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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身側還有小廝為其打扇送風,端的是閑適二字。但走得近前,細看之下卻發現其臉頰微微凹陷,膚色泛黃,唇色蒼白,實乃久病之態, “問三少爺安!”玉林朝那藍衫男子行禮,放低了聲音。 藍衫男子依舊閉目,動也不動,玉林和那小廝在旁,俱是屏息靜待,江阿南被玉林牽著,有些好奇的看著那男子。 許久,久到江阿南以為這人其實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卻陡然看見他慢慢張開了眼睛,那雙眼睛黑黝黝的,無悲無喜,嵌在這樣一張平凡且病態的臉上叫人覺得可惜。 藍衫男子睜眼,還沒說話,就開始咳嗽起來,不重卻讓人覺得極為痛苦,仿佛心肝脾肺都要咳了出來,那小廝趕緊取了痰盂,輕輕拍撫那男子的后背。 “喝點水吧!”江阿南說,小小的臉上帶了些同情。 藍衫男子咳嗽的動作一頓,抬頭看了眼江阿南,眼中亦是平靜無波,卻因為憋了這一會兒,臉色泛起了嫣紅,又劇烈咳嗽了幾聲,漸漸歇住。 男子接過小廝遞來的水凈口、吐水,待用折疊整齊的白巾擦完嘴角水漬,這才有了功夫說話,“九兒叫你來干嘛?” 這話不是對江阿南說的,問的是玉林。 玉林將來意說明,那藍衫男子也就是季望珵點了點頭,喚了旁邊那小廝,“既然如此,戊辛,去把那盆泥金香拿來?!?/br> 戊辛擱下手里一應物什,應了聲,便向一旁小道而去。 “我叫江阿南,你叫什么呀?”江阿南依舊拉著玉林的手,眼睛卻止不住四處亂看,看得最多的卻是季望珵。 季望珵又是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并不回答,江阿南忍不住又道,“你這樣不好,生病了就該到處走走,總是這樣,長不壯的?!?/br> 季望珵不動,依舊不答,只放松的手指微微蜷了起來。 江阿南見他不說話,也失了興趣,等戊辛搬來那還未開花的泥金香,又跟著玉林走了。 等人走后,季望珵這才吩咐了戊辛,記得往瑯冬院也送上一盆一模一樣的泥金香。戊辛應下,自去吩咐了底下奴才搬了盆含苞待放的泥金香送去了瑯冬院。而季望珵仍舊躺在他的酸枝木青花雕紋躺椅上,那雙如珠寶玉石一般寒涼清透的眼眸被眼瞼遮住,只能看見顴骨微凸、骨瘦形銷,仿若垂垂老矣。 季家前府的瑯冬院正是季時沐的院子,季時沐因著是長房嫡子,季大老爺對他寄予厚望,秉著大器晚成的道理,如今并未功名加身,仍舊在學文。原本季時沐到了束發之齡后便可在府內自行研習,間或去學館請教先生便是。但因父親請來單獨教他的梅章老先生德高望重且為人嚴厲,如今暫居于學館之內,于是,季時沐每日還是要去學館的。 這時候季時沐是在自己院子的,手里捧了本書,但臉上卻是神思不舍的樣子。 那盆泥金香雖不是頂兒好的名品菊花,但含苞待放、枝葉蔥綠的模樣瞧著也是極好的,白桐親自捧了這花兒到季時沐跟兒前,“少爺,三少爺那邊又送來了一盆花,奴才瞧著是費了不少心血。” 季時沐回過了神兒,瞧著那放在眼前的花。 這一盆泥金香在同種菊花之中實屬上品之相,莖干粗壯,葉脈清晰。雖仍是花苞,卻飽滿圓潤。 “又叫三哥費心了。”季時沐嘆道。 季望珵久病難醫,多少名貴的藥材流水似的往他院子送,卻也勉強得個行動自如。照其生母季四夫人季謝氏的意思,該是聽大夫的好好兒在房中靜養,卻拗不過季望珵喜好養花之道,不過,也只允了季望珵每日一個時辰能待在他單獨辟出來的小花房也就是那小園子里。 季三少爺身子不好這事兒誰都知道,白桐聽自家少爺季時沐這么一說,心里也有些惋惜,季望珵曾也是個鮮衣怒馬的少年,只可惜病得愈發久了,人也就愈發不行了。就好像從根里爛掉的大樹,表面光鮮,誰曾想季望珵原本見好了的身子就這么一病不起了呢! 季妘這邊送走了江阿南,卻有些事兒要向季時沐探聽一二,進得瑯冬院,便瞧見了還沒擱置好的那盆泥金香。向來是這樣,季三少爺養了什么上品的花兒,必定是要往瑯冬院送上一份的。 “哥哥。”季妘遠遠喚了聲,瞧著坐在樹下的季時沐看了過來,這才上得前去,“怎的不在書房里去?” “房內悶得緊,今日外頭倒是風朗氣清。平素里瞧你愛買些釵環首飾,今日改性子了?”季時沐輕咦一聲,看著季妘讓丫鬟擺上來的幾本書和一卷畫,隨手翻了翻,卻發現竟都是些珍本,有些驚訝,“你這都是從哪里倒騰來的?” “哥哥不管嘛!”季妘這時候才像了個小姑娘,“這些只是拓本,只問哥哥喜是不喜?” 雖是拓本,但內里卻是實打實的,正是有關民生一應的大家之作,季時沐哪里有不喜的道理,揉了揉季妘的發頂,笑道,“妘娘送的是團廢紙,我都喜歡,何況這些書冊如此珍貴。” 季時沐說完,又拿起那卷畫冊來,能和這些書冊放在一起的,想來也是名家之作吧!然而,季時沐打開一看。 那是一幅極為普通的寫意畫作,印章上是樂水兩字,季時沐想了想并沒有聽過。畫中遠處是山,近處是水,一株寒梅凜冬盛放,紅色的花瓣飄飄然然,在空中,在水面。整幅圖意境尚可,但論道畫功實乃一般,真要評個好壞,也就勝在筆墨轉折之間甚為流暢,看得出樂水此人有過許多畫作,是以基礎扎實。 季時沐看完,正要說話,卻臉色一變。 作者有話要說: 思考了下,還是發了吧!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 -。 第18章 第十八章:林中遇 定安屬青州一塊兒,京里的文人雅士最喜用青紙,不只是京里的,有些其他州郡的富貴人家講究些的都喜歡用青紙。 青紙制于青州,其質地棉韌,潔白的紙面配著清晰且細密的紋理,極為好看。而將青紙用于書寫繪畫一應,落墨著色,干、濕、濃、淡的筆觸皆是使得,又適宜長期保存。是以哪怕買青紙費的銀錢多些,稍有身家的儒士都樂意用。 季妘拿來的這幅畫,雖然瞧著有些老舊,紙張略略泛黃,看著有些年頭了。但季時沐畢竟是梅章老先生的學生,這一看再一摸之下,立時覺出此畫用的正是青紙。只一項,這畫用的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