚,而是清麗純澈,溫柔幽婉。他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過了一會兒,松弛了僵硬的面部肌rou,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他嗤笑道: “說什么死的活的,簡直荒謬! “殿下今日的心情不太好。”蘇嫻笑吟吟地看著他,說。 “胡說!”梁敞斷然否認(rèn)。 “不如放松一下,把所有的煩心事都拋開,殿下,跟我去買胭脂吧!”蘇嫻笑瞇瞇地道。 “……你是想讓我給你付銀子吧?”梁敞黑著臉,嫌棄地說。 “只是去看看,我不買。” “你當(dāng)本王是傻瓜?自己去!我還有正事要辦!”梁敞站起來,轉(zhuǎn)身就走。 蘇嫻跟著站起來,上去,一把圈住他的胳膊,媚然一笑,投送了一記秋波。 “嘖!放手!” “去嘛!離得不遠(yuǎn),走幾步就到了!” “不去!放手!” “去嘛!” “不去!” “去嘛!” “說了不去!你有完沒完!”梁敞火了,吼道。 蘇嫻就松了他的胳膊,不悅地瞅著他。 梁敞看著她,一臉“我就不去你能怎么樣”的表情。 蘇嫻突然嫣然一笑,手開始解裙上的盤扣。 梁敞嚇了一跳,目瞪口呆,“你這個女人!你想干什么?!” “既然殿下不想去買胭脂,那就陪奴家開心一下吧!”蘇嫻笑吟吟地說著,手一扯,銀紅色的衫子被扯開落地,露出里面淡紅的收身紗衣,紗衣巧妙地勾勒出撩人的曲線,輕薄的紗衣下,蔥綠色的抹胸若隱若現(xiàn),讓梁敞呼吸一窒。 她步態(tài)妖嬈地向他走來。 梁敞臉漲紅,下意識倒退半步,把眼神牢牢地定格在地面上,做出一個阻止的手勢,火冒三丈地命令道: “夠了!把衣服穿上!走吧!”說著,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沖出門。 蘇嫻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俊不禁,噗地笑出聲來,撿起衣服迅速穿上,跑著追出去,跟上他,在整理領(lǐng)口的時候順手摸了摸脖子,當(dāng)年的淤痕早已褪去…… 人啊,為了自己好好地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第五百四八章 結(jié)案 午后突降大雨,長龍似的閃電在天邊炸出一道又一道藍森森的波紋,雷聲轟鳴,震耳欲聾。因為已經(jīng)是秋末,這一場大雨突如其來,梁都的氣溫一下子降了許多,空氣中濕涼一片,明明是青天白日的午后,卻因為這場雨似陷入了黑夜、昏暗幽沉。 文王府。 冷雨敲窗,不知從何處鉆進來的風(fēng)搖曳著桌上昏黃的燭火。 梁敞坐在桌前,靜靜地坐著。 桌上鋪著陳舊破爛的白色絲絹,絲絹上的血跡因為年代的久遠(yuǎn),早已經(jīng)模糊得不像樣,暗沉一片。如果不仔細(xì)看,根本辨別不出上面書寫的到底是什么。用血液書寫出的字跡歪歪扭扭,盡管不容易分辯,卻依舊能夠從凌亂的字跡上感受到書寫者撲面而來的強烈恨意,刺目,冰冷,令人心驚。 梁敞靜靜地望著白色絲絹上的血跡。 他不記得他的生母,他也沒見過他的生母,生母生下他之后就去世了,他被寄養(yǎng)在丁成妃的名下,所以對外他是成妃的兒子,而不是鄧嬪的兒子。小時候,他以為生母是病逝的,后來因為稀稀疏疏的傳言,他隱約也聽說生母大概是做了什么壞事被處死的。不過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后宮中的女人,為了爭風(fēng)吃醋爭權(quán)奪利所使用的手段他看的太多太多,沒有一個人是干凈的,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生母對于他來說只是個模糊的概念,他沒見過,也沒被養(yǎng)育過,沒有任何感情,只是知道有這么個人罷了。就算是和丁成妃之間,也只是虛假的母子情分,不是親生的,雙方不過是互惠互利,真要講深厚的母子情太可笑。丁成妃并不喜歡他,她想要的不過是一個能傍身的皇子罷了。 他三歲起離開丁成妃身邊進入德仁殿讀書,德仁殿中全都是皇子,全都是皇子的德仁殿氣氛比任何一間學(xué)塾都要詭異。年幼的皇子,卻不是孩子,就算是孩子,身后的大人也不會讓他們單純地做個孩子。大家都不是傻瓜,盡管太子哥已經(jīng)是太子哥了,可誰會對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沒有向往,那可是能夠讓所有人都臣服在腳下的權(quán)利,可以剝奪所有人生命的權(quán)利,這樣的權(quán)利沒有人不想要,這樣的權(quán)利也不會有人敢放心地將它拱手讓給其他人。每個人都想要高高在上的權(quán)利,同時,每個人也都懼怕這項權(quán)利被其他人奪走,因為被奪走就意味著自己的生命將多一份風(fēng)險。按照歷史,新皇登基最先處置的就是自己的兄弟,因為他的兄弟們手中握著的權(quán)利是僅次于他的,這對任何一個帝王來說都是威脅。 梁敞自然也想過,丁成妃沒被打入冷宮之前可是比他還要焦急的。可是梁敞僅僅是想一想,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比不過二哥。梁敞非常清楚,因為他清楚,所以其實他才是皇子中最無欲無求的一個。他有自知之明,他明白自己坐不上那個位置,文不如太子,武不如武王,在太子哥和二哥面前他就是個半吊子,并且還拖泥帶水,婦人之仁,二哥總是拿這兩個詞罵他。 他嘗試過改變,可是他改不過來,他做不到利益至上心狠手辣斬草除根,即使努力壓抑著愧疚感去做了,過后他卻覺得自己一團糟。因為做了自己最不擅長或者說自己并不喜歡的事,所以他一團糟,這樣的糟糕會持續(xù)很久,這種糟糕感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做不了帝王,就是因為這樣,上了戰(zhàn)場他才會一邊狠辣地征戰(zhàn)一邊默默地體會著那種從心底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