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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覺得花了錢,醫(yī)生便該治病救人毫無怨言而且不管什么傷病還得治好了,還得少花錢,最后像孫子一樣給養(yǎng)老送終,附帶墓地最好。須知大夫不是神,這位剛“成才”的大夫上一個職業(yè)是天橋底下算命的,算命本事不知道,如今作為大夫不過三腳貓的水平,靠獨參湯給大俠吊了三天命。 整整三天,大俠一句話沒說,時辰一到,干凈利落斷了氣,毫不猶豫投胎轉(zhuǎn)世去。 大夫自掏腰包治病救人,人還死了。她悲戚地繼續(xù)掏錢買了副薄板棺材,將被她命名為“無名氏”的大俠挖坑埋了,入土為安。又拿著人家一把死沉死沉的大劍作為標志物,托鏢局走趟子時順便找一找這家人,送個訃告,好來人扶靈還鄉(xiāng)。 誰知直到大夫離開這處落腳地都沒人來,也不知道該感嘆鏢局的低效還是這家人的無情。 當然沒人來。 大夫溜達到一間酒肆,里面的說書人說的最新勁爆消息,就是上一次華山論劍天下第一的大俠如何行俠仗義英勇不凡嫉惡如仇懲惡揚善,一把厚重古樸大劍什么材料多大多沉以下省略。 越聽越耳熟,這把劍……怎么好像見過……還拖著它挖過坑種過樹埋過死人修過路? 江湖人聊天扯淡,說大俠死了,留下遺孀婦孺,不知道怎樣被人打擊報復。 說書先生唉聲嘆氣。大俠失蹤日久,前兩天遭小人報復,全家滿門,男女老幼,別說人了,雞鴨豬狗都沒放過一只活的。而他從不離手的厚蒼劍,仿佛有一個鏢局被人托運來著…… 大夫想著“遺孀盼出門決斗的丈夫回來,丈夫沒回來,趁火打劫的來了。”的場景,不知道為什么,掉了兩滴淚,算是哀悼。然后背起包裹,換了家客棧改頭換面,奔向距離事發(fā)地點要多遠有多遠的地方。 然而大俠全家及師門,確實遭了滅頂之災沒錯,可并不是完全的雞犬不留。 ——大俠的妻妹和被大俠師叔嫌棄得無以復加的蠢笨無才的師弟,由于種種原因,各自僥幸逃生。現(xiàn)在這兩位站在大俠被燒成白地的山莊前碰了面,誰也不認識誰,都覺得對方眼熟。 ******************************************************************** 杏黃色的酒旗迎風招展,青碧色的老樹落葉紛紛。人來人往生意興隆一間酒肆,門口站著的店小二不說挽轡牽馬問候客官打尖住店,反倒呆愣愣地杵在那兒一動不動,扒頭聽著堂里的動靜。 黃黃臉兒上滿是病容的浮腫漢子見此便怒,待要一鞭子卷飛店小二的逍遙巾給他提個醒,同行的麻子小白臉伙伴咣當一聲滾落下馬,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起不來。 黃臉病夫不知因著伙伴的蠢還是由于喝彩看熱鬧的閑漢聞聲而聚,怒意勃發(fā),啪啪啪對著地上挺尸的蠢貨連抽三鞭,手一滑將鞭子一同丟將出去,夾緊馬腹,一溜煙去了。 店小二待那暴烈性子的客官不見人影,才縮頭縮腦地湊近前來,未及伸手扶起代他受了無妄之災不知摔得重還是抽得重的麻子小白臉,麻子小白臉早一個鯉魚打挺立了身,拱手道:“小二哥,方才堂上說書的段子甚是精彩,請教是誰說的甚么故事?” 