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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聲嘶氣,小小地抗議,小小地報復。 “手。” 寶琢還低著頭,裝作沒聽見裝了十幾秒,在對方的冷氣釋放下,終于還是服軟把腕子放到了他伸出來攤放的手上。 男人的手指有著薄繭,揉著她腕子時,力道均勻,繭子就在這揉壓中廝磨著肌膚,產生一股引人觸動的電流。 她指頭微縮,有些收回的趨勢,卻被他按住了。 她稍抬頭,悄然覷他,“……不疼了。” 可能是力道重了一點,她低聲吸了口氣,再抬眼,就看見他一眼瞟來,似笑非笑。 寶琢干脆閉上了嘴,可沒多久,又想起他發噩夢的樣子,忍不住輕聲問:“陛下,常常如此?” 宗政還是那樣看似漫不經心,又耐心地給她揉著腕子,聞言更沒有停下,不過是漠聲道:“你可知宮里的問題,有些該問,有些不該問。” 像是一個警醒。 “那關心陛下的問題,該問還是不該問?”她看向他漆黑的眼睛。 “這個問題沒有該不該,只有敢不敢。”他低沉地聲音像一柄尖刀,割開最鮮血淋漓的事實,“窺伺帝蹤,妄測帝心,你一個烏戎人——不怕?” 一剎那,寶琢的心情像一碗水潑進了油鍋里,炸開了! 給他讀了那么久的書,她發燒時他照顧,她扭了腳他肯背,以為總有一段革命感情。誰知對于帝王來說,待你再好,他真正看在眼里的,永遠是政治立場。你在他眼里連個尋常人都算不上,而是貼了標簽的烏戎人! 怪不得草原的那段經歷他忘了。原主心心念念,未必就是人家想記得的。 這是個什么樣的世界? 這回她使勁抽回了手,撐著地要站起來,語氣還有些恨恨,“就是想關心你,不領情就算了……”她倒直白。 誰知才起身,站都還沒站穩,突然腰間一股力道襲來,整個人天旋地轉,就被壓在了床榻上! 失重感讓她心臟跳快了幾拍。 “朕也不過是問了你一個問題——”他臉龐靠近,氣息與她相縈,“脾氣就這么大?” 她躲了一下,聲音里七分氣惱三分使性兒,把反話體現得淋漓盡致,“我一個烏戎人,怕死了,要趕緊逃。” 宗政低聲笑起來。 還從來沒聽過他這樣笑,最開懷的時候,也不過是勾勾嘴角。他笑時的聲線格外醇和,平時是冷冽的,像冬日樹梢結得那一層薄霜,這會兒,就是午夜的黑咖啡,苦苦的,卻醇味無限。 她天馬行空的想著。 他見她在這個時刻晃神兒,雖覺得有趣,卻不再笑了。他側身把人抱到懷里來,許是驚夢醒來,格外有傾訴的欲望。 “朕做太子的時候就落下這個毛病了,常常睡不著,即使睡著了,多半也要被噩夢驚醒。” 寶琢不是無理取鬧的人,雖然被“烏戎人”三個字狠戳了一下,耿耿于懷,但他這會兒他肯說了,她還能安心去聽。 這樣聽著,又自然為他發愁。 “那……” “太醫署的人都看過,好上一時,終究治不了根本。”他知道她要問的話。 都說自古能成為偉人的人精力特別充沛,別人要睡足八小時,他們可能兩三個小時就足夠了。但即便如此,這兩三個小時都沒能睡好的時候,人該有多難熬? 她去摸他的眼眶,輕聲嘟噥,“可你都沒有黑眼圈。” “天生如此。”他淡然應道。 寶琢不小心手一重。你還不如說自己天生麗質,要臉嗎? 這個姿勢不便聊天,她從他懷里翻出來,很自然地趴臥在他手臂上,湊近小聲地和他說話。“那,你特意尋我來天天念書,就是為了催眠?” 他不答,她托腮像是在竊喜,“看來我的聲音蠻好聽。” 他朝里翻身,自然地收回了手臂,闔眼背對著她。 “吵得要命,怎么睡得著。” * 宮里的日子過得慢,但再慢也是要過去的,臨近春蒐,這慢吞吞像龜爬一樣的后宮節奏突然快了起來。 每個人每座庭院都有忙不完的事兒,掃除清潔不用說,一季要備兩次衣,春蒐前就是第二次。御妻們為了得圣上一個青眼,自然要使勁打扮自己。為那隆重的半個月時間做好準備工作。 不去論侍寢的天數,寶琢就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錦繡華緞少不了她。但她一得了東西,立刻就送出去一半兒,大都送到了丁才人的麗江閣。 畢竟想好了要擔著原主的擔子,先把關系緩和了,就是她要做的第一步。 以前她看劇本的時候,看見男主角、女主角之間產生了誤會,或者男主做了渣事,兩人總有一人會說“我們先冷靜一下”,然后就兩地分居開始冷靜了。 冷靜個鬼!人家女主角沖你說得再絕情再狠,那都是想讓你去哄她好不好啦?沒有你哄不好,冷靜冷靜反倒自然變好的!當是變魔術呢? 所以明知對方如今聽不進任何話,她還是準備使勁兒貼上去。 平日里她懶沒錯,要有行動,絕對不拖延! 本來兩人平日沒什么見面的機會,聽說丁才人常去給麗淑妃問安,寶琢一狠心,管它多么烏煙瘴氣,跟著去! 第二次跟宮里的女人聯臺唱戲,寶琢比之上回要穩得住。那次最令人咂舌的就是麗淑妃,和她無敵無仇,偏偏攻勢猛烈。山薇事后給她分析,為什么原先說麗淑妃得寵?因為但凡遇上南園七日,俱是她的日子。寶琢一來,擠的就是她的位置! 都說崔皎沉不住氣,寶琢看來,一群女人爭一個男人,誰又能沉得住氣? 如果對方是因此排擠她,她挺能理解的。 從朝華殿出來,寶琢不遠不近地在丁才人后頭綴著,近了,她停幾步,伸個懶腰舒展下。遠了,她快跑幾步,全不講形象。 丁才人終于回了頭,面如冰霜的問:“公主一路跟著我,是想做什么?”稱呼她公主顯然是嘲諷。 她長相秀氣精致,人比寶琢要矮小半個頭,冷著一張臉沒什么威懾力。 “看你身上的衣服好看。”寶琢輕輕地眨眼,“是我送去的那匹青湖紗制的么,你肯收我的東西?” 對方眼角挑起,似嘲似諷“我為什么不收?苦我受了,好處自然該得。” “說得對,后頭還有好些,都是給你的,你接著就是了。”寶琢點頭,非常贊同她的想法。跟著又忍不住提醒她,“你若當真不想我跟著,可以直說,何必繞路……” 才剛繞著朝華殿附近繞了好幾圈,累得她腳疼,哎呦,好想蹲下來揉! 丁才人臉更冷了,甩袖子走人。 寶琢摸摸鼻子又跟了上去,卻見她走過一個拐角,漸近某座宮殿的天橋飛廊處,腳步微頓,停了下來。 “怎么?”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