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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駿打出生起就有十分嚴重的喘癥,發作時面色紫青,喘不過氣來,太醫院有名的御醫都給看過,俱都只是搖頭,別無醫治之法。 幸虧霍王爺與無為大師交好,曉得大師有幾分治病的怪才,求他死馬當作活馬醫,不計后果地替霍駿開藥,這才求得了無為大師親制的藥丸,雖不能斷了霍駿的病根,但只要發作時用一顆,便能轉危為安,暫時渡過一劫。 直到如今,哥哥霍駿已經二十三歲了,但喘癥發作的情況卻依舊十分頻繁,每一回危險關頭,也都是靠著無為大師的救命丸挺過去的。 掣風曉得世子爺是二爺心里一處不可觸摸的圣地,方才是他僭越了,一時慌亂起來,忙不迭地求饒,這一回比之方才的敷衍,卻多了幾分鄭重和真心。 他認真地道,“是,是,以后再不敢了!” 霍驍這才肯罷了,他昂著頭說道,“無為大師救了哥哥的命,便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既然已經來到了寶地,我得給他老人家磕個頭才敢回去,否則就是大不敬。” 他瞪了掣風一眼,“想什么呢?還不趕緊給我上車?我們上山去!” ; ☆、第37章 妙慧 清凈山在京城的最西邊,再往外兩里地就是相鄰的袞州界面了,因偏僻,而顯荒涼寂寥。 不過此地風光明媚,樹木茂盛蒼郁,青山險峻而又秀美,半山腰鑲嵌著一條矯健如虹的瀑布以雷霆萬鈞之勢呼嘯而下,與山腳下清澈見底的溪水匯成一汪,不斷激起白色的水花,看上去猶如一幅大師手中的水墨畫,壯美極了。 清凈山的陽面就是清凈庵,庵主名叫妙慧,年紀并不大,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模樣,生得十分端莊美麗,但她一身肅穆的杏色素衣,舉手投足間透著嚴厲和謹慎,倒讓人不知不覺對她起了敬意。 黃太夫人似與妙慧師太十分熟捻,笑著對她說道,“我家雪丫頭月底就要出閣,我便想著要來你這里吃兩日素齋,替她祈一祈福,盼著她去了江夏侯府夫妻和順,萬事如意,早一點添一個大胖小子!” 她又將穆嫣拉到身前,“這就是嫣兒,先前我跟你說過的,世杰在外頭的女兒。這孩子心地善良,也有孝心,我便將她帶了來,也正好讓你見見。” 妙慧凝神看了穆嫣兩眼,眉頭隱約有些發皺。 她面上的神情始終是淡淡的,不見任何波瀾和起伏,語聲里卻帶著幾分遲疑和猶豫,“這就是三老爺養在平城那個孩子?” 穆嫣聽著那語氣有些不大對,便小心翼翼地抬頭去看妙慧,卻不巧正好對上那道犀利審視的目光,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這個妙慧師太有些眼熟,只是她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里見過她。 不會是東宮的人,東宮上上下下連院子里的小松鼠她都認得,不可能才過了六年就想不起來了。也不會是貴命婦或者大家小姐,她那時常常領著安福到處串門,滿京城的世家夫人小姐她都見過了,她記性出了奇得好,不可能會忘記這樣一張臉。 她一邊暗自思忖著妙慧的來歷,一面卻順著黃太夫人的話連忙福身行禮問安。 黃太夫人見她乖巧,越發滿意了,她笑著說道,“是重臨親自去平城找的,前后也找了一年多,確定無疑了才給帶回來的。你看,她眉眼之間有七八分像世杰呢!” 妙慧又多看了兩眼,眉間的郁結這才慢慢舒展開來,她臉上終于露出淺淡笑容,低聲說道,“嗯,這么一看,確實與穆三老爺生得很像。太夫人,我等會兒還要做個晚課,你們舟車勞頓也辛苦了,先去客房休息一下如何?” 她喚過身邊的比丘尼,“領兩位貴客去雅字號禪房。” 這清凈庵并不大,禪房就在左近,走幾步路便到了。這寒冬臘月的,在山腳下覺得冷徹骨髓,但不知道為何,在庵堂里卻是暖烘烘的,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寒凍,雅字號禪房里并無燒炭,卻有一種淡淡的暖意。 穆嫣還是頭一次來到這樣新奇的地方,睜大眼睛望著屋里的一切。 這禪房很大,是個套間,屋子里沒有燒炭,卻熏著淡淡的檀香。里面的屋子里鋪著一張大床榻,樣式雖然簡單,可木料被褥皆都是上品,有一種古樸低調的奢華感。外面還有一個小間,里面也有床鋪,只是窄一些,想來應該是留給貴夫人們貼身的大丫頭睡的。 她垂眸想了想,便攀住黃太夫人的手臂,有些撒嬌地說道,“祖母,我向來有些怕黑,不想一個人住這么大的屋子,不如,我跟您一塊兒睡吧!喏,您睡里間,我睡外頭那張小床就好了,這樣若是睡不著,咱們兩個還可以說說話。” 黃太夫人“噗嗤”一笑,忍不住拿食指點了點穆嫣的鼻尖,“你呀!” 帶路的比丘尼也忍著笑說道,“施主怕是誤會了,清靜庵只是座很小的庵堂,平素也不接待外客的,是以只有這么一間客房。” 這話中的意思是,人家只有一間客房,本來就打算讓這對祖孫一塊兒用的,可沒有再多的房間給穆嫣,這可是她自作多情了。 穆嫣的小臉一下子紅了,她略顯窘迫地低聲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 黃太夫人年紀大了,就喜歡看孩子們羞澀困窘的模樣,這雖然是一種難以道明的惡趣味,可她覺得很真實。有一句話叫做高處不勝寒,在云端頂上待得久了,就會覺得真心越來越少,迎來送往的人對她笑臉相對,多半是因為她的地位和權勢,哪怕是家里人之間,也難以做到坦誠相對。 或許是因為真誠越來越少了,所以才顯得越發彌足珍貴。 所以,黃太夫人才特別喜歡穆嫣此刻這模樣,她笑意盈然地將孫女兒一把摟入懷中,笑著對比丘尼說道,“我這孫女兒頭一次來,不曉得這里的狀況,倒讓師傅你見笑了。不過你看在她不知者不罪的份上,這話就忘了吧,妙慧師太那也不必提起,多謝你了!” 比丘尼連聲答應,這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年輕的女孩兒面皮薄,怕被人笑話,那她就只當沒有聽見好了。 她笑著交待了幾句,便轉身退了下去。 穆嫣不好意思地捂住臉,“祖母,這也怪不得我,誰讓妙慧師太說雅字號客房,我就以為一定還會有天字號地字號之類的啊……啊啊啊,丟死人了!丟死人了!” 黃太夫人笑著摸了摸她的額發,柔聲說道,“你頭一次來,也沒什么丟人的。不過,以后若是再遇到自己沒有打聽清楚的事,就先別著急開口,看看情形再說,保管吃不了虧。所謂謀定而后動,這雖是兵法,但用于生活中遇到的為難事時,也頗有道理的呢。” 她對著身邊的朱嬤嬤說道,“五小姐不曾帶了丫頭來,你先幫著她收拾一下被褥行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