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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歸宿他也能擔心半宿,現如今卻要天各一方十年之久。河西鐵礦的苦役以他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活著回來,他擔心的不是他自己而是這個寶貝兒子,他不在他身邊,他要怎么活下去。一想到這個寧縣令便老淚縱橫,深深后悔沒有在自己平安時逼迫寧樂考一個功名,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寵溺害得他一無是處,連自己活下去的本事都沒有。寧縣令為此深深的后悔,淚流得更兇。 “阿樂,”他神色晦暗,握緊了兒子的手,哆嗦著嘴唇說,“爹以后就不在你身邊了,你記著,一定要好好念書,你也只能好好念書了。爹雖然犯了事,皇恩浩蕩,沒有連累了你,日后你還可以科舉做官,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念書,早日考個功名,好好地活著。你不用擔心爹,你自己好好的,爹就放心了。只要你能考個功名,哪怕將來做不了官當個先生當個清客能養活自己,爹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爹,你說什么死不死的,你不會死的,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我答應你,我好好念書,我會好好地考個功名,所以你一定不會死的,我會讓你好好享福的!”寧樂抓緊寧知縣的手,從來沒有現父親的手是這樣的粗糙蒼老,父親從來沒有哭過,這是第一次,說不定也是最后一次,想到這里,心酸無法自已,他大哭著一疊聲道。他現在深深地后悔自己以前為什么總和父親頂嘴,為什么那么不聽父親的話讓父親一把年紀了還要為自己cao心。 寧縣令見他哭得這樣自己也忍不住,泣不成聲:“老家那邊雖然窮,但好歹老房子還在,那些個親戚都不是好相與的,你也不必跟他們來往,好好念書,別再結交壞朋友,這個你要切記!” “是。”寧樂被勾起更多的心酸,泣道。 蘇妙見他們拉著手哭個不停,可探監時間有限,出聲提醒:“寧樂,把包袱給你爹吧,那個才是最要緊的。” 寧樂回過神,忙擦干眼淚把包袱遞給寧縣令:“爹,這是阿妙給你準備的衣裳和藥,還有這個……”他壓低了聲音悄聲道,“這是四十兩銀子,有銀子有銅錢,是阿妙的,爹你留著打點用,免得吃苦。” 這可是蘇妙小半年的收入,想起來就rou疼。 寧縣令眼神不好,聽他這么說才現門口的人是蘇妙和回味,猛然明白過來寧樂是怎么進來的,眼眸微閃,踉蹌著向蘇妙走去,撲通跪在她面前,把眾人嚇了一跳。 “爹!”寧樂大吃一驚。 “蘇姑娘,犬兒舉目無親沒有去處,還請姑娘將他留在身邊,要打要罵悉聽尊便。” 蘇妙自然明白寧縣令的意思,當官的都有傲骨,寧縣令卻為了兒子向她一個平民小丫頭下跪,頓了頓,她微微一笑: “寧大人放心,小樂樂欠我銀子,我會留他好好償還,他若不聽話我真會揍他,寧大人不要心疼。” “蘇姑娘不必留情。”寧縣令終于安下心來,含笑說。() ps:非常感謝晴空墨色童鞋和加勒比海盜78童鞋的打賞,也非常感謝兩位親一直以來的支持! ☆、第八十九章 艱難的開始 寧縣令流放的那天是不能送行的,因此這一次的探監成了他們父子的最后一次會面,寧縣令懷著一顆始終牽掛與擔憂的心,孤獨地踏上了苦役之旅。 那之后,寧樂將自己關在屋子里不吃飯也不出門,連話都不說。蘇妙起初并沒有理會,然而這樣的情形持續了三天,再不吃飯就要餓死了。 “我雖然不在乎他會不會餓死,可白白的住在咱們家什么活也不干,咱們又不是冤大頭,收留他還要把他供起來。”蘇嫻不滿意地道。 “沒辦法,寧大哥的父親突然不在身邊,他一下子很難承受這樣的打擊。”蘇煙雙手交握立在一旁,垂著腦袋輕聲說,仿佛很理解似的。 姐妹三人看了他一眼,然后無視掉,蘇妙向緊閉的房門望去,輕嘆口氣,低聲道: “三天了,也該起床了。”轉身向寧樂暫時居住的房間走去。 推開房門,一股因為三天沒通風產生的陳腐味道迎面撲來,蘇妙皺了皺眉,望向躺在床上蒙著被子死氣沉沉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生命跡象的寧樂,立在門邊淡聲道: “寧樂,三天了,你也該起床了吧。” 寧樂沒有回答,依舊用被子蒙頭,伏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寧樂!”她蹙眉,喚了聲。 寧樂不答,也不動。 “寧樂!”她有些火大,又喚了一聲。 寧樂還是紋絲不動。 蘇妙扶著額頭,無奈地嘆了口氣,緊接著眸光一沉,三步并兩步走上前,一把掀開寧樂的被子。帶起一陣很大的風,讓人心里越覺得寒冷。 寧樂生氣了,伏趴在床上半抬起身,雙手撐在床板上,像一頭準備撲人的惡獸,很兇地瞪著她,怒聲道: “蠢女人。你干嗎!” 一張嶄新還泛著淺淡墨汁氣息的借據呈現在他眼前。寧樂一愣,頓時啞了口。 “這是你的借據,也就是你的賣身契。在欠款沒還清之前,你是我的奴隸,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記住了,我和你沒有血緣關系。從各種角度來講我們都是外人,所以我不會白養你。我也不是你爹,不會容忍你撒嬌耍賴。欠款從工錢里扣,從明天開始,你來我店里幫忙。我給你念書的時間,所以你是從巳時開始酉時結束。因為我還要供你吃住,所以相對的你與別人的工錢相比只能減半。你也不要指望我會供你上學堂。因為工錢少,靠這個還欠款你可能要用半輩子時間才能還清。你若是還想考慮后半生娶個媳婦孝順你爹這一類事情的話,就請你考個進士回來。只要你考中進士,所有債務一筆勾銷,當然了,你都十六歲了卻連個秀才都沒考,像你這種笨蛋恐怕連煙兒的水準都不如,我也不指望你能靠那個抹消債務。” “你放屁!誰說老子考不上!”寧樂瞪圓了一雙眍?著的眼睛,握緊拳頭怒道。 “是嗎?那你就考一個給我看看。”蘇妙輕描淡寫地說,緊接著用力捏起他嬰兒肥的臉頰,“不過在那之前你最好多學學說話的藝術,另外從明天開始要認認真真地干活,干不好沒關系,沒有誰天生就能做到最好,但你若是使性子,你爹說了,我可以揍你。” “你這個女人!”寧樂的臉頰被捏得很痛,齜牙咧嘴地瞪著她,含糊不清地怒道。 “很好,就是這樣的氣勢。”蘇妙松了手,嚴肅地說,“從現在開始,你要搬去煙兒的房間,這間屋子小味味會搬進來住。” “為什么?”異口同聲的質問響亮地響起,說話的是床上的寧樂以及在門口偷聽的蘇煙,回味立在一旁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為什么?”蘇妙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