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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不相符的熱心。 “我也知道這件事壓根沒轍。所以心里很想讓他和他爹見一面,他能不能好好生活下去全靠他爹的最后這一番話。別人勸說是沒有用的。”蘇妙摩挲著嘴唇輕聲道。 回味望著她低頭沉思的表情,他不討厭她熱心的樣子,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從她身上感受到純澈的、剔透的、悅人的氣息,仿佛籠罩了一層閃耀的光芒一樣。這樣的她其實算不上多特別。但是卻的的確確令人無法移開眼光。看著這樣的她,他會覺察到自己內心深處的某一點仍舊是柔軟的,這一絲柔軟感令他意外的覺得舒適。他不由得伸出手去。微微粗糙的細長指尖托起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 蘇妙微怔。被迫抬起頭,莫名其妙地望著他平靜無瀾看不出心思的臉:“干嗎?你想和我玩鬼畜游戲?” 雖然不明白,不過總覺得是個挺刺激的詞,于是他改用雙手扯住她的臉頰,向兩旁用力拉伸。 好痛! 蘇妙惱火地拍開他的手,怒道:“我說過幾次了,不許隨便摸我!” “不隨便就行了嗎?”他雙手抱胸,背靠在桌沿上,用與平常無二的嗓音似笑非笑地問。 “……你到底有沒有辦法?”蘇妙忽略他的話,問。 回味漫不經心地想了一陣,點頭回答:“可以。” “可以什么?”蘇妙一愣,追問。 “我大概在衙門里有個認識的人,只是不知道這會兒還在不在,要不我待會兒去豐州看看?” 蘇妙沒想到他還真有辦法,想了想,點點頭:“那你就去看看,若是需要銀子,也告訴我個整數,我好準備,也要提前讓寧樂簽個賣身契。”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像他那樣肩不能擔手不能提的留下來只會是個麻煩。”回味看不起地說。 “就是因為這樣才要立個字據。”蘇妙微微一笑。 回味一愣,看了她一會兒,無奈地嘆了口氣,在她頭上一拍: “你還真愛自找麻煩!”骨節分明的大手在她的劉海上自然地拂過,他人已經出去了。 蘇妙沒有再去寧樂的屋里,寧樂也沒有出屋來,就這么安靜了一天,蘇菜館打烊時回味回來了,對蘇妙說他找到人了。 蘇妙沒聽,而是把他帶到寧樂的房間,對蜷縮在被窩里要睡還睡不著正竭力忍耐著無數種負面心理壓力折磨的寧樂道: “關于你爹的事,你自己聽吧。” 縮在被窩里的寧樂聞言,渾身一震,呆了呆,騰地從床上坐起來,用已經眍?進去的眼睛驚疑不定地望著蘇妙,再掃向回味。 蘇妙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回味實在不耐煩跟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說話,頓了頓,背靠在梳妝臺一角,雙手抱胸,沒有去看他,淡聲道: “你爹已經被定罪了,流放到河西礦山勞役十年。” 朝廷命官的案子大多都不是公審,都是過后個通告就完了,已經被定罪也不奇怪。 “十、十年?”寧樂大吃了一驚,眼眶刷地紅了,顫抖著聲音尖銳地叫起來。 “總比死罪好,他可是被判的最輕的,十二個人被斬,二十個人被充軍,其中一半罪及全家,你應該感謝皇恩浩蕩。總之三日后啟程,明天或后天你可以去見他一面順便帶點東西,啊,你怕是也沒什么東西能準備。你之前在豐州到底都打聽到了些什么,連已經被定罪了都不知道……” “小味味。”蘇妙望著寧樂渾身顫抖。眼睛睜得大大的,心跳快得仿佛要隨時暈過去的蒼白模樣,輕聲打斷回味,含笑對他做了一個拉上嘴巴的手勢。 回味看了她一眼,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別過臉去閉上嘴。要是往常他會因為被打斷生氣,這會兒卻只覺得她拉上嘴巴的動作有點可愛……他到底在想什么! 蘇妙明白寧樂此時正在心理崩潰的邊緣。卻并沒有安慰他。 “十年雖然不短。至少不是死別。寧大人的東西我會幫忙準備,至少要帶四季衣服和常用藥,銀子也必不可少。這個你就不用cao心了,回頭我會列賬單給你。后天一早我和小味味陪你去豐州,你今天就好好想想要和你爹說什么,順便養養傷。可別用凄慘的樣子去見你爹讓你爹為你擔心。”她淡聲說罷,起身往外走。走了一半又頓住腳步回過頭,望向呆滯落魄仿佛已經從里面開始破碎的寧樂,輕聲說,“你爹走了之后你就不再是孩子了。以你文不能科舉武不能做力氣活的無能沒有家要養應該覺得慶幸,好好考慮一下該怎么對得起自己的性別如何?”她說完,也不等他回答。徑自離開了。 “有時候你的嘴巴還真惡毒。”回味盯著她,說。 蘇妙瞥了他一眼。平聲道:“我只是在闡述事實,無法接受現實的人不可能前進,不能前進的人早晚會變成行尸走rou。” 回味眉一揚,不置可否。 隔了一天,蘇妙破天荒在非定休日休假,一大早便雇了驢車和回味寧樂前往豐州。 這一次的探監過程異常順利,大概是關系人早已打過招呼,驢車來到知府衙門的大牢前,三人剛走到大牢門口就有牢頭迎上來,笑著將他們往里領。 下了地牢,陰冷潮濕的味道激烈地撲過來,還混雜著天暖時節特有的腐餿味以及火把不完全燃燒時產生的炭味。 寧樂捧著鼓鼓囊囊的包袱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急不可待地走在前面,蘇妙和回味跟在后面,這里的冰涼氣息讓她有些毛骨悚然。 “怕了?”他輕聲含笑,問。 蘇妙搖搖頭。 他卻已經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坦然地將她拉到離他更近的距離,他身上的熱度近距離地傳遞過來,雖然濕涼沒有了,蘇妙卻覺得這樣的感覺有些奇怪。無措地眨巴了兩下眼睛,總覺得,他最近對她的肢體接觸似乎越來越多。 三個人跟著牢頭在地牢里轉來轉去,最后停在一間鐵牢門前,牢頭用鑰匙開門,鐵鎖的嘩啦聲刺耳地響起,令人越神經緊繃。沉重的鐵門被推開,出銳利的聲響。 “爹!”當消瘦蒼白滿是污垢的背影映入眼簾時,寧樂的眼淚刷地落了下來,大聲哭道。 “阿樂!”寧縣令做夢也沒想到被流放之前還能見到朝思暮想的寶貝兒子,百感交集,拖著沉重的腳鐐迎上前一步,亦紅了眼眶。 父子倆抱頭痛哭。 牢房里沒有燈,火把的光芒太暗,以至于寧縣令沒看清寧樂臉上的瘀傷,不然一定會哭得更兇。 蘇妙和回味沒有進去,兩人立在牢房門口,蘇妙拽著回味的胳膊警惕地瞅著滿地潮蟲蟑螂,回味在觀察著她有趣的表情。 寧縣令雖然吃了些苦頭,精神頭還算不錯。妻子早逝。唯一的兒子是他費盡了心血養大的,從小到大都沒有分開過,就是這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