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8
胥鳳儀含笑看了他一眼:“你這樣顯山露水,說不定早被鏟除以絕后患了。” 葉凌霄拊掌大笑:“若是逆來順受十幾年,也難說意志和野心不會被消磨干凈。” “越吞吳,二十年,也難說。”胥鳳儀眸光閃動,“但我始終覺得,人心難料,計劃再周全,總有不測的變數。” “所以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葉凌霄展顏,神情豁達,“不管怎么樣,對于我們來說總不至于是壞事。眼下滄南多事,我們還是隔岸觀火為好。” 胥鳳儀笑著想,是要隔岸觀火沒錯,若是有必要,澆油添柴也無妨。 滄南的人等著看熱鬧,滄北的人好似渾然不覺。孟鯤這幾日住在韓家,與心上人朝夕相對,說不出的身心舒暢。 韓都雅的生日就要到了。今年她要行笄禮,過完這個生日便是成年女子,可以談婚論嫁了。孟鯤時不時拿婚事逗她,說成親后要如何如何,羞得韓都雅幾欲翻臉。她鄭重其事地宣布,一定要等jiejie先成親才考慮嫁人。 說及韓啟微的婚事,孟鯤又想起高長厚勸自己的話。老人言不無道理,若只用理智權衡利弊,韓啟微確實是更好的選擇,可是孟鯤不愿意為那些所謂的好處違背自己的真心。他自信就算少了韓啟微,也能用其他辦法彌補。總之,他一定會將夷云派發揚光大,也要定了韓都雅,魚與熊掌他誓要兼得。 韓都雅生日那天,魏梁和陸之遐也來了。魏梁帶來一副的畫,作為生日禮物送給韓都雅。畫卷展開四尺有余,八景排布錯落有致,卻能融為一體。最有意思的是,每一景中都有一個人影,或傲然凌絕頂,或飄渺煙云中,景中有人,更生妙趣。韓都雅十分喜歡,便將此畫掛在閨房之中。 陸之遐也親手做了幾道菜當做賀禮。韓都雅眼饞她的手藝,纏著她教了一道紅燒羊rou,剛剛學會便躍躍欲試,不由分說地占了另一邊鍋灶初試牛刀。結果等這道菜端上桌,所有人都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她。韓都雅忐忑地催促眾人嘗一嘗味道,被魏梁等人狠心拒絕了。 孟鯤是唯一一個有勇氣嘗味的人。韓都雅這道菜焦黑一片,實在慘不忍睹,連一向順著她的韓啟微都堅決拒絕給meimei捧場。孟鯤挑了一塊小的,夾起來放進嘴里咀嚼。那感覺有如嚼炭,齒舌之間全是渣滓,滋味更是一言難盡。他忍不住皺了眉頭。 韓都雅很沮喪:“真有那么難吃?”她伸出筷子,想親自嘗一嘗。孟鯤眼疾手快,倏地將她的筷子抽走,安慰道:“算了算了,下次再試。萬事開頭難嘛。”韓啟微忙讓下人將這盤失敗的嘗試撤了下去。 孟鯤擱下筷子,從袖中取出一把折扇,送到韓都雅面前。韓都雅好奇地看他:“給我的?” 孟鯤點頭:“壽禮!”他將扇子又往韓都雅跟前送了送。扇尾上系著一條羊脂玉雕成的小鯉魚,懸在空中晃來晃去。陸之遐見狀有些難以置信,待看清楚那空中悠悠搖晃的物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看孟鯤看看魏梁,最終看向韓都雅,羨慕之情溢于言表。魏梁不似她那般意外,只是盯著那條小魚出神,神情有些茫然。 韓都雅開心地接過,展開扇子細細端詳。扇骨是白檀木所制,透著幽香,木質密實,拿在手中有些分量;扇面上沒有字畫,兩面都空空如也。韓都雅津津有味地端詳了半天,目光落到扇墜上。