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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言,神情一僵。 這王氏冰雪聰明,竟了然如此一切一切皆由陸老夫人所為。是呀,只要勸服陸老夫人,便相安無事!可是,連陸老爺都勸服不了,誰還有本領?這王家不敢斗駁陸府,誰又敢斗駁? 一個姓氏,一張臉孔,一座宅院,刷地閃過唐琬的腦子。她恍惚大悟地轉過身,沖出廂房。旁邊的小狐微驚,急忙追了上去。 “椀榶,您千萬別亂跑亂走,您乃小牙的責任,小牙不能把您弄丟呀!”小狐輕勸。 “對不住了小牙,方才妾身有些激動。”唐琬歉意地欠了欠身。 “您走得如此焦急,就為來此?”小狐指指跟前那堵大宅門上“趙府”的牌匾。 “正是!”唐琬點頭,隨之邁步傾身而進,無聞身后小狐喊道的“等等”。 誰知,一股阻力不知從何冒出,于趙府正門前,硬生生地把唐琬擋了回去,更甚者,那十足的勁道差點把她推撞至地上,幸好小狐及時伸手扶著。 “何方妖孽?竟敢擅闖皇室宗府!不知好歹!” 那是一把相當威猛的喝聲,不似趙府眾人平日斯文涵養的語氣。唐琬生前在趙府住了四年,未曾記得哪位宗親有如此凌厲的口吻。 她站穩之后,抬起頭來,竟見一名軍帥打扮的猛將,手執關公刀,叉腰瞪眉地怒視她們。他眉毛濃重,唇上撇著八字胡,看上去有些年紀,但身壯力健的,十分威武。 “這位將軍是……”縱然大宋與北方敵國打仗百年,可這趙府應該未曾出過將領,唐琬思索了半晌,仍然不認識眼前人。 “椀榶,小牙正要告知您呢,您就急著撞過去。”小狐低聲跟她說道,“這趙府乃皇室宗府,與尋常人家不同,眼前這位,應是趙府的門神守衛,專職保護宗室的出入平安,免受妖孽惡鬼的無辜禍害。如今他未弄清您我二人身份,自是不會允許咱倆進去。” “原來如此。”唐琬明了,她輕拍小狐的手,“容妾身與他說說。” 她走至門神守衛前,顯得身形格外嬌小,她客氣有禮地開聲說道:“守衛大哥,妾身唐氏,乃趙府嫡孫趙德甫的妻子。妾身現有要事,需尋德甫商議……” “胡說八道!”唐琬話未道盡,門神守衛就咄咄逼人地出言打斷,“趙世嫡孫至今尚未娶妻,何來妻子?更何來孤魂野魄的鬼妻?本衛勸你速速離開,休想于趙府圖半點甜頭!” “守衛大哥,妾身當真是德甫的妻子……” “椀榶,椀榶您聽小牙說,”小狐連忙上前,輕執唐琬的手肘,把她拉至一邊,低聲道:“您忘了,小牙如今帶著您是追溯過往。此時此分,趙士程的確尚未娶妻。這門神守衛并非天庭仙家,他不懂您我從何而來。再者,小牙鎖了椀榶身上的仙氣,他聞不出仙氣,只會把您當作野鬼。” “那……小牙,您是仙家,興許他能認得您?” “椀榶,您認為小牙會笨到不自鎖仙氣,然后揚給天兵瞧么?”小狐邊說,邊抖抖身上的墨色披肩。 “……”唐琬愁了,輕揉太陽xue苦思,片刻,她度出一個法子。 她回到門神守衛前,把腰間的玲瓏玉佩解了下來,雙手呈給對方,“守衛大哥,德甫與妾身成親時,予了妾身此塊玉佩,請過目。” 成親時,洞房前,趙士程把腰間佩戴了二十多載的玲瓏玉佩解了下來,再替唐琬別在身上,“此玉佩自士程出生,便隨戴至今。如今你我結為夫妻,士程贈你為信物,請莫嫌棄。” 昔日與陸游結緣,他贈了一根金鳳釵作信物。待她與趙士程成親,又騙來一塊玉佩。 那玉佩一直別在腰間,不知有何用處。身死之后,人有魂物帶魄地跟隨著她,不曾離去,如今終于能派上用場。 門神守衛半信半疑地接過玉佩,定睛端詳了一番,瞬即大驚,瞪著圓目詫異地望向唐琬。 他那威武逼人的神情目光,瞪著唐琬這小女子有點怕怕,她膽怯地垂下眼簾。 “你果真是趙世嫡孫的妻子?”門神守衛沉聲問道,語氣已不像方才那般兇惡。 “是的,守衛大哥,請相信妾身。”唐琬抬眼,與其正視。 門神守衛又打量了她一番,便不再追問。他歸還玉佩之后,側了側身,說道:“那請!” “妾身謝過守衛大哥!”沒料到,回這趟夫家,峰回路轉。 “謝過謝過!”小狐隨在她身后,向門神守衛拱了拱手。 門神守衛目送她倆進入府內后,在宅外張望了四周,不覺有異樣,方隱隱退去。 第6章 第6回 相勸 相比唐府陸府,趙府乃宋太宗五世孫宗,于紹興德高望重,其院落亦比唐府陸府大得多得多。 于趙府四年,唐琬向來怏怏不樂,亦不甚與他人閑話家常,終日只于廂房內吃喝拉撒。所以,如今置身于偌大的趙府,她竟迷了路! “德甫?德甫?”回去婚后與趙士程居住的規苑,不見他人身影,唐琬略顯焦慮地連喚數聲,可惜沒人聽見。她輕敲腦瓜,眉宇深鎖,頭痛了。 “德甫,您額頭還痛么?” 皇天不負有心人!又一次峰回路轉,唐琬聽聞有人喊“德甫”!隨即循聲尋去,終于一片薄竹林后,尋得夫君趙士程。 一身白衫的他坐在石椅上,手執黑子,正與人對弈。但他看似處于下峰,左手撫額,滿臉愁容,目光倦疲渙散地望著棋盤,指中的黑子要落不落。 如此難么?他的才氣,不輸務觀呀。唐琬棋癮即發,飄到棋盤前,察看起來。 德甫,這不難,黑子落此即可!唐琬替夫君出謀劃策,甚至想奪過他指中的棋子,幫他妥妥當當地貼到棋盤上,以贏一著。 苦惱的趙士程撫額的手轉為托腮后,唐琬發現他的額頭有些微的青瘀。他一張白皙俊臉,紫了額頭,有如算命術士年年月月掛在嘴邊的“印堂發黑”,實在……實在憨態可掬! “撞了?”唐琬忍俊不禁,邊問邊“咯咯”地笑了出聲。 興許是額頭撞了,趙士程的才氣亦隨之急降,對于眼前這盤棋局,他投降了。 “士程輸了!”他嘆息地道,隨意擱下黑子。 不輸不輸,德甫,這里這里!真是的! 輸得太隨性消極了,連對手都看出他的自暴自棄,便怒其不爭地質疑:“德甫,你這何苦?!” 這話聲與方才的“額痛”一樣,是女聲。唐琬轉頭,望向坐在趙士程對面的姑娘。 趙府的名望,士程的才氣與俊貌,素來不乏媒婆主動上門求姻緣。據唐琬所知,城西的張府馮府,城東的郭府林府,紹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