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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這樂家的管家之權,至少這樂府之中以后沒有人敢為難我們,等這里的事情辦完了,我就跟你一起去隱居起來,你說好不好?” “女郎,你為什么就這么固執啊?你還只是一個十五歲不到的姑子啊!”陳嫗不由得抱著她淚流滿面,“為什么……為什么還要重踏你母親的覆轍?” 陳嫗的心疼流涕,樂寧朦好似渾然不在意,只是喃喃的低吟了一聲:“快了,待到三月初,一切都會結束,到時候又會是一個新的開始!” ☆、第102章 這三月你都去了哪里 寧氏的牌位擺在了樂家的伺堂,上刻先室樂母閨名冰生西蓮位。 樂彥輔當著樂家列祖列宗的面承認了寧氏嫡妻之身份,而石氏已從族譜里除了去。 樂寧朦在寧氏的牌位前拜了三拜,良久,含淚道:“母親,阿朦做到了,從今以后,阿朦不再是被外人所鄙夷的私生女,您的靈魂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回來了。” 都說孿生兄妹之間會有親緣的感應,我總能感覺到阿兄還活在這世上,母親,您放心,無論天涯海角,阿朦也會將阿兄找回來的! 得知樂寧朦回府的消息,王澄很快就趕到了樂府里來。 樂寧朦親自招待,以禮相見,這時的王澄才發現,不過三個月未見,樂寧朦似乎又變了一個人,整個人比之從前更為冷誚,而且骨子里似乎多了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狠厲,她的眸子依然幽深澄澈,讓人一眼望不到底,然而卻又變得風輕云淡般好似看破一切世俗。 不過,這也只是初見時的感受,當看到他到來時,樂寧朦才抿嘴笑了一笑,喚道:“王郎君,好久不見!” 這一笑才讓她張好似木偶般研媚絕艷的臉有了一絲靈動的生氣。 王澄看得一窒,只覺得這個小姑子好似又成長了,無論是容貌與氣質都已隱然透現出這個年齡所沒有的魅惑成熟,他也嘆道:“是啊!好久不見,都說一日不見,如三秋兮,澄已經三個月不曾聽到卿的消息了,這三個月卿到底去了哪里?” 樂寧朦再次笑了一笑,抬手示意他坐下而談,此時正是桃花始開,春風中還帶著一絲料峭,桃蕊的清香在空氣中營造出一種沁人心脾的芬芳。 樂寧朦再命阿弦給王澄上了一盅酒,說道:“去歲寒冬埋在丹桂樹下的綠蟻酒,王郎君請嘗嘗!” 王澄沒有客氣,雙手將酒盅端起,慢慢的仰首飲盡,其優雅從容的氣度一如往昔。 “或秋藏冬發,或春醞夏成,或云沸潮涌,或素蟻浮萍,阿朦所埋藏的綠蟻酒甚得其真味!”他笑著贊了一句。 樂寧朦蘊藉的笑了一笑,也讓阿弦給自己倒了一盅酒,正要如王澄一般豪爽的一飲而盡,陳嫗突然跑了出來,喊道:“女郎,你現在的身子,不適宜喝酒!” 樂寧朦怔忡了一刻,陳嫗又有些尷尬的朝王澄看了一眼,解釋道:“請王郎君見諒,我家女郎現在身子有些不適,不擅飲酒的!” 王澄微微一愕,旋即笑了一笑,將樂寧朦手中的酒盅接了過來,說道:“那便讓澄代卿一飲!” 說罷,他將那酒盅里的酒一滴不剩的飲了下去。 喝完之后,王澄那如月般清朗的臉上騰起一絲緋紅,如霞映澄塘一般煞是好看,他放下酒盅,看了樂寧朦良久,忽問道:“能告訴我,那一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嗎?為什么自那一日后,你和謝明朗都失去了消息,不知所蹤,我派人四處尋你,都沒有找到。” “我……”樂寧朦正要說什么,忽地頓了頓,朝王澄微微一笑,許久之后,才輕描淡寫似的道了一句,“我去過許昌,見過齊王!” 去許昌,見齊王! 她輕描淡寫的一句卻令得王澄駭然一怔,如今趙王司馬倫逼天子退位,自稱為帝,與諸王的關系是日益緊張起來,他甚至有聽說,孫秀為預防諸王如淮南王一般叛變,特地將自己與趙王身邊的親信安插到了諸王的左右參將之中,齊王為了消除趙王與孫秀的猜疑,甚至將自己得力的干將王處穆斬殺之后將首級送給司馬倫,以此來獲得司馬倫的信任。 這已是一個月以前的事了,而樂寧朦竟然說這三個月之中有去過許昌,見過齊王,她見齊王干什么?難道不知道此事若是讓孫秀知道后,必會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嗎? 不過轉念一想,三個月前,孫秀不是沒有想盡一切辦法的將她入奪至府中,而她那一日在孫府中到底有發生過什么事呢? 想到這里,王澄不免有些憂慮,卻又不忍直接問出口。 這時,樂寧朦又似看透了他心思似的,含笑回道:“那日多虧了了王郎君到孫府中去救我!因為王郎君的那一席言,孫秀畢竟不敢折辱于我……” 王澄一聽,才心下一松,格外明朗的笑了起來。 于是,兩人如知己一般的聊了很久,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地史經文,兩人都無話不談,談到高興處,樂寧朦也笑得格外歡暢,直到最后,兩人聊到了趙王司馬倫的篡位之行,樂寧朦才收斂住了笑容。 仿佛料到了樂寧朦的心思一般,王澄頓了頓,安撫道:“阿朦,你父親……他或許是身不由己,其實說起來,我大兄也好不到哪里去!” 說到這里,王澄苦笑。 樂寧朦自然也知道,這個時候那個海內皆聞的瑯琊大名士王衍他干了什么事,如果說當初太子遇害,他上疏請求自己的女兒與太子離婚是為了心疼女兒為家族著想,那么他現在做出來的這件事情就更令人不恥——為了避禍而演出一場瘋顛殺女婢的戲,這種行為與石崇殺女婢勸酒有什么區別? 樂寧朦沒有接話。 王澄又問道:“不知阿朦有聽過竹林七賢阮兵步之故事?” “阮郎口不藏否人物,與嵇叔夜是至交,叔夜一生少對人有所推崇,卻從不吝惜對阮郎的溢美之辭!”樂寧朦答道,“叔夜死后,阮兵步便隱然成為竹林七賢名士之首,他的事跡我是聽說過一些的!” “不錯,阮郎一生清正,受眾名士所敬仰推崇,然而他卻在叔夜含冤被殺之后,親自寫了一封,為文帝的禪讓做了最有力的聲援。世人都知,阮郎是叔夜最好的朋友,然而,他卻在好友尸骨未寒之時,寫此著名的以助劊子手篡位竊國,世人都道他背叛了摯友,是個反復無常的小人,阿朦,這件事情,你又怎么看?” 樂寧朦知道王澄是在以阮兵步的這一事例來勸她原諒自己的父親,阮步兵一生也可謂是瑕不掩瑜,而她的父親呢? “我還聽說過一事,當年阮郎在叔夜被殺之后,曾一度在袁仲尼家喝得酩酊大醉,之后,他乘了一輛車四處行走,每走一條路到盡頭時,卻發現沒路了,于是他走遍了所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