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真的那么無可替代、不能撼動嗎？

    “初戀對你們男人來說，到底算什么？”

    寧時修想了想，在沉靜如水的夜中，緩緩說道：“大概就像一面鏡子吧，能讓人看到最初的自己。”

    寧時修不由得想到了劉玲。其實(shí)他已經(jīng)有很久沒有想起過她了。然而，再想起時，卻早已沒了當(dāng)年的感覺。也是，有多少感情能經(jīng)得起歲月的打磨？尤其是當(dāng)年他對她，或許也只是好感、喜歡，還遠(yuǎn)遠(yuǎn)談不上刻骨銘心。

    那什么樣的感情才會刻骨銘心呢？寧時修想了一會兒，回頭再看向許冬言，卻發(fā)現(xiàn)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睡著了。

    窗外涼薄的月光透過只有半扇窗簾的窗子，稀稀疏疏地鋪滿了房間。許冬言側(cè)著身，面對他蜷縮著，就像嬰兒在母親身體里的姿勢——極其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他靜靜地看了片刻，將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塞進(jìn)了棉被下。

    第二天，兩人吃過早飯后繼續(xù)趕路，這一走又是小半天，從高速上下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許冬言打開手機(jī)地圖，想看看自己的位置，但是一直搜不到信號。

    寧時修瞥了她一眼說：“這里的信號不怎么穩(wěn)定。”

    許冬言只好悻悻鎖了屏。

    不久，車子停在了一家破舊的小旅館面前。準(zhǔn)確地說，在這條破舊的小街上，這家旅館已經(jīng)算是比較不破的了。

    兩人一下車，立刻就有人迎了上來。來人是個留著圓寸頭的年輕人，異常熱情地向許冬言伸出手：“是許記者吧？可把您給盼來了！吃過午飯了嗎？路上累了吧？真辛苦，真辛苦！”

    許冬言愣了一下，對他的熱情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叫我冬言就行。”

    對方大概也看出了許冬言的別扭，摸了摸腦袋笑道：“呵，剛才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葛興山，大家都叫我山子，這里的吃喝拉撒都是歸我管，回頭您有事找我就行！”

    許冬言點(diǎn)點(diǎn)頭，道了謝。

    寧時修從后備箱里拿出許冬言的行李，對山子說：“別貧了，過來拿行李。”

    “來嘍！”山子應(yīng)了一聲，小跑著過去接走寧時修手上的行李箱。

    山子拎著箱子走在前面，時不時地回頭跟許冬言聊上幾句：“我們頭兒一聽小劉沒接上您，他當(dāng)時就急了。我說我去接吧，他不放心，非要親自去，攔都攔不住！”

    “你們頭兒？”

    “對啊，這不是頭兒把您給接回來了嗎？”

    許冬言這才反應(yīng)過來：山子口中的“頭兒”就是寧時修。

    寧時修隨口問道：“小劉回來了嗎？”

    “也剛到。”

    “許記者的房間安排在幾樓？”

    “三樓，就在您房間旁邊。”

    三樓的房間不多，山子領(lǐng)著兩個人一路走過去，有幾間房間的門都是開著的，這幾間房間的人見到寧時修都紛紛打招呼：“頭兒回來了？”

    寧時修突然想起什么，走進(jìn)一間房間：“昨天現(xiàn)場的情況拍照了嗎？我看一下。”

    山子見寧時修聊起工作，大概一兩句是聊不完的，便對許冬言說：“先送您回房間吧！”

    “好。”

    許冬言的房間就在寧時修房間的旁邊，格局和她在視頻聊天中看到的一樣。

    她留意到這是一個兩人間，剛才一路過來的那幾個房間都是兩個人一起住的，于是問山子：“這房間還有別人嗎？”

    “別人？”山子有點(diǎn)詫異，“沒了啊，就您一人住。”

    許冬言點(diǎn)點(diǎn)頭。

    “那您先休息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的，謝謝了。”

    山子走后，許冬言發(fā)了一條短信給寧時修：“別人都是雙人間，就我是單人間，難道這是身為你親戚的特別待遇嗎？”

