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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會想那么多? “大人,有發現!” 不出唐瑜所料,那群人果然從唐府抬出了七八抬箱子,京兆府尹走上前去,打開那箱子,黃燦燦的金子躍然眼前。 “帶走。” 她心中一片悲涼,臨到要走了,卻被人擺了這么一道。 鄭寶帆撲上來喊道:“不關唐大人的事!” 唐瑜粲然一笑:“寶帆meimei,你還看不出來嗎,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于我。” 鄭寶帆仿佛被人用一盆涼水從頭澆到尾,猝不及防。 “送鄭小姐回府,沒本官的命令,不可離府半步。” 唐瑜心中仍是充滿疑惑,究竟是誰要陷害于她呢?若說有人要害鄭謙,倒也無可厚非,鄭謙久居朝堂,得罪了個把人也是常有之事,可她來京城還不足一年,平日里又深居簡出,又不是鋒芒畢露,哪里來的仇家呢? “唐大人,暫且委屈您了。” 京兆府尹的態度也很是奇怪,腦海里的疑團一個接一個,唐瑜捂住快炸掉的腦袋。 一閉眼,便是那個人的眼睛。若是,他在,會不會...... 不可否認的是,若是顧懷興在這里,定不會給別人機會陷害他。 可她那樣對他,這輩子,他都不會原諒自己了吧...... ☆、護你周全 “老爺,阿瑜怎么出去這么久還不歸來?” 阿瑜已打定主意回并州,莫不是中途變卦?唐英搖了搖頭,不會的,他的女兒他最清楚。 阿瑜已是極厭倦這個是非地了,恨不得一刻也不在這里呆著。想到傍晚時阿瑜接了一個人的口信便皺著眉頭離開,他一拍桌子,驚道:“壞了!” 風雨欲來的情境,他熟悉得很,只是有些生疏了,可是空氣里明明白白洋溢著的陰謀的味道,再過上幾世,他亦不會忘的。 ‘我只怕……” “老爺!夫人!不好了!”他話還未說完,便聽見錦越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迫切,待到他二人跟前時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大人……大人叫京兆尹給抓走了!”京兆尹的人一來,唐瑜便使了個眼色讓錦越回家去,好歹有個報信的人。 唐英仔細思索一番:“你速去告知顧大人。” 錦越支支吾吾了好一陣,愣是挪不開腳步,硬著頭皮道:“大人已經和他一刀了斷了,那日大人話說得很,他怕是……恨透大人了。” 那個“恨透”,她說得極其模糊,但也知尷尬,唐英一時著急倒沒想到這一遭,遂拍著額頭說:“是我老糊涂了。” “不是還有你那舊友鄭大人?”唐夫人從旁提醒。 錦越連忙擺手:“就是因為鄭大人,咱們大人才被抓進去的。” “你仔細說說,那京兆尹用了什么名頭將瑜兒抓走的?” 剛剛心急,也沒問清楚這丫頭事情的緣由,此刻定了下來,倒想起了。 錦越只記得是“貪污受賄”,具體的那京兆尹沒怎么細說,于是便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給唐英夫婦。 他夫婦二人聽了之后沉默良久,末了,唐夫人心有戚戚道:“我聽說,受賄貪污乃是大罪。” 的確,這種事,朝中做的人泰半,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其中盤根錯節,皇帝一向是心里有數卻不說破。 再說,鄭謙他不清楚,畢竟這么些年沒有聯系,可瑜兒,他是懂得,他唐家乃是江南巨富,何以會貪那幾個不義之財? “瑜兒這是得罪了什么人,再不然便是被鄭謙給連累了。”唐英撫著胡子道。 顧府 夜已是很深了,可今夜注定是無眠的,顧懷興撂了筆,比起顏筋柳骨的嚴謹與豪邁,他更喜歡宋徽宗的瘦金體,瀟灑恣然,可總是寫不好。 “唐大人的瘦金體倒是描得不錯。”名鋒知他心中在想著一個人便索性起了個話頭。 顧懷興擦干剛剛凈過的雙手,外面月色很好,他仰頭望著那月光,已記不清有多久沒有好好看過京城的月色了。 “鄭大人這是被那家伙給連累了啊。” 多少人身在局中,哪怕是他,即便兩眼分明,對于今日的結局也是始料未及。這盤棋已下得夠久了。 “你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嗎?飛鳥盡,良弓藏,如今也是時候了,他倒不愧是先皇的兒子,骨血里帶的涼薄和自私,幾輩子也洗不徹。” 他原以為,趙元晉要的不過是江山,沒想到,他要的是他的一切。 他可以沒有一切,可他不能將阿瑜拱手讓人。 “我曾立過誓的,今生要護阿瑜一世周全,縱然她嫁得人不是我,那也絕不可能會是趙元晉。名鋒,你知道該怎樣做了。” 名鋒看了看他,似有話要講,可是顧懷興以眼尾一掃,他終是止住了所有要到口邊的言語。他明白,對于顧大人而言,那意味著什么。那是他的命,他的光,他所追逐的一切。 “大人,保重。”他所能講的,亦不過是一句真心實意的保重。 顧懷興拍拍他的肩膀,眼神晦暗不明,一如前程多憂,不知相遇會在何時。他也有幸為一個人做一回沖冠一怒的君王,只為了那個魯莽沖撞但不失勇敢的女孩。 他淡然一笑,孑然一身,孤膽英雄,有所畏懼。 “你亦是,無論成功與否,這世上都再不會有顧懷興這個人了。” 名鋒終于知道為何有的人站如松柏,動亦如松柏。一個人品格深藏在一個人的骨頭里,不是擺一副松柏長青便能以假亂真的,有幸的是,這副松柏圖未能辜負作畫人的初衷,見證了一個如松柏一般的君子,是如何堅守他的初心的。 他身居高位,若不是掣肘于唐瑜,未必不能全身而退,或是順勢掌握朝局。換言之,趙元晉能有今日的作為亦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顧懷興盡了為人師的本分,卻不居功自傲,完成了先皇的托付,卻終是養虎為患。 可那是趙氏的江山啊,為臣者,除了盡忠,還能做什么呢? 他冷冷一笑,夜晚的風涼,涼徹骨頭,他衣衫單薄,未有一個小廝為其添衣。 可這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唐瑜亦無法睡著,她透過牢房的窗子看著天空,漆黑的深藍,心里卻奇異的淡然,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不過是治罪。 再大的罪她亦犯了,還怕多這一條嗎? 這么想著不由覺得有些好笑,往先一直擔驚受怕,真到了這么一天身在囹圄了,卻坦然得很。 “哈哈。”便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 “姑娘你笑什么?” 她眉心皺起,循聲望去,原來是隔壁的一個老囚徒。他鶴發雞皮,渾身臟亂不堪,頭發也很久未洗的樣子,看來已在此很多年了。 唐瑜擰著眉頭問:“閣下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