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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八鄉,提起錢飛羽的兩位妻子,用的皆是“佳人”之類的好詞,且大贊錢飛羽有福氣。 可美人,也有老的一天。這是規律,不可抗力。 吳氏居然也會長白頭發和皺紋。一個女人,死了丈夫,帶著兒子,想必改嫁了也是萬分艱辛的。 人終歸是要成長的。錢亦心以前想當然怨錢亦言母子,但有些事設身處地的想一想,怨氣也沒有那么重了。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父親這么快就被遺忘。 吳氏拉著錢亦心的手,忽略了兒子,徑直入了府。 狀元府比起楊易文的府邸還要大上許多,亭臺水榭雅致美觀。而吳氏,早就將原來錢亦言的屋子騰出來,說是冬暖夏涼、明亮寬敞,便給了錢亦心住。 而吳氏對唐嘉玉這個兒媳婦,則是截然兩個態度。她以“少夫人病弱,需要靜養”為由,打發唐嘉玉去了下人住的偏院。整個錢府,都對這個少夫人絕口不提。 在錢府住了半個月,錢亦心在尚武和仆人們有意無意的透露中得知,十五年前吳氏剛回都城,受盡了娘家人的白眼和侮辱。吳氏是官家小姐,當初嫁給錢飛羽,娘家人本就不同意,兩人的婚事是名不正言不順。 錢飛羽死后,吳氏沒法,只能帶著孩子投奔娘家。原本她是打算帶著錢亦心一起回都城的,可溫澤將亦心打成重傷,經脈盡斷,若不是鄭一劍趕到,錢亦心早就夭折了。只有御鬼門的醫術能醫治,吳氏只能把錢亦心托付給鄭一劍,鄭一劍有要事在身,又請唐麟把三歲的錢亦心送至大阿山,這才保住了命。 而吳氏的日子,也并沒有錢亦心想的過得那么好。娘家人無依靠,她帶著錢亦言只能住進偏院,靠著洗衣服維持生計。 對吳氏來說,這樣的日子是牢籠,她不會、也不愿一輩子都這樣生活。她盼著兒子能出人頭地,盼著他能為父報仇。 然后她便遇上了一位故人,曾經與她有過婚約的人。那人是本朝五品官,他的結發妻子難產死了,留下了一個兒子。他對吳氏一直念念不忘,便提出想娶了吳氏續弦。 吳氏想也沒想,便答應了。 錢亦言去了最好的私塾,學了最高的武功。吳氏覺得這一切都值得。 三年前,五品官也死了,他的兒子將吳氏母子趕出了府。吳氏帶著錢亦言,又過上了苦日子,好在錢亦言爭氣,沒過幾年就考上了狀元。 錢亦心得知一切后,最后那絲怨氣都沒了。 這天,吳氏又拉著錢亦心說話,她想知道過去十五年里,錢亦心發生的一切。 錢亦心道,“我呆在川縣時,每日治病、問診,從來沒下過大阿山。后來去了蜀州發生的事,大娘不是都知道了嘛。” 吳氏不高興了,“我呀,只盼著現在能與你多說話,不然等你嫁進候府,說話的機會就更少了。” 錢亦心平日面冷,不過未出閣的姑娘,臉上還是不由自主地泛起紅暈,“八字沒一撇的事……” 吳氏拉著她的手,喜不自勝,“這還八字沒一撇呢?現在就只等皇上定下良辰吉日了。” 聽吳氏這么一說,錢亦心的臉又紅了幾分。她與葉行之,已有半年多未見了。來都城這些天了,錢亦心心里盤算著也該見上一面了。 正在這時,管家來報,說忠烈候府的小姐前來拜訪。 錢亦心一聽,是小師妹來了。她道,“快快請她進來。” 管家在前面帶路,葉善之帶著幾個丫鬟跟在后面。她嫌管家太慢,一直催他快些點,這要不是她不識路,憑借她的輕功,早就見到師姐了。 遠遠地瞧見了錢亦心的身影,葉善之也顧不了那許多,提氣運功,嗖地竄到了錢亦心的面前,一個熊撲便掛到了她身上。葉善之只覺得眼睛有點澀,嘴里念念有詞道,“師姐,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哥哥說你養好了傷才會來,這都半年多了!” 瓷娃娃葉善之哇得哭出聲,“早知道我就不走了!也不會讓小人害了師姐!” 錢亦心撫著她的背,安慰道,“都過去了。” 可抱著她的人呢,還是不撒手。錢亦心又道,“快來見過我娘。” 一聽長輩在場,葉善之立刻老實了,抽抽噎噎地說,“夫人好。” 錢亦心說的是“娘”,而不是“大娘”,吳氏心里一陣感動。說明這孩子,放下了芥蒂,開始接受她了。 她拉著兩個女兒家的手,“你們許久不見,相比有很多話要說,我讓廚房準備些可口的糕點,你們好好聊聊。” 葉善之瞧著吳氏走遠,收回視線,說道,“師姐,我看錢夫人挺好的呀。”她問的是,那你怎么不太喜歡她呢。 錢亦心解釋道,“以前有些誤會,現在解開了。” 葉善之忽地想起一件事,“師姐,我聽說錢大人娶了唐嘉玉,是真的?” 錢亦心點頭。 坐著的葉善之是坐不住了,“她那么害師姐,錢大人怎么能娶她呢!哥哥也是,早該把她跟溫澤一起斬首示眾!” 斬首不過刀起刀落,這是便宜了她的。錢亦心相信,錢亦言有更好的辦法對付她。至于為什么要娶她嘛,這就只有錢亦言知道了。 她拍了拍葉善之的手,“放心,唐嘉玉落在錢亦言手里,是不會好過的。” 丫鬟送來了糕點,剛做的胭脂糕,色澤鮮艷,香氣撲鼻,再配上今年的新茶,饞得葉善之不得了。 錢亦心看著小師妹的吃糕點,即使饞得慌也保持著良好的儀態。她猶豫再三,旁敲側擊地問道,“侯爺不在都城?” 葉善之吞下糕點,才道,“在的呀。” “那怎么?”那怎么不來看我? 葉善之道,“哥哥說,今日要去萬花樓喝酒,所以才沒來的。” 萬花樓是什么地方,錢亦心不用想也知道的。這浪蕩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 ☆、第33章 花樓 葉善之說的喝酒,就是字面意思,葉行之去萬花樓只是喝酒而已。可這話聽在錢亦心耳朵里,就不是那個意思了,在“喝酒”二字中間再添一個“花”字。 一下午,錢亦心的腦子里只想著葉行之去喝花酒了。 葉善之在一旁從皇上聊到哥哥,從師父聊到師弟,又表達了對錢亦心這個即將過門的嫂子的喜愛。 全程錢亦心都心不在焉,她念著葉行之,對葉善之也有些敷衍。 時候不早了,葉善之也回去了。 晚飯后,錢亦心左思右想,就是不放心,她可不能還沒成親就白白戴了綠帽。 她等吳氏歇下,換了一身男裝,臉上抹了些黑粉,翻上錢府的高墻。她往下一跳,沒成想,尚武早在墻外等著她了。 尚武道,“屬下為大小姐帶路。” 不用想,這是錢亦言吩咐的。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