    沒一會兒，寧時修回了過來：“因?yàn)檫@隊(duì)里只有你一個女的，不單獨(dú)住怎么辦，跟我住？”

    許冬言的心猛然跳了幾下，卻只是不動聲色地回了一句：“想得美！”

    晚上的時候，有人來敲門，她以為是寧時修，開門一看，又是山子，手上還捧著一件軍大衣和軍用皮棉帽。

    許冬言把他讓進(jìn)門：“這是什么啊？”

    “聽說您這回來得匆忙，穿得有點(diǎn)單薄，頭兒特意囑咐我給您送這個過來。”

    許冬言拿起皮帽子看了看，樟腦丸的味道還沒有徹底散去。她想到他在機(jī)場時那不懷好意的一笑——原來是給她準(zhǔn)備了一頂綠帽子啊！

    山子大約看出了她不情愿，勸說道：“這地方不比咱B市，賊冷，風(fēng)也大！我們在外面一站就是幾個小時，啥都不比這軍大衣扛凍。我們的人都是人手一套，明天穿上這個就誰也不認(rèn)得誰了。”

    許冬言的心思被看穿，有點(diǎn)不好意思，笑了笑說：“好的，謝謝。”

    “哦，對了，明天早上八點(diǎn)從賓館出發(fā)，您可以提前去餐廳吃點(diǎn)東西，但千萬別遲到哦！”

    “好。”

    第23章 23

    第二天出門前，許冬言看著床上那套軍大衣依舊有點(diǎn)猶豫不定。她昨天晚上試了一下，實(shí)在是穿不出劉天王的帥氣，怎么看都覺得很傻。

    她想打開窗子感受一下早上的溫度，卻發(fā)現(xiàn)窗子被凍上了，費(fèi)了好大勁兒才推開。剛推開一個小縫隙，冷風(fēng)頓時灌入，讓她不由得打了個激靈，不穿大衣的想法也隨之被打消了。

    還差五分鐘到八點(diǎn)的時候，許冬言下了樓。她覺得自己夠守時了，卻發(fā)現(xiàn)大巴車?yán)镆呀?jīng)坐滿了人，只有寧時修站在車門前。他似乎正要打電話，但看到她后又收起了手機(jī)，嘴角不由得浮上笑意。

    許冬言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就后悔了。說什么人手一套，寧時修明明還英武帥氣地穿著他昨天那件黑色長款羽絨服。再看車上的人，也都是平時的穿著打扮。只有她傻里傻氣地穿著超大號的軍大衣，還戴著長耳朵的軍帽。

    可是現(xiàn)在再去換掉已然來不及了，她沒好氣地走過去。寧時修笑意更深，抬手替她整了整戴歪的帽子：“怎么看著像匪軍啊。”

    許冬言瞪著他。他立刻斂了斂笑容，但看得出在強(qiáng)忍著笑意：“這么穿沒錯，只是車?yán)餂]那么冷，大家都把大衣放在車上了。等回頭到了那邊工地，你就知道這些東西有多管用了。”

    “呵呵。”許冬言皮笑rou不笑，“這么說，還得謝謝你的綠帽子。”

    寧時修拍了拍她后背：“咱兄妹倆就別客氣了！快上車吧，下次早點(diǎn)下來，就不會被這么多人看笑話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向伶牙俐齒的許冬言，此刻也只有咬牙切齒、無力還擊的份兒了。

    大巴車晃晃悠悠地駛出小縣城，沿途的風(fēng)景逐漸荒蕪起來。起初車子里的人還在聊天，到了后來大家都在安靜地休息。

    差不多四十分鐘的車程，車子再度停下來。有人從后座將軍大衣一件件傳過來，眾人穿戴整齊后下了車。

    原來，寧時修沒有騙人……

    跟著眾人下了車，許冬言看到一座殘橋跨過一個小山溝，還差一點(diǎn)就連接到對面的高速公路上了。

    風(fēng)很大，許冬言卻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