回答不過一句話的事兒,店小二支支吾吾不肯說。換一個稍有行走江湖經(jīng)驗的人早知道這時候該掏腰包了,偏這麻子小白臉是個呆子,滿不懂沒有請人白做事的道理。店小二不說,他可以自己進去聽啊~遂丟下拿喬作勢的小伙計,登堂入室。 ************************************************************************ 江湖人扯淡,說大俠被人滅門了,歹人是誰不知道,可惜可嘆。 大俠確實被人滅門了,但沒死干凈,還剩一個做客(但尚在半路)的妻妹,和師叔家蠢笨無才的師弟。現(xiàn)在這兩個幸存者正在酒肆聽江湖人扯淡。 經(jīng)典類型一:“大俠多年行俠仗義,結(jié)下仇家無算。” 經(jīng)典類型二:“這么輕易受傷死了,說不定浪得虛名。” 經(jīng)典類型三:“聽說大俠殉節(jié)的妻子‘金算籌’采薇采女俠極是穎慧美貌,既然大俠是遭了采花銀賊教出來的小銀賊毒手,滅門的仇家豈能放過……嘿嘿!” 黃臉漢子怒掀桌:“死者為大,又是為了主持正義鏟jian除惡著了道,大俠家眷殉節(jié),江湖上誰不贊一句忠烈?偏你!你這廝竟敢拿大俠家眷找樂,是不是活膩味了找死?” 八卦得正在興頭被潑了冷水的漢子抽刀:“干你娘!人又不是老子殺的,你這病病歪歪癆病鬼不去回家抱老婆,也敢來管老子的事!來來來,癆病鬼,咱過兩手!我‘斷魂刀’趙打虎這把祖?zhèn)鲗毜犊墒菤⑷瞬灰娧∽樱禄囟喙荛e事記得長眼!” 黃臉漢子雙眉幾乎豎立,眼中怒火儼然燒了出來。瞇起腫眼泡打量這條使刀的雜魚,重重哼了一聲,單手支頤,另一手點著桌頭筷子籠的窟窿眼,嘿然諷笑道:“倒是我少見多怪了,山中無老虎,一只二只猴子都跑出來稱大王!我老婆就是你姥姥,沒休了那不賢惠生出你這灰孫子的黃臉婆,還不跪下叫姥爺?” 使刀的大吼,一把看起來比鐵匠鋪子掛墻上那種大刀略略值錢些許的紅柄虎頭刀掄圓了劈下來,眼見那黃臉漢子就要連同身前桌子一起身首分離,麻子小白臉急得跳腳,滿堂肅靜—— 鏘啷鏘啷一連串響兒,黃臉漢子舉起筷子籠一潑,二十多道黑影后發(fā)先至,使刀的祖?zhèn)鲗毜稊嘧髁藬?shù)截碎片,右掌心一個透亮的窟窿汩汩冒血,幘巾上橫七豎八插滿筷子。 麻子小白臉大聲喝道:“采——!!”剩下的話杯黃臉漢子一瞪,咽了下去。堂里其他英雄豪杰們這才醒過悶來,跟著大聲喝彩,掌聲雷動。先撩者賤,技不如人,知道黃臉漢子已是容情沒拿筷子穿了他的嘴,使刀的悶悶閉了嘴,灰溜溜走人。 西南角落里坐著一個黑衣男子,束發(fā)戴冠,中人之姿,忽然出口:“‘長安當壚門’嫡傳弟子的招式‘錙銖必較’,兀那小子,你和大俠岳家甚么關系?” 黃臉漢子一雙腫眼泡透出斐然神采:“死得一個人不剩的小門小派,能同我有什么關系?” 眼見同伴一句話嗆火功力升級,麻子小白臉趕緊打圓場,東邊桌上站起一個人模狗樣的衣冠禽獸,冷笑道:“師哥問你你答便是,那個賣酒的小門小派是我殺的,專治各種不服。” 黃臉漢子嘴一張,正要嘲諷回去,麻子小白臉終于超水平發(fā)揮,提起黃臉漢子衣領,奪門而出翻身上馬快馬加鞭,轉(zhuǎn)瞬蹤影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