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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跳了半曲畫傘舞,而名動永樂城,不消多說,此人正是泉瞳玥。 兩年前,她與劉偲訣別之后,為了姑母的病,一心一意,刻苦專研各類醫藥典籍。 其后泉瞳玥留在婉約書院里,一邊研究治療癆病的藥方子,一邊教授新入學的女弟子們醫理知識。她對于教人,十分有一套,對于那些個晦澀難懂的藥方子,或是難記的藥典,時常編撰一些歌訣,便于女弟子記誦。 每回在學堂里,泉瞳玥總會從這些鮮嫩妍艷的小姑娘身上,恍惚看到當年自己的影子。 再過兩個月,泉瞳玥就年滿十六了,當初的一眾同窗,已經紛紛嫁做人婦。閑暇的時候,這幫姐妹,也會借著舉辦詩社、茶會、花會等聚會,邀上曾經在書院里一起讀學的同窗,聊一聊當年的趣事兒。 泉瞳玥還住在自己曾經讀學時,住的那個宿院里。午夜夢回,她總能夢見那高大挺拔,面如冠玉的少年,翻過墻來,悄悄地將兩支新鮮的,還滴著露水的當季盛開的花朵,送到她的床前。 如今,她只能將那人深深地掩藏在自己的心底,不敢教人知曉她的心事。 翻閱藥草典籍疲累之時,泉瞳玥也會出神地望著院子的圍墻,她總會錯覺,下一刻,那人就會翻過墻來,沖著她寵溺又涎皮賴臉的笑……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 時光荏苒,時過境遷,這兜兜轉轉的,總讓人唏噓造化弄人,而曾經感情那樣好的兩個人,還有一對: 卻說兩年前,懷景彥先后經歷了痛失戀人與母親病重的雙重打擊,整個人頹喪的厲害。 姑母病倒了之后,二房的文氏見天地來挑釁尋事兒,簡直一刻都不能讓人安生,為了讓懷景彥振作起來,泉瞳玥少不得要勸他一番。 泉瞳玥見他那般模樣,十分痛心,曾經溫潤如玉,謙謙有禮的表哥,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相勸數回無果后,氣得她抖著聲音大罵:“懷景彥,你這副扶不起的喪家犬模樣誰能看得起?難道娶不到谷韻瀾這天就要塌了嗎?” 泉瞳玥頓了半響,又罵道:“你除了披著一個世家子的身份,哪點兒比人強?如今姑母病重,你卻是不聞不問,成日躲在房里頭悲春傷秋,表哥你身為懷家的嫡長子,將來是要撐起懷家大房的,你這副樣子,以后誰敢仰仗你?” “你不過只是個舉人罷了,若是有本事,考個進士,往后有了功名在身,姑母也能安心,等你自己能立住了,難道還怕找不到韻瀾嗎?” 這一番嚴聲厲喝,好似一盆冷水對著懷景彥兜頭罩下。其后沒過多久,懷景彥便漸漸地振作了起來,也接受了泉氏為他安排的親事。 不消多說,泉氏為他求娶的姑娘,自然是小時一塊兒玩耍的應詩晴。 懷景彥與應詩晴成了親之后,即刻參加了次年的春闈與殿試。當屆應試的才子中,郁庭琛、段文清、懷景彥三人脫穎而出,分別中了狀元、榜眼、探花。 也不知是鏡仟帝對這次科舉選拔的人才不滿意,還是旁的什么原因,總之這一屆殿試的進士,統統都被封了不咸不淡的閑職。 尤其是新科探花懷景彥,還不到月余,就被鏡仟帝下旨外放,而這冊封的官職,雖說也是個從五品知州。可他被分派的地方,卻不是那么理想的。 懷景彥即將要赴任的地方,竟然是位于西北大漠的沙州郡,那可是個人人談而色變的地方,沙洲偏僻又荒涼,常年風沙不斷,比一般的散州知縣還不如。 應詩晴嫁入懷府之后,沒過多久,就隨著懷景彥去了任上,雖然西北風沙大,氣候惡劣,日子艱苦,兩人互相扶持,相敬如賓,這兩年過的倒也和美。 就在泉瞳玥愣怔著回憶過去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便是蓮兒急急地打起簾子走進來:“姑娘,表少爺寄了家書回來,大太太拆來看了,又咯了血,你快回去看看吧。” “什么?”泉瞳玥聞言,哪里還敢耽擱,自去同山長告了假,雇了輛馬車就急匆匆下山往懷府趕。 第99章 錢莊逢故人 馬車上, 泉瞳玥的柔荑平放在膝上,無意識地絞著帕子的兩個角,她有些擔心地看著蓮兒:“蓮兒, 姑母的身體越發不好了,我最近總是不安, 表哥那邊,也不知具體是個什么情形, 我……” “姑娘, 你急也沒甚大用,府上是個什么光景,你也知道,一切還是等回去了再說吧。”蓮兒柔聲安慰道。 這兩年,蓮兒一直陪著泉瞳玥,姑娘的心酸, 她又如何不知? 等馬車駛入永樂城, 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約莫又行了一個時辰,方才到了懷府。 馬車將將在角門停穩, 就有仆婦挑著燈籠迎了出來, 泉瞳玥一手扶著幕籬, 一手提著裙角,踩著錦凳,款款走了下來。 在無人知曉的地方,墻角的陰影處, 還立著一道高大頎長的身影。 那人只一瞬不瞬地望著泉瞳玥的背影,良久不動,直到那纖麗的人兒看不見了,還癡癡地凝望著,舍不得收回目光。 他已經整整兩年沒有回來這里了,近日因著軍務上的事兒,正巧要回永樂城一趟,他將將把事兒交辦完,卻沒管得住自個兒的腳,跑來看一看她。 這廂正看著,不由得又蹙起了劍眉:本就是薄紙片一般,風一吹都能跟著飄走的人物,現在瞧著,好像更又清減了些,這兩年,她究竟有沒有好好兒吃飯? 而一無所覺的泉瞳玥,被仆婦簇擁著,往正院行去。 卻說泉氏拿了懷景彥托人送回來的家書,仔細翻看了幾遍,雖說彥京不似玥兒那般嬌弱,可畢竟也是身上掉下來的rou,正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西北環境又是那樣惡劣,她又如何能不擔心? 泉氏原本就是生了重病的人,如今心里又添了一樁事兒,每每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總沒個安生的時候。 這天到了早上,泉氏的頭就沉甸甸地抬不起來了,眾人不料,大太太又病了起來,這一躺,一連兩日都不能起榻。 泉瞳玥一邊走,一邊聽著仆婦們的描述,顰著眉頭走了進來,她挑了個繡墩坐下,馬上就拿出自己隨身的小藥箱子來,從中拈了七枚大小長短一致的銀針,在燭火上燎了燎,再以梅花針法,使用叢針,準確、均勻地或淺刺或重刺在泉氏的耳xue上。 不多時,泉氏覺得自個兒的頭部輕了許多,眼前重影漸漸散去,這才擁被坐起身來。 泉瞳玥又喂她服了藥,這才問道:“姑母,表哥的信上,都寫了些什么?讓你急的又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