玉質無瑕,魚兒雕得活靈活現,仿佛下一刻便要一擺尾游走似的。她托在掌中玩賞,愛不釋手。 韓啟微看出那玉鯉價值遠在扇子本身之上,又見其他人神情異樣,問孟鯤道:“這扇墜也是壽禮?” 孟鯤微微一笑:“是聘禮!” 第28章 有心人終會重逢 韓啟微的第二封信是和一小壇酒同時送到胥家的。信依然很長,主角依然是孟鯤和韓都雅。信里提到韓都雅的及笄之禮,說孟鯤曾想將一塊羊脂玉雕的小鯉魚送給韓都雅作為聘禮,但被韓都雅拒絕了。當時魏梁與陸之遐也在場,魏梁解釋了那條玉鯉的來歷,說是孟鯤尚在襁褓中時,他母親耗費重金打造來給他壓身的玉佩,因此意義非凡。韓啟微在信中寫道,meimei當時十分心動,但最終還是拒絕了,她給孟鯤的理由是要陪著jiejie,直到有了姐夫才愿意談婚論嫁。 胥鳳儀看著韓啟微寫下的字句,可以想象她內心的矛盾和糾結。根據她所描述的情形看來,其他人并沒有意識到她對孟鯤偷偷存著念想,尤其是孟鯤和韓都雅,否則不會不考慮她的感受。胥鳳儀嘆氣,覺得這樣悄悄自苦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她看向韓啟微隨信捎來的酒。信中說這酒是韓啟微新近釀好的,配方與“甘泉”有所不同。胥鳳儀不禁好奇,釀酒人滿懷煩愁,釀出來的酒會是什么味道? 她揭開酒壇的封蓋,一股濃香立刻撲面而來。侍女送來酒具,為她斟酒。她舉起酒杯放在鼻下聞了聞,酒香醇厚濃烈,與“甘泉”的清冽溫柔截然不同。胥鳳儀小抿一口,不由得擰起眉毛。酒很烈,入口微苦,有一種燒灼感,一路由唇舌下咽喉直抵腹中,像吞下一把刀,刺激得眼熱鼻酸心里發燙,整個人都躁動起來。但若停杯,熱感便迅速冷卻,余韻轉瞬即消,仿佛剛才因酒而生的一切痛快都是幻覺,讓人感到莫名的空虛。 這酒和“甘泉”幾乎是兩個極端,“甘泉”含蓄內斂得如同清茶,這酒卻剛烈決絕,像劑猛藥。胥鳳儀忍不住想,就算真是藥,只怕也治不了相思病。韓啟微在信中說要將這酒命名為“咸池”。胥鳳儀倒是很想就叫它作“孟婆湯”,希望喝它的人能痛快一醉忘卻情仇。 胥鳳儀命人將酒收藏好,取來紙筆,給韓啟微回信。韓啟微沒有挑明的,她也不好說破,便揀幾個趣聞軼事,委婉地開導了幾句。 信送出后相當一段時間,韓啟微沒有再寫信來。孟鯤在韓家住了近一個月,高長厚一直臥病在床,身體毫無起色。不過夷云派除了少掌門出走帶來的小小轟動,一直秩序井然,而這些自然要歸功于魏其英。一個月下來,雖然底層的年輕弟子大多仍支持孟鯤,派中各長老統領的態度卻似乎有所動搖,幾次談話說到孟鯤兒女情長不顧大局,多是搖頭嘆氣,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上層中人與魏其英的來往日益頻繁,事情仿佛在往對孟鯤不利的方向發展。他終于經不住魏其英天天派人下山催請,答應回去向高長厚服軟求和。 與此同時,胥鳳儀忙完了父親的忌日,處理掉明前閣懸而未決的幾樁糾紛,好不容易重新閑下來的時候,梅雨季節已過去大半。院子里的百合花開正盛,石榴樹上碩果累累。田莊上新插的秧苗排列整齊,已經服了水土并開始躥高。連降幾天暴雨后,爻山西側發生了一場小型的滑坡。胥鳳儀擔心藥莊,帶上幾個得力的工匠上山巡視,在藥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