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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用盡力氣,才壓下嘴邊真正屬于她的答案。 可秦熠卻把她臉上維持不下去的輕慢當(dāng)成是失落,他最后終究沒能對這個少女狠下心來,便說:“沒有什么是不能給你的,我說過我會幫你,一直有效。” 本來人生當(dāng)苦無妨,良人當(dāng)歸即好,但假若不能強(qiáng)求,就順其自然。 那個少女聽后果然又笑起來,她說:“我確實不能一直留在你身邊,但我會留下一陣子。”是不能,而不是不愿意,但秦熠哪里能讀出這里面曲折的心意。 蘇寶言只聽見秦熠回答:“那也沒關(guān)系。” 是一句讓她熟悉到分分鐘就能大哭一場的話。 但秦熠不能從這個少女那副強(qiáng)撐的平靜面皮下窺探到她的內(nèi)心,所以他繼續(xù)問道:“想要什么?”他說話時,視線落在蘇寶言微微繃著的唇角上。 然后就看見那張紅唇親啟,站在他面前的少女開口說:“我并不是人類,是永生永世只能存活在深海中的鮫人,可我想要變成人類,想要擁有人類的雙腿。” 說到這里,蘇寶言突然想起這和她曾經(jīng)編給秦熠聽的謊話同出一源,那時她是說的什么呢。她對秦熠說,她用最珍貴的東西和女巫交換,所以女巫才給了她雙腿讓她來到陸地,她還說,她之所以請求女巫給她雙腿是為了能夠更接近秦熠。 便生生停住。 秦熠卻好像絲毫不記得她曾經(jīng)誑瞞他的那些謊話,他伸出手,抹開這個少女緊蹙的眉頭,又問:“那你希望我給你什么?” 蘇寶言感受到來自秦熠指腹間的溫度,一瞬間覺得狼狽到不行。她知道秦熠一定記得的,秦熠只是從來不拆穿她罷了。 她就站在原地,抬起頭,那雙這時漆黑如點墨般的瞳孔緊緊盯著秦熠:“女巫只能讓我在白天的時候擁有雙腿,到了夜晚就會變回鮫人。但她告訴我,能讓我擁有的雙腿的東西就在你身邊,所以我才想盡辦法接近你。這一次,不再要給我什么,只要讓我留在你身邊。” 她頓了頓又說:“等到真正擁有雙腿之后,我就會離開了。” 秦熠聽后卻問:“為什么非要變成人類不可。” 蘇寶言就看著他,然后一字一句的回答:“因為,我愛上了一個人類想要和他在一起。” 他的名字,叫做秦熠。 這時,那些聚在她眼眶中的眼淚,終于滾落下來,變成一顆顆晶瑩剔透的鮫珠,砸到秦熠指間,又滾落到地上,鋪陳到秦熠青緞黑底的朝靴旁。 秦熠臉上卻沒有露出半分異色,他只是看著這個眼眶通紅的少女回答說:“好。” 是了,只要是蘇寶言想要的秦熠就會給,如果是她想要但秦熠沒有的,他就想辦法給,一直是如此,更何況她只是想要留在他身邊。 哪怕只是一陣子。 或者秦熠本來也只剩下這一陣子。 第75章 四號劇情世界10 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其鱗,可治百病,延年益壽。 秦熠書房中有一本雜記這樣記載。 滄瀾故夢的確是秦熠的書房,只不過真正的書房是在二樓,秦熠帶蘇寶言去的一樓則是專門留出來擺畫用的。 二樓的書房中,收錄了各種孤本,其中也包括所有提及鮫人的典籍。 秦熠始終記得那個少女的說過的話,所以他才住到海邊,才花心思去了解所有和鮫人有關(guān)的傳說,即使他并不知道那些話里的真真假假。 這時,夜已更深。 秦熠正站在滄瀾故夢二樓的書房當(dāng)中,窗外是夜色無邊,只余內(nèi)室一盞昏黃的燭火還散發(fā)出微弱的光芒,他將懷中的錦盒取出,里面擺著的正是從那個少女眼眶中滾落的鮫珠。 秦熠將錦盒放到花梨木大案上,然后走到架幾案前,熟練的從中抽出一冊雜記,翻開,將其中的某一頁撕下。 又回到大案前,引火焚之。熾熱的火焰在泛黃的紙張上躍動,然后將它一點點吞沒,化為飛灰,直到快要燒盡之時,秦熠才松手。 那張還在燃燒的紙片被涼風(fēng)裹挾,飄出窗外,火焰熄滅,只余一角尚存,在風(fēng)中不知去向。 這一冊雜記原本就陳舊不堪,是秦熠所收錄的孤本。而今以后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其鱗,可治百病,延年益壽。 除了那些原本就知曉的人便再無人能知。 秦熠知道,鮫人泣珠雖然得到驗證,但最后一句卻未必為真。但他也知道,這也許只一句笑談,可假若有一天鮫人現(xiàn)世,那不管這一句所謂的笑談是不是謬論,都會引來無數(shù)人爭搶。 那時那個少女就再也無法擁有平靜的生活。 秦熠看著裝在錦盒中的鮫珠出神,而小樓外,顧管家站在外面著急的不得了。 往日秦熠總不會誤了吃藥的時辰,但今天已經(jīng)過了許久,秦熠仍舊沒有出來。顧管家擔(dān)心他家王爺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但又不敢擅自進(jìn)入書房。 可時間一點點流逝,顧管家再也不敢耽擱,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沖進(jìn)書房之時,小樓朱紅色的隔扇門從里面打開。 然后秦熠從小樓中走出來,顧管家這時又立刻恢復(fù)了平日里作為一個管家的穩(wěn)重自持,領(lǐng)著身后的小丫頭朝秦熠迎過去:“王爺該喝藥了。” 聞言,秦熠便端起托盤上的小碗,一飲而盡。 見此,顧管家嘆了一口氣,他見秦熠從孩童長成少年,又從少年變?yōu)榍嗄辍R部粗畛跚仂诤人帟r眉頭微微皺起變成是端起藥碗時眉間隱有倦色,到現(xiàn)在這些全部消失無蹤。 秦熠聽見顧管家叮囑他說:“王爺事忙,但也不能誤了喝藥的時辰。” 聞言,他放下藥碗,而后回答:“顧叔說的是。” 可這聲顧叔卻讓顧管家覺得更加心酸,他便作揖告退。 顧管家走后,秦熠獨自站在小樓前的院子當(dāng)中,這是他這一世的第24個年頭,卻曾有人斷言他活不過25歲。 即使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對此都諱莫如深,可秦熠是從不避諱這件事的,他習(xí)慣了這種日子,也厭倦了這種日子,既不把死亡當(dāng)成解脫,也不以為像這樣繼續(xù)下去是什么幸事。 但偏偏這時蘇寶言出現(xiàn)了。 這個少女啊,就是秦熠每一世的變數(shù)。 即使她永遠(yuǎn)對秦熠這樣輕慢又冷漠,只懷揣一顆利用的心。即使她永遠(yuǎn)也不會關(guān)懷秦熠,一輩子也不會愛慕他,秦熠也永遠(yuǎn)得不到她的留戀。 這個清風(fēng)朗月般相貌堂堂的青年也開始想要活繼續(xù)下去,開始覺得無論以哪一種方式存活都將是幸事。 秦熠渴望和她呼吸同一個世界的空氣,那樣也許還能在她無意識的時候接近她擁抱她親吻她,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