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表，說：“天快亮了，你該走了。”

    王軍點點頭后起身，拿起背包，他穿好衣服背對著顧笑音說：“在你擺脫嫌疑之前這是我最后一次幫你，如果將來真的有麻煩，可以來找我，保你不死。”

    十五年前，剛剛大學畢業的顧笑音是被王軍領入行的。他特別欣賞笑音，幾乎是不留余力地把自己會的教給她，而笑音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之后的任務完成得非常出色。王軍一直夸她是個天才，兩人的關系更像朋友而不是上下級，直到笑音愛上了年哲有了退出的想法。那天王軍狠狠地訓斥了她，但她的意志一直很堅定，王軍奈何不了她，兩人約定，笑音作出重大貢獻就放她離開。

    任務完成后顧笑音毫不猶豫地脫身離開，可當時事情不是那么簡單，王軍認為她應該留下解決背后的問題再走。顧笑音說：“他們是個網，背后永遠有聯系，你現在要求的是讓我一輩子撲在那上面。”

    “你明明知道他們偷運的病rou有問題，這個隱患不解決，你能安心離開嗎？你以為你查了一樁走私案就能問心無愧嗎？”王軍控制不住情緒脫口而出。

    “問心無愧？”笑音冷笑，“別把你那大無畏精神安在我身上，我入行只是為了查清楚我父母去世的真相，留到現在已經仁至義盡了。”

    兩人不歡而散，再見面就是年哲車禍后。王軍說：“回來吧，年哲需要你報仇。”

    “年哲需要的是顧笑音，不是飛鼠。”顧笑音說。

    “飛鼠就是你，這個代號你一輩子都擺脫不掉。”

    “是嗎？那就讓這個名字永遠存在吧。”顧笑音看著窗外，神色冷漠，眼底暗藏洶涌。王軍見她毫不悲傷的樣子，頓時有種陌生感，他心里竟起了懷疑，她真的愛年哲嗎？

    一夜無眠，顧笑音坐在窗臺前看初升的太陽。那耀眼、富含生機的陽光輕柔地灑在大地上，陰霾盡散，她疲憊的身體終于有了睡意。

    正當她要去床上睡覺時，遠處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朝她家的方向走來。早晨七點，路上還沒有人，顧笑音見雙雙快速地走到她家門口，環顧四周，把背包扔進院子里，笨手笨腳地爬著墻。墻上的鐵刺讓雙雙很傷腦筋，掙扎了很久，終于忍著痛翻了進去，雖然隔著衣服，她的手臂還是破了皮，肚子紅了一塊。顧笑音見雙雙摔進來，捂著肚子躺了一會兒后才站起來，她皺著眉頭轉身下了樓。雙雙完全沒有注意到剛才顧笑音正冷著臉站在陽臺上看著她，她坐在院子的長椅上發呆，在想接下來怎么辦。

    “誰教你的私闖民宅？”顧笑音打開門不悅地說。

    雙雙被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轉身一看，發現笑音披著毯子站在門口。“回自己家不算。”雙雙提著自己的包走過去，她繞過笑音徑直進了屋里。

    “陳雙雙，你想干什么？”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爸把資產給你的條件是讓你照顧好我，沒有光拿錢不做事的道理。”雙雙仰靠在沙發上，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看著顧笑音，見她沒有說話，接著說道：“別以為你對我兇、打我就能把我趕走。”

    顧笑音扶著額頭疲憊地嘆息一聲，一夜的疲困讓她沒有心情應對雙雙，她順手摔了一個陶瓷花瓶，砸在雙雙的腳邊，看都不看雙雙一眼就上樓休息。雙雙被震住，陶瓷碎片濺起劃到她的手，一道血痕立即出現，她看著眼前破碎的殘渣，愣住很久不動。

    黃昏日落大地，顧笑音醒來，她到了樓下聽見廚房有聲音，電視播放著新聞聯播。她看了眼收拾好的地面，茶幾上擺了一個藥箱，雙雙的包被扔在地上，里面空無一物，內側的布都被劃破。“陳雙雙。”顧笑音喊道。廚房的水聲停了下來，一個腦袋伸出來說：“我在做吃的。家里有飲料嗎？我沒找到。”

    見雙雙沒事，顧笑音坐在餐桌上，拿起手機給秘書打了個電話，叫她來把雙雙接走。雙雙端著熱氣騰騰的紅燒牛rou小心地走出來，她擺好碗筷，不理顧笑音的黑臉，自顧自地吃起來。只是過程艱難，她右手裹著厚厚的白紗布，左手拿著筷子挑不起牛rou，樣子有些笨拙。不一會兒桌子上滴了很多湯汁，還掉了一塊牛rou，顧笑音看不下去，說：“你不能用右手嗎？”

    “不行，我的右手被陶瓷片劃傷了。”雙雙說。顧笑音聽后直接把菜推到雙雙面前，并把她手上的紗布摘下來，上面只貼了一張創口貼。雙雙尷尬地收起紗布，低著頭繼續吃東西，眼珠轉來轉去，她的小心思盡在顧笑音的眼里。顧笑音離開餐桌，秘書的電話打來，說她在門外。“你該走了。”顧笑音打開門對雙雙說。雙雙坐著不動，用沉默抵抗著。

    “顧總。”秘書帶著保鏢進院門。顧笑音皺著眉，沒讓保鏢進屋，秘書去拉雙雙離開。“別碰我。”雙雙掙開秘書的手大聲說道，但秘書還是用力抓著她走，長指甲在手臂上留下深深的紅印。不經意間秘書的力氣越來越大，雙雙沒辦法只好用力推開她，沒想到秘書跌坐在椅子上時手沒松開。雙雙狠狠地撞在椅子背上，她捂著肚子坐在地上，小臉埋在膝間默默等疼痛緩和。

    看著雙雙躲在地上難受的樣子，顧笑音想，這孩子太執著了，不到心碎不放棄，該拿她怎么辦才好？

    “你們走吧。”顧笑音走過去說。

    “對不起，顧總，我不是故意的。要不叫保鏢來吧。”秘書站起來說。

    顧笑音不爽地看了秘書一眼，說：“叫你走你就走。”等秘書和保鏢離開，雙雙終于緩過來，她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顧笑音拿來藥膏，掀開她的衣服，發現肚子上紅了一片，還有幾條青痕。“心疼嗎？”雙雙問。顧笑音隨意地抹了幾下，把藥膏放在桌上，用手機拍了一張照，說：“自然有人心疼。”

    “不要發給秦天，我和他吵架了。”雙雙說，她拿起藥膏自己擦起來。

    “秦天會和你吵架？”顧笑音挑眉，坐在椅子上看她挽起袖子，胳膊上盡是劃痕、紅點。

    “真的。我和他分手了。”

    顧笑音明顯不信她的話，手敲著桌子。

    “好吧，就算你叫秦天來，我也不會走。笑音，你就讓我跟你住在一起吧。我不想一個人住，也不想住在秦天家里。”雙雙握住顧笑音的手，懇求地看著她。顧笑音抽出手，說：“別以為你長得可愛我就會心軟。你爸那點錢我還看不上，如果你想要，我隨時都能給你。”

    “就算我爸把所有的錢都給你我也沒得說，但是婚姻不是那么簡單，不管你們是以什么目的結婚，反正你攤上我這個女兒了。”雙雙氣勢十足地說。

    “知道我為什么把你留下來嗎？”顧笑音嘆息著說，雙雙問為什么，她單手端起半冷的紅燒牛rou直接扣在雙雙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