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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出來的恐懼感,那時候他非常清晰地明白了他不過是個普通人,生在皇族中的普通人,他永遠變不成父皇,永遠做不成二哥,甚至連太子哥的聰敏博愛他都做不到。 這樣的他選擇了去輔佐二哥,說真的二哥是否需要他他并不知道,但他崇拜二哥。 二哥是兄長中最疼愛他的人,在進入德仁殿前他只遠遠地看過二哥幾次,可是進入德仁殿后,他和二哥是最要好的。二哥教會他許多東西,在德仁殿的日子是他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也是那段日子讓他在日后無條件地追隨了梁敖。 梁敞認為梁敖比梁敕更適合做皇帝,他比梁敕能狠得下心,這并不是說他的手段多么卑劣可惡,而是說他更能看清狀況,能夠在正確的場合做正確的事,而不會像太子哥那樣固執己見,據理力爭。很簡單的例子,與梁敕交好的都是朝中清貴,所謂的清官賢臣。可朝堂上不可能只有這一種人,這天下也不可能只有這一種人,朝堂是需要平衡的,只有這個平衡把握好了,朝廷才能繼續運作下去。為了掌握這個平衡,偶爾的縱容和忽略是必要的,這一點二哥非常擅長,所以他才能結交所有黨派,在其中周旋,游刃有余,所以盡管太子哥賢明在外,二哥卻沒有輸給他。 統治者,即使權利再大,許多時候也不得不妥協,非黑即白的世界不存在,即使是帝王,單憑一個人也不可能治理一個國家,同樣,也不可能把一個國家變成全都是和自己一樣的人。 二哥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很圓滑,關于懲治和縱容,他知道該如何利用,讓自己變得更有利。很長一段時間,梁敞覺得這樣的二哥很厲害,他也認同二哥這樣的做法。 可是…… “說到底,人都是把自己作為中心……” 他今天聽到了這樣的話。 需要圓滑處事的道理梁敞很明白,他也一直認為這樣做是無可奈何,可是,身為皇子的他們,為什么要去縱容和妥協呢? 原來啊,不過是想讓自己的親王位坐穩,將來啊,也不過是想讓自己的皇位坐穩,為了坐穩自己的地位,犧牲一些無關痛癢的人,這不是很平常么…… 手肘撐在桌上,梁敞用雙手托著額頭,深深地嘆了口氣,頓了頓,自嘲地笑起來。 還真的是普通人啊,原來他們也只不過是生在皇族的普通人,念著“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錦繡文章,卻做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事情,所做的一切看似迫不得已的到頭來也只不過是為了自己…… “殿下,做自己想做的,而不是別人認為正確的……” 皇家人,或許是血統的關系,他們天生就會將維護利益作為正確的處世方式。 可是梁敞忽然有點厭倦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呢? 作為文王到了現在,他究竟想做什么呢? “白梟。”沉默了半晌,他突然輕輕地喚了一聲。 書房的門被推開,白梟走進來。 梁敞沒有回頭,他將燭臺上的蠟燭取下來,慢慢地拿起桌上的絲絹,他停頓了片刻,毅然點燃了一角。那絲絹易燃,遇火忽地燃燒起來,燃燒起來的火光映紅了梁敞的臉。他漠然地將燒著的絲絹扔到一旁的火盆里,沒有再去看一眼。 火光燃燒產生的溫度撩動著他的褲腳,沉默了半晌,他開口,輕輕地對白梟說: “楊林的那個丫鬟,送去大理寺吧。” 白梟皺了皺眉,為他的決定感到擔心: “殿下,這樣好嗎,二殿下那邊……” “去吧。”梁敞打斷他,淡淡地說。 白梟不敢再說,應了一聲“是”,嚴肅著表情,退了出去。 窗外,秋霖脈脈。 梁敞望著敞開的窗子,心里還是有點緊張,長這么大第一次背叛二哥,二哥知道了,還不一定怎樣生氣,搞不好會和他斷絕關系…… 下午時,蘇妙都已經上賽臺了,結果一場大雨澆下來,澆滅了爐火,也把她澆了個透心涼,比賽因為突如其來的大雨被迫延期。 悶悶地回到薛明樓,留在薛明樓的蘇嫻心情正爽,她久違地買了許多東西,衣料、首飾、脂粉、擺件應有盡有,清一色的高級貨,讓蘇妙懷疑她是不是又傍上了哪個大款。 “文王付的銀子。”蘇嫻爽快地說出了她的金主。 “你又讓文王給你花銀子,總在一只羊上拔羊毛,萬一肥羊哪天惱了,讓你把羊毛都還回去你怎么辦?”蘇妙無語地問。 “要錢沒有,可以rou還。”蘇嫻滿不在乎地說。 “就因為你總是這樣一點羞澀感沒有,文王才躲著你的。”蘇妙撇撇嘴。 “我又不是黃花姑娘,羞答答的才會讓人覺得惡心好吧。”蘇嫻說,將手里的衣料抱緊,一臉陶醉地道,“云霧綃,真柔軟!” “你就那么喜歡這些玩意兒嗎?”蘇妙難以理解。 “不許說‘玩意兒’,我的人生也只有這點樂趣了。”蘇嫻板著一張臉回答。 蘇妙揚眉,決定不再跟她糾結衣服料子: “對了,我想和你說,娘和奶奶要來,小味味說想在梁都辦婚禮,所以把娘和奶奶也接來了。” “嗯,這是自然的,再怎么說你也是嫁,肯定要往婆家嫁的,他跟著你回豐州成親就成他入贅了,他爹娘肯定不會答應。” 蘇妙對儀式在哪里舉行并不在意,扁了扁嘴。 “對了。”蘇嫻沉默了半晌,突然說。 “嗯?” “你還記得你出生時的事嗎?” “哈?”誰會記得自己出生時的事。 “你出生時我不在家里,所以我不知道,你和嬋兒,真的是雙生嗎?”蘇嫻放下手里的衣服料子,坐在床上,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問。 “哈?”蘇妙皺眉,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今天去買胭脂時,文王問我,能確定你和嬋兒是雙生嗎?最近,不是,自從來了梁都,問這個問題的人好像越來越多了,搞得我現在覺得他們好像不是隨口問問,而是有什么目的似的。” 蘇妙心中一緊,這個問題她也已經被問過許多次了,沉默了片刻,她忽然坐下來,把臉湊到蘇嫻面前,問: “大姐,你看我和嬋兒長得像不像?” “就是因為不像人家才問,誰也不瞎!”蘇嫻推開她的臉,說。 蘇妙和蘇嫻沉默下來。 良久,蘇妙開口,低聲說: “這事只能去問奶奶或娘,可我不想去問,嬋兒就是我meimei!”她執拗地說。 蘇嫻沒搭腔,過了一會兒,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別的不說,景陽長公主上次說要讓嬋兒去武王府做妾,如果不是真有那個意思,她不可能會說。” “可也不能為了躲避這件事就讓她隨便找個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