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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到人家去做童養媳。就算日后再提起這事,大不了逃婚就是。想想床底下我偷藏的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一時躍躍欲試,恨不得誰趕快逼我和那老頭子成親才好。 哼,看本大小姐怎么收拾他。嘿嘿,想想便覺得有趣。 初夏的微風太過和煦,我躍上竹椅,枕在奶娘膝上,酣然入睡。 也許小孩子的愿望是很靈的,不久我真的見到了那個‘老頭子’。那天,也是午后一覺醒來。朦朧中聽見有人在我耳邊說話,眼皮沉重得很,只覺這床褥和往日不同,溫暖柔軟,晃來晃去,搖籃似的。 “她好像要醒了。”一個溫潤的聲音在說。 嗅覺最先蘇醒的,一股凜冽的味道激發了著我的嗅覺。好似山泉又好似玉石,清涼、干凈。我情不自禁的笑了笑,這人定是個爹爹一般的美男子。 他說:“你看,她做夢還在笑呢!” 我猛地睜開眼,我在他懷里,入目的是純白的錦緞和一張溫潤如玉的臉。 “醒了?”他微笑著問。 我側過頭看了看在一旁偷笑的娘親,一臉“這誰啊?”的樣子。 這位年輕的公子仿佛看懂了我的意思,自我介紹道:“我是洛東城,你的洛叔叔。” “洛東城啊……”我不知自己是什么表情,反正忽的一下想起‘婚約’,惱恨的看著他。 娘親把我接過去,責備道:“怎么叫人呢?娘親不是教過你嗎?” 我心想:誰叫他隨便說要娶我了?我叫他名字還不成嗎?不過娘親疼我,這種時候不能不給她面子,低聲叫了句:“小洛叔叔。” 洛東城很高興的樣子,張開手臂,說:“來,讓小洛叔叔抱。” 我卻扭身扒在娘親身上,無聲的拒絕了。雖然我只是一個將滿三周歲的孩子,但也是很有性格的好伐? 場面一時尷尬,娘親圓場道:“這孩子剛睡醒,還別扭著呢!對了,你小洛叔叔說你剛才睡著的時候還笑呢,做了什么美夢了?” 我低著頭,發現他并沒有生氣,依舊很有風度的做出愿意傾聽的樣子。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說:“夢見好吃的了。” 屋子里一陣笑聲,洛東城看我抿著嘴唇一付不自在的樣子,勸道:“讓奶媽把她抱下去消消汗吧,恐怕剛剛睡得熱了,臉都是紅的。” 我趴在奶娘的肩上,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越來越遠。不知道是不是睡眼朦朧,他好像有轉過身,對我笑了笑。 笑什么笑?黃鼠狼給雞拜娘,能安好心嗎?我可以狠狠扭過頭,假裝沒看見。 隔天,便是四月初六,我的三歲生辰。 冷家是云州城的望族,從宮廷到侯府,世交頗多。娘親為人豪爽,不拘小節,一向交游廣闊,三教九流都打過交道。結交了許多豪爽義氣的江湖兒女。是以,這次來了許多從來沒見過的叔叔伯伯姨媽嬸嬸爺爺奶奶。 我一一拜見完各位長輩,還沒到開席時候,爹娘便允我和幾位年紀相仿的小客人出去玩兒。從蓬萊過來的張伯賢哥哥是頭一次見,他大我一歲,很有哥哥的樣子,跟他爹娘說了一聲,與我們一同到我家的倚荷園去玩。 陳濟云叔叔家的雙胞胎兒女凌熙、凌茵是常來的,我們慣得很,不用招呼,便推推搡搡的往外走,人前可把他們拘束壞了。 作為主人,我且熱情招呼著,“那個……陳媽啊,叫莊丁挑兩桶井水送過來。另外到蘇姨那兒把銘恩念恩領過來玩。這沒什么事了,你們都尋個地兒吃酒去吧。”我從懷里摸出一把碎銀子,交到奶娘手里。 我奶娘姓衛,四十多歲,肥肥胖胖面相極富態。她原本不是莊子里的人,娘親看重她性子敦厚又略識得些字,再加上她相公早亡無依無靠怪可憐見的,特意買了她來照顧我。 她對我是極縱容的,一來我不似某些孩子那么愛闖禍,雖然頑皮,自己也小心謹慎極少磕了碰了。二來,爹爹娘親都是閑人,倆人管教我已是足夠,再加上去年請了幾位先生專門教我讀書識字琴棋書畫,我便也沒什么時間淘氣了。 奶娘心疼我,生怕我被管傻了,每次寫字稍久一點,她便在我耳旁念叨:“姐兒出去玩會兒罷?你聽那外面叫的好似蛐蛐哩!”除了這種‘關切’之外,她極安分,從不像別家的奶娘那樣跟在公子小姐后面一疊聲的叫喊不許這不許那的。 今兒是我生辰,她見我脫了鞋站在土里露出幾分歡喜,眼神萬分欣慰仿佛在說‘這才是孩子哩!’。她極盡責,哪怕我允了她也不走,將碎銀子盡數分給跟著的丫鬟仆婦,打發她們出去,獨自到亭子里給我做新鞋。 凌茵道:“你奶娘真好!” “就是,”凌熙一邊脫鞋一邊抱怨道:“可不像我們家的那兩個,夜叉一般。” 他學著那兩個壯婦叉腰怒目的樣子,逗得我們哈哈大笑。 伯賢哥哥也笑了,他挽了衣袖脫了鞋,一腳踩到土上,臉上欣喜的笑了笑,很新鮮似的。 “你剛剛說的銘恩念恩是誰?”他問。 我說:“他們是老管家吳伯的孩子,銘恩是撿來的哥哥,比我大兩歲。念恩是吳伯和蘇姨生的老來女,比我還小半個月呢。平日里常和我一處,都是極好相處的。” 說話間,銘恩已經領著meimei跑過來了,我們這一堆人數他長得威猛,人還沒到跟前就聽他高聲闊氣的喊著:“可把我們憋壞了,早怎么不叫呢!” 念恩被他帶的上氣不接下氣,見了我忍不住訴苦:“娘叫我們默三字經,那個孔融的‘融’字我和哥哥都寫不出,你再不叫我們就要挨打了。” “行了行了,我的錯了。快把氣喘勻,這還有客呢。”我拉著他們互相介紹了一下,他們一聽伯賢哥哥是蓬萊的公子忙要見禮,伯賢哥哥忙道:“不必這樣,我和暖知是一樣的,不用特意把我當主子看。” 銘恩一向粗野慣了,此刻也就不再客氣。大家說說笑笑,一起攢了小山似的一堆土,把腳都埋進去貪涼。不一會送水的莊丁到了,我們便開始和泥蓋房子。大家齊心協力,忙得不亦樂乎。連丫鬟們來給我們送水果涼茶,都沒空搭理。 凌茵舉著一坨泥問我,“暖知jiejie,你看我捏的泥人好不好看?” 還沒等我說呢,銘恩早已搶道:“茵姑娘你捏的哪里是泥人?明明就是泥啊!”說完還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