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
糊糊。 稀糊糊那頂餓,尿泡尿就啥也沒有了,春梅就從自己那點吃的里省點給兩兒子喂些,自己餓的營養不良,腿和腳腫的一按都是一個小坑,就這明彰也還是不夠吃,吵吵著餓。 春梅便趁挑麥種收工后的空隙,去生產隊已經收過的紅薯地里,也不知翻了多久,才找見了兩個遺落的小紅薯,偷偷的在屋里用火盆上架個瓦罐給兩小的熬口湯,結果,紅薯還沒熟呢,就被人舉報了,明彰一直懷疑是老大媳婦王秀芬,或是老四媳婦柳小滿,還有他小姑許萍這三個里誰告的密。 至于說春梅跳崖尋死,那更是不可能,先不說有兩兒子,她舍不得,還有她那性格,表面看起來雖然柔弱,但骨子里倔強的很,怎么可能尋死覓活。 明彰想到,他娘那會連著好幾天都把窩頭給他吃,每天的兩半碗糊糊還省下一半喂給明文,估計他娘是餓暈失足掉下了山崖,又餓又傷的,北方的冬天又冷的很,人們都是在天黑許久后不見她回來,才出去找見她的,等找見時,人早硬了,都快凍成冰坨子了。 明彰一直覺的是他要吃的,才害死他娘的,從他娘走后,便一下變的沉默了起來,眼瞅親爹是個靠不住的,他還有個剛滿一歲的親弟弟,需要人照顧,只能逼的他自己個獨立,成熟起來,好能護住弟弟,只是沒想到最后還是沒護住。 許向華想想他當時也就二十五歲,一個老爺們心粗的很,加上那不cao一點心的cao淡性格,還有兩年后娶的許劉氏堂侄女劉春花也不是省油的燈,明彰和明文的日子肯定難的很。 當年娶劉春花時,他不是沒拒絕過,只是太窩囊了,加上他爹許滿屯,娘許劉氏尋死覓活逼著讓娶,他那cao淡的性子又拗不過人家,還有明文還小,一屋里一大二小都是男的,過的確實不成樣子。 結果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讓明彰對他的心結越來越深,越來越沉默,到后來又有了嘴甜的老三,老四做對比,這沉默的明彰和劉春花嘴里不省心的明文可不就不侍見,忽視了個徹底,直到明文最后出事,他和明彰兩親父子已經形同陌路,見面連句話都沒得說了。 用明彰后來故意刺他說的話來說,得虧當時明彰記事早,要不是念在當年春梅走后,當時他那個豁出去非要進祖墳的樣子,就是他被劉春花和他那倆個寶貝兒子虐待死了,也不會去瞅他一眼。 許明彰說這些話時,雖然己是心平氣和,但并沒有原諒往日的恩怨。其實許向華也知道自己不可原諒,不說其他,就單單這中間夾著明文十六歲,便永遠定格,鮮活的生命,自己便是罪有應得,活該受報應。 不知不覺,快到許家莊了,許向華抹了一把臉上已經變得冰冷,不知不覺流下的淚水,把裝著這十來天存的干糧和紅薯干的小布袋塞進了懷里,好在外面的破棉襖夠肥大,稍貓一點腰,也就看不個啥來了。 紅薯干,粗糧窩頭雖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但這些對于這個時代卻都是能救命的糧食,這些他不會再向前世那么傻,都交給了老娘,這些他現在只想留給梅子和兩個孩子。 自家兄弟三個,加上三個兒媳婦,今年十七歲的小妹,還有今年才四十多歲,不到五十歲的許滿屯和許劉氏,九個勞動力掙工分,還有家里一人一分,一共有將近一畝半多的小片荒,除了種一些少量的蔬菜,大部都種著玉米,紅薯,高梁這些產量高,抗餓的粗糧。 家里只有幾個還年幼吃不了多少的毛孩子,家中的存糧如果少接濟一點那個只會搜刮娘家,看不起自小長大的鄉下,自覺高人一等,嫁到縣城好些年也上不了城市戶口,吃不到供應糧的城里人三妹許英,再加上從隊里分的糧食,足夠一家度過災年的吃用了。 想想自己以前可真夠傻的,怪不得別人給起了個“蠻牛”的外號,還真是夠貼切的,可不就是個只長肌rou,不長腦子的傻貨么。 老大老四都會藏私房,私下里給媳婦孩子們藏些吃的,買些東西。只有自己這個傻不愣的,只為得到爹娘一個贊許的眼神,一句表揚的話,在爹娘面前爭個面子,恨不能把自己搜刮清了,掏干凈了,一有些點錢,好吃的,好用的,趕緊巴巴的就給爹娘供過去。 爹娘也從不問他還有沒有,他和幾個孫子可吃用了,轉過頭便貼補了他們的寶貝大兒子,和嫁到縣城里替他們,爭了光的三閨女。 記得老四-->> 當年還勸過自己一回,只是自己沒當回事,還當場就把老四懟了回去,現在想想老四當年那仿佛看到一朵大奇葩的眼神,還真是…… 等進了村子,一路從東邊村外到到西邊臨山邊的家,除了幾個拿著木頭做的彈弓,琢磨打鳥的毛小子,就沒碰見個超過一米二個的人。 這會正是生產隊里上工的時間,雖是冬天,但是生產隊里是不會閑著的,像出糞,深翻地,搓麻繩,打蘆葦席子,簾子,綁笤帚,挑來年春播的種子等等活計多著呢。 再加上今年天旱,沒收成,人肚子都吃不飽,學校都處在半停課的狀態,村里的人為了活命,為多掙公分能多分些糧食,真是忍饑挨餓全家總動員,整個許家莊十歲以上的基本上是找不出閑人來的。 許向華看著眼前低矮的房子,就這,也是村里為數不多的幾家下面是磚頭,用上用黃泥土胚壘砌成墻,房頂蓋著瓦片的幾戶人家,現在村子里的大多數人家還住著用黃泥做成墻,蓋著茅草頂的的土胚房,他家這還算氣派的房子,還是許向華的爺爺當年進深山,討生活,給攢的家底蓋起來的。 許家的院子坐北朝南,大門連著一個五米長的胡同,挨著胡同是一間灶房,灶房里有兩個大灶臺,原來,每個灶臺上安著兩口大鐵鍋,后來搞人民公社大食堂,家里不用做飯,鍋都交到大隊煉鋼鐵了。 再然后食堂解散,各回各家做飯,這連口鍋也沒了,許家費了不少功夫,還搭上金貴的工業券才買了一口鐵鍋,剩下的那個灶,這手里實在是沒有工業券了,只能先黑洞洞的空著了。 村里現在也有不少沒鍋的人家,只能先拿瓦罐陶罐之類的先湊和著用。至于說炒菜,簡直是想的美,這時侯油都少的可憐,家家基本都是拿紗布浸著油抹下鍋,泛點油花,開水加鹽煮菜,那來的炒菜。 正對灶房的是一共三間的上房,一左一右兩間房,中間一個堂屋,許滿屯老兩口住左邊的那間,隔出一個小暗間當小倉房的屋子里。 那小倉房里裝著許劉氏的寶貝糧食,雞蛋,油,臘rou,布匹之類的東西。小倉房門上常年鎖著許家唯一的一把鎖頭。 鎖的嚴嚴實實,鑰匙白天掛在許劉氏的腰帶上,晚上壓在她的枕頭下面,一天二十四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