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
,好為人先的。這四年來,海棠授業,羊芷執弟子禮。先因男女有別,兩人講授時還有人在一旁伺候。時日久了,眾人知曉海棠是個守禮又自視甚高的君子,做不出犯上的事情。且兩人授學時間長,昭陽殿實在分不出多余的人隨時看著,也就隨他們罷了。他們兩人更自在,時常講到深夜。羊芷實在是個勤奮好學的,有什么疑義非弄明白不可。海棠是個好為人師的,傾囊相授。日子久了兩人之間也沒有上下尊卑,傾吐肺腑之言,倒是知己的模樣。 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 這里是永巷,宮侍與宮人都是年少慕少艾的年紀,承恩無望的宮侍,總是要將心放在某一處,不是至尊天子,就是侍衛,太醫,連宮女都有可能。不動心,才是難的。 而海棠怎么看都是上上之選。 奶爹心里擔心的是:隔絕外界的昭陽殿給人一種生在桃花源的錯覺,人心里放縱了,便會滋生一些有的沒的。羊芷再怎么不理世事,到底是帝紀的宮侍,兩人雖說看起來是懂規矩的,到底年輕沖動,一旦行踏差錯,越過雷池,可是滅族之禍。 羊芷如今二十歲了。當年“是禍非福”的斷言猶在昨日,誰能想到他如今是這樣一番光景。以后,又會怎樣?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摘取篇中大段,有湊字數之嫌,實則是為了表現,海棠心中的道,春秋之義不僅羊芷,她自己也是不能行的。 她后來做了什么呢?春秋之義沒有教她覬覦君上的男人,犯上作亂的。 遇見情愛后將心中道義拋在一邊,常人難免。所以才說,色是削骨刀。 ☆、承諾 (八) 海棠并不知道奶爹的憂慮,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 海棠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日日與青年男子相對,只是凡胎rou身,難免不動心。 兩人相互傾訴,她對羊芷了解得更多,就越難不動心。 但是她時刻謹記:那是曾經有問鼎后位之心的男子,這樣驕傲的人,不會輕易地將心交出去。 那是別人的夫郎,皇帝的男人。心中惦記別人的夫郎,便是將此生置于鴆毒之中。她張不疑,不會陷入此等困境。 不久,王美人晉封婕妤,夜宴。羊芷雖不理世事,但是之前王氏特意寬慰,他又知道王美人,如今的王婕妤是個謹慎心善的,不宜推卻。 宮宴設在晚間,帝紀露個面便忙著處理政務,只有幾個宮侍坐在高位,觀歌舞取樂。海棠不宜近身服侍,在階下伺候,只時不時往靜貴人的座次望去。 王婕妤在靜貴人的身旁,與他閑話,沒有聽見應聲,一看,靜貴人根本就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王婕妤是個聰慧的,知道其中必有緣故,四處打量,突然發現那個從不離靜貴人左右的宮女一直默默地望著靜貴人,那是一個女人看男人的目光。而靜貴人像不知世事的少男一樣偷偷回望,壓根看不見也聽不進其他。 多么危險。王婕妤一下子明白過來,看著沉浸其中的二人,心中感慨:又多么可貴。 在這個冰冷幽暗的宮廷,這樣無畏的真情,是多么的可貴。 只希望他們能修成正果。即便不能,眼下快活,也是好的。王婕妤突然心中煩悶,稱病離席。主角沒有興致,大伙四下散了。至于這些年宮中如何,靜貴人什么也沒有打聽到,眼里只看見了海棠。 海棠如今廿十出頭,宮中奴婢生涯并沒有折損她的貴氣,反而磨練了她的心性。她這種人,無論穿什么,若是走在外面,還是會被人當做大家小姐。成為宮中眾人心儀對象也可知了。 海棠為他出謀劃策,擋明槍暗箭,教他識文斷字。這幾年,海棠看他的眼神,越來越炙熱。雖然他從來沒有愛過什么人,也沒有被什么人愛過,但是,年輕人的愛慕之情是抑制不住的,只要見過海棠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她心中所想。那樣的神情,做不得假。 有時候被海棠直勾勾的眼神看久了,他忍不住心里燒起來,滿臉通紅,忙找了個借口離席。那個傻的還直愣愣地看著自己離去的方向,手中書卷落下來都不知,羊芷回頭看見這一幕,忍不住笑。 他時刻都謹記自己是宮侍,是皇帝的男人,此生再沒有別的盼頭。不應該這樣給不可能的人希望,可是下次又忍不住去見她,即使知道不會有任何結局。到后來,經義都講得差不多了。兩人還是相對而坐,卻一句話也沒有。寧愿從日出枯坐到日中,也不肯離開。 有人的時候,海棠總是會偷偷看他,他知道海棠在看他。他也偷偷地回望 這樣也挺好。羊芷臨睡時滿足地想:有人愛我。 第二天醒的時候,羊芷又想:還不夠。于是特意撿了海棠在的時候和眾人說:“以前在家里的時候,七夕會去放河燈,無論許什么愿望都會實現,特別靈。如今……” 如今身在內宮,一行一止都要符合繁雜的宮規,時時刻刻活在眾人的目光下,哪得自在? 宮人卻笑道:“貴人當初可是許愿進宮?果然很靈。” “才沒有。”羊芷苦笑道。海棠沒有搭話,神情卻若有所思,不久就告退了。羊芷心里明白:如果海棠無動于衷,那么他就什么機會也沒有。 不久果然聽見消息,海棠正四處詢問當年靜貴人放河燈的樣式,正在自己學著做。她本是名門貴女,入宮后又沒有干粗活,豈會木工的?如今拜了一個師傅專門學這個,這個最金貴自己的手的人,手指都磨破了也不肯罷休。 到了七夕那一天,海棠果然做了幾個像樣的宮燈。張辟強見她入了邪似的做這些東西,過來搶,嘴里道:“瞧你做了什么破燈籠,白送人也沒人要,不如給我。” 海棠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呵斥道:“別糟蹋我的東西,你是要轉手賣錢,我豈有不知的?趁早死了這個心。”張辟強一個月的份例不少,海棠又一向貼補她,宮中幾乎沒有花錢的地方,真不知道她的錢都用到哪里去了,怎么這么缺錢? 張辟強見討不著好,罵道:“不肯給拉倒,誰不知道是做給你相好的?連手指頭也沒有碰上,這樣勞心勞力,別忘了人家是皇帝的男人,也不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別沒的連累我。” 海棠一時被氣到,話也說不出來,隨手抓了木蔑就往辟強身上招去。張辟強見情勢不好,腳底抹油般跑了。 海棠站著平復了好久,才到羊芷跟前,邀他去放河燈。宮中不準放這些東西,且內河平時有人守著,只有夜間值班松懈。于是兩人晚上便帶著燈籠,掩人耳目地往河邊走去。 羊芷看到燈籠,驚喜道:“果然是一樣的。” 海棠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