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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前制的青紙了,摸起來并不像如今的青紙一般細(xì)滑,有些粗糙之感。 再觀繪制此畫所用之墨,季時沐用手指輕輕蹭了蹭,墨跡早干了,但是摸起來和青紙十分貼合,筆觸轉(zhuǎn)折之間也甚是順滑,看著并無多余的滯澀之感,可見是用了一支好筆和一錠好墨。 奇怪就奇怪在這里! 好文的儒士對自己需得用的筆墨紙硯一應(yīng)都是十分了解,據(jù)季時沐所知,一刀青紙一般來說是一兩銀子,而上等的筆墨對尋常人家來說更是價值不菲,而樂水此人卻為何作出了這副明顯價值還不如其所用筆墨紙價值的畫來。 可能是某府的公子哥兒作了畫,賞了奴才們,才會被流入市井,這樣的事也是有的。 季時沐初時也是這么想的,但多年前用青紙所作的書畫,他亦是瞧過不少,手里這副的厚度明顯是不對的。 這紙張過于厚實了些,怎么會這樣呢? “妘娘,這畫,你到底從何處而來?” …… 大慶九城二十四州七十八郡,東鄰澹海之濱,西臥姑臨之地,南有大啟氏朝,北據(jù)氐孟之民。雖氏族林立、國富兵強(qiáng),乃百二河山。然,周亦強(qiáng)國環(huán)伺,不敢輕忽也。 如今慶帝文景,即位一十九年矣,每歲秋狩皆是盛大舉行,不論男女之別,不論文武之距,皆可參與,旨在令眾臣不忘文治武功、均衡之道也,切莫偏頗。 慶都定安雄踞西嶺之下,而從其城西之門沿西嶺這片山脈蜿蜒西行,約莫兩日行程便能到得西汜獵苑。 九月十二這一日,九九重陽才過不久,登高望遠(yuǎn)、賞菊吃酒的樂趣還未回味完。被寫入花名冊的官員攜其親眷便隨了圣駕,浩浩蕩蕩的往西汜獵苑而去。 季妘坐在季府的車駕里,雖是第一次隨了圣駕去西汜獵苑,卻并沒有什么或興奮激動的情緒,倒是同坐于車駕之中的季菡頻頻掀開車簾,往外打量。 季三老爺只在京里掛了個閑職,這隨駕秋狩的事哪里輪得到他。只此次是平姨娘求了季三老爺好些日子,可憐季菡到了十三之齡,都未曾出門見過世面,這才讓季三老爺開了尊口,厚顏讓做大哥的季大老爺帶了季菡一道。 過了兩日后,瞧著終于要到了西汜獵苑。季菡明顯有些忍耐不了心頭的急切、焦躁,不停的撫弄身上的衣衫首飾,察看是否有不妥之處、會不會失了儀態(tài)一應(yīng)。待覺得妥當(dāng)后,又轉(zhuǎn)頭看季妘,季妘平靜無波的樣子竟讓季菡心里也鎮(zhèn)靜了許多。 真就到了西汜獵苑的時候,各府車駕規(guī)規(guī)矩矩的停在原處,外頭沒有人叫出,便只能老老實實的呆著。 幽北那地界的氐孟族是游牧民族,只有王罕的部落才建了一片宏偉的城池,整個幽北的部族皆聽其召令,而如今的王族部落是塔塔爾部族。 慶國與幽北氐孟族一向乃友誼之邦,每年的秋狩都會照例請了塔塔爾部族的王子前來同歡,也是向其展示慶國兒郎的勇武。 文景帝身著五爪龍袍,同今年來使的塔塔爾部族的三王子一同進(jìn)了西汜獵苑,身后則是隨了一眾宗親、皇子、大臣。許久,等宮里來的娘娘、公主和宗族女眷的車駕也進(jìn)了獵苑后,臣子親眷的車駕才緩緩進(jìn)得苑內(nèi),由個下人領(lǐng)著去了各自早就搭好的帳篷歇著。 晚間,照例了是舉行了一個大型的篝火晚會,這并不是慶國習(xí)俗,而是氐孟族的,此舉也只是為了昭顯出文景帝對塔塔爾三王子以及幽北整個氐孟族的重視。 第二日,也就是九月十五這一日,正是秋高氣爽的日子。 文景帝端坐高臺之上,下首坐了沈惠妃與向淑妃二人。至于為何是這兩位娘娘伴駕,沈惠妃是受寵,而向淑妃約莫是因著兒子為當(dāng)今分憂去了鄞合州慈興郡的緣故。而在此三人之下,則是按禮制坐了塔塔爾部族三王子及其隨使,還有眾皇子、大臣和宗室之人。 這等子場面,除了宮中娘娘能在,連皇室公主都是各自待在帳篷里的。 季妘自然和季菡在一塊兒,只等前方事罷,各府女眷才能過去。或跟著爺們進(jìn)林子里,或自己個兒呆旁邊歇著,和左右說個話兒。 輔國公阮府之上,孫輩隨駕的是長房的二少爺阮奕生、七小姐阮圓香和二房三少爺阮榮玄。阮奕生是個文人,每年秋狩權(quán)當(dāng)開開眼界,騎了馬兒帶著meimei阮圓香就和舅家林府的人一塊兒去了,留下阮榮玄一人自然去尋了季家人。 季府來的兩位少爺,一是二房少爺季恒,算得季府三代子孫里邊最能耐的一個了,也是最嚴(yán)肅孤僻的一個,二就是季時沐了。 阮榮玄過來的時候,季菡和季妘剛上了馬,季菡為了今日可勁兒的學(xué)了騎術(shù),穿了一身兒水藍(lán)色的騎裝,端是是柔中帶俏。而季妘則是一身兒茜色騎裝,面容沉靜,舉止之間有兩分利落。 話不多說,這頭籌自然輪不到季妘他們這一行人身上。畢竟除了阮榮玄是個中好手之外,季恒和季時沐均是不擅此道,更別提季妘和季菡兩位姑娘了,此行就當(dāng)是尋個樂趣,只要最后沒有空手而歸就好。 西汜獵苑不像川州的上北圍場一樣地勢平坦,多是山林之地,周遭的樹木草灌十分茂盛。 季妘一行人騎著馬多是在林子邊緣繞行,見著樹木稀疏之處才縱馬進(jìn)去探尋一番。 一上午下來,也獵到了一些體型略小的動物,當(dāng)然,大多是阮榮玄的功勞。 “快看!那里有一只鹿子!”季菡驚喜的叫道。 的確是一只鹿子,這么久了,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大的獵物。阮榮玄心頭一喜,但瞧那頭鹿子被季菡這一聲驚跑了,腿上用勁,騎了馬兒就趕緊追了上去。 余下季時沐等人比起阮榮玄來可就慢上了些許,但也緊跟其后追了上去,人人臉上都帶了些興奮和緊張。 山林之中,遇到稍復(fù)雜的地勢,馬兒跑得可比鹿子慢多了,眼見著那鹿子就要跑了。阮榮玄顧不得能不能中,張弓搭箭便射了出去,只聽一聲哀鳴。 然而,等阮榮玄聞聲上前、下馬察看之時,卻只見著地面和草葉上的灘灘血跡。 “跑了。”這會子功夫,季時沐等人已經(jīng)跟了上來,說話的是季菡,聲音中不乏遺憾,畢竟是她先發(fā)現(xiàn)的野物,若能逮住了,也算得她一份功勞。 “這鹿子受了傷,跑不了多遠(yuǎn)。”阮榮玄翻身上馬,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