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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手,赧顏道:“粗粗做的,想要還原卻是難了?!?/br> 羊芷細細地查看燈籠,搖搖頭說:“已經(jīng)很像了,難為你了。”心里明白:再沒有誰,這樣在意他的喜好了。 兩人一起去河邊放宮燈。海棠說:“我準(zhǔn)備了三個,貴人可以多許幾個愿?!?/br> “好,你也許一個。”羊芷說。海棠不愿浪費,羊芷一定要海棠也許一個,于是海棠默默地拿了準(zhǔn)備好的紙筆寫了折進去。 羊芷目送載著兩人愿望的河燈遠去,一時心中酸楚,雖然知道危險,還是忍不住問:“我想要燈籠,你拿幾個錢去宮外買就好,何必一定要親手去做一樣的來。我聽說你的手因此受傷了?!毖蜍浦浪欢ú豢夏媒o自己看,只是默默地將視線移至她的手,又看向海棠的眼睛。 海棠下意識背了背自己的手,訥訥說道:“宮外買的和自己做的,怎么能一樣?我想貴人看見以前的燈籠,到底會高興些?!睌?shù)年過去,市面上一定沒有和之前款式一樣的燈籠。 我爹娘都不關(guān)心我高不高興,你倒是將我的喜好放在心上?羊芷百感交集,輕輕地說,“我怕是要在這永巷度過一生。”又偷偷地別過臉,看身邊人的反應(yīng),分明是有所期待。 海棠詫異,明白過來,胸膛狂跳,望著他的眼睛,想問:你不要后位,不要出人頭地,不要爭寵奪嫡生女為帝貴為太后?卻最終什么也沒有問,應(yīng)道:“無論怎樣,我總是在這里的?!?/br> 除非你負我;否則,答應(yīng)你的事,永世不變。 羊芷心里想:我從家里來到宮中,從攀龍附鳳到意冷心灰,沉浮兜轉(zhuǎn),原來是為了這句話。 兩人一前一后往回走,嘴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暗地里盼望這條路永遠也不要走完。臨近昭陽殿門口,發(fā)現(xiàn)奶爹正倚門待,看見兩人情形,明白他最擔(dān)心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劈頭就斥責(zé)道: “主子,你糊涂!” ☆、信物 (九) 任憑奶爹如何心急如焚,也澆不滅情動之人心底的火焰。 第二日,海棠眉眼彎彎地遞了一塊玉佩給羊芷。 玉佩只是尋常,正面是流云文,背面刻有纂體“不疑”二字。穗子暗紅,顯見是有些年頭了。羊芷知曉當(dāng)世習(xí)俗,生了女兒便在玉上刻字,到成親的時候再交夫家,為聘禮的一種。 這塊想必是張不疑的。只是不知當(dāng)年她是如何在掖庭保得玉佩,如今又尋了出來。 羊芷接了玉佩,面上仍舊淡淡,只是眼里不住打量,一刻也不舍得放下。 海棠見他喜歡,看樣子也是知道玉的含義,嘴里噙了笑,訥訥地說:“玉是我出生就尋了來的,也不值得什么,我與辟強每人一塊。爹爹當(dāng)年把玉佩給我的時候,特意囑咐……” 羊芷猜到她要說什么,一時羞澀,忙打斷道:“我知道了?!?/br> 玉是給夫侍定親的信物。海棠見他燥紅了臉,止住口,又見他如玉的臉龐染上了醉紅色胭脂,想碰又不敢,一時癡癡地移不開眼。 又過了幾日,海棠在宮中突然收到一封信,信是一個自稱盧員外的人寄來的,她當(dāng)年承受母親恩惠,如今發(fā)跡,聽聞恩人家的事很是過意不去,有意助二位小姐離宮。 海棠心里想:辟強是不能留在宮中的,無論如何,能出宮總共是好的??墒亲约?,剛已經(jīng)應(yīng)了人。 雖然說好,海棠心中到底不安,又得了能離開的消息,越發(fā)拿不定主意,于是尋了個機會悄悄地問羊芷:“若是有機會,我們一起離開這里,好不好?” 羊芷看了海棠一眼,搖了搖頭,說:“羊氏一族的榮耀與安危皆系于我一身,怎么能走?”臨入宮門時他曾掀了簾子看了一眼天際,心里明白:自己一生恐怕不能離開宮廷。 雖然早知是這樣的答案,可是聽到這樣的話仍舊難掩失落,海棠強笑道:“無妨,我們總是在一處的?!钡皖^沉思不語。 自從兩人將話說開,一時時光飛逝。海棠蜜里調(diào)油,自然不知道宮中近況。 這一日海棠去庫房為昭陽殿辦置日用的絹帛,穿過假山,路過一片池塘,突然從假山背后竄出一人,撲向她。 海棠察覺到突然來的風(fēng),側(cè)了側(cè)身子,正好避過那人的勢頭,見到有人,喝道:“什么人?” 那人身穿尋常宮服,眉眼陌生,見海棠嚷嚷,急道:“jiejie莫叫,有好事相商?!甭曇舸菩勰?,身手卻不停。 海棠大驚,奮力抵抗,兩人僵持起來。那人急了,道:“我們主子抬愛,姑娘何必敬酒不吃吃罰酒?”見鬧起來不得好,出手毒辣,招招致命。 海棠勉力支撐,不一會兒,管事的宮人來了,喝道:“來人。將這幾個不知廉恥、穢亂宮闈的拿下?!?/br> 原來近日朝堂議立儲君,帝紀繼位數(shù)年,后宮無出,朝臣紛紛上書過繼旁支,帝紀自然不答應(yīng),雙方僵持不下。宮中人心惶惶,幾個得寵又無女的宮侍便生出偷梁換柱的主意,便想挑一個女人。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早有人對此洞若觀火,趁機告密,管事的宮人循信而來,正好抓個現(xiàn)行。海棠正好從這條路上經(jīng)過,撞上了此事。 海棠明白中計,忙喊冤道:“我是冤枉的?!?/br> 卻有誰信?兩人拉拉扯扯,大聲嚷嚷,便是假的,皇室的臉面,往哪里擱?幾個宮人上前一扯,頭發(fā)散下來,那人身手敏捷毒辣,卻原來是個男子。那男子見事情敗露,也不辯解,悲戚地嘆道:“我們主子只是想要一個孩子?!彪S即便一頭撞柱,咽了氣。 海棠脫口道:“求女怎么找我?你不知道每個入宮的宮女都要吃避子丸?”抬眼就看見羊芷急急忙忙趕來,剛好聽見這句。 原來,宮中全是男眷,是以內(nèi)宮服侍的宮女入宮前無不服用避子丸,服用此丸的女子,不能使男子受孕。海棠進宮前已經(jīng)十幾歲了,沒道理不服。只是她從來不說,又儀態(tài)翩翩,是以沒人意識到這點,羊芷也是第一次聽聞。 那管事也不聽解釋,只是照本宣科道:“昭陽殿宮人海棠,穢亂宮闈,拿下去押入天牢,聽候發(fā)落。” 說罷幾個五大三粗的女人走來,海棠躲避不及,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懷中為羊芷精挑細選的帕子飄落在池水中,無人問津。 ☆、背約 (十) 俗語道: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fēng)。這廂羊芷正愁不知如何營救海棠,海棠從未受過這樣的苦,也不知她在獄中冷不冷,會不會受委屈。一轉(zhuǎn)身就收到家信:原來羊母新遷了御史,直言彈劾權(quán)相,全家下獄,如今只等著救命。 羊芷大驚,右手緊緊抓著信箋,幾乎要將其捏碎,青筋暴起,站起又坐下,頹然問:“母親要我救她,救爹爹和弟弟,可是我又有什么辦法?”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