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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蕭玨并未露出不悅的神色,才接著說道:“可自從錦王殿下去了天水郡,倒讓如今的情勢卻有了微妙的變化,寧國公此舉,想來是要試探殿下的下一步舉動。” 蕭玨滿意地點點頭:“正是如此。”他的食指點了點桌案,道,“如果我下一步是要動漠北,七弟的位置就會變得極其重要,寧國公先下手為強,倒也不失為一步好棋。” 薛齡頓時皺起眉頭:“那如此說來,先前錦王搶親一事,寧國公公開支持錦王,想來就是為了贏得錦王的好感,那……” 蕭玨搖搖頭:“此為其一。更重要的恐怕是向武將表明了一個風向,就如同當年他扶持父皇上位時所做的一樣。” “這……”薛齡張口結舌,壓低了聲音,“錦王莫非……” 不等蕭玨說話,宣澤已然開口道:“錦王經過搶親一事,名聲大壞,地位已經變得尷尬,寧國公不會做這么虧本的事情。” 見薛齡仍舊迷惑不解,蕭玨暗暗地搖頭,這位太傅比不上俞文修,這兩年連宣澤都有些比不過了。他不再解釋,搖鈴招來殿外的小太監,道:“若錦王進宮,便通知我。” 小太監應聲退下。 宣澤見蕭玨面上已經有了倦色,便將那些已經批復好的奏折拿起來,說道:“下官先把這些吩咐下去,殿下大病未愈,還是應當多休息。” 蕭玨揉了揉額頭:“還有一件事。” “殿下請吩咐。” “七弟已經自污名聲,慕家手里的證據就沒什么用了,將那個女人殺了吧!” ———— 和蕭玨他們在討論的事情一樣,蕭瑀也在和沈晏討論來得這么快的調令是什么原因。 “我記得今年冬天漠北并沒有大的戰事,這調令怎么會來得這樣快?” “調令來的快還不好?”沈晏說道,“許是兵部官員看在你是親王的份上,才加快了速度吧!” 蕭瑀拍了拍額頭:“若是這么簡單就好了。” “難道還有□□?” 蕭瑀嘆了一聲,靠在椅背上:“事出反常必有妖啊!這朝廷里的人,哪個不是長著滿肚子心眼。” 沈晏也沉默下來,許久才道:“那你說,這是寧國公的意思,還是……太子的意思?” 蕭瑀卻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你還記不記得,雍平二十一年初的時候,皇兄曾在朝堂上提過要將漠北的邊軍分作十部,雖然這件事后來被寧國公給壓下來了,但皇兄依然在漠北放入了不少人手?” 沈晏仔細地想了想,才不確定道:“當時好像的確吵得很兇,怎么?與這件事有關?” 蕭瑀壓抑著興奮,低聲道:“不用想了,寧國公一定是發現了端倪,這才順勢拿我試探皇兄。” 沈晏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想讓你拿到天水郡?” “正是。” 見蕭瑀肯定的點點頭,沈晏又深想了一層:“你上輩子,寧國公想讓你登上皇位,可現在你做了這樣的混賬事,自絕了這條路,他這是不甘心,在拿你膈應太子?” 蕭瑀聽到“混賬事”三個字的時候,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但聽到沈晏說完,才不置可否道:“說是膈應倒也不至于,但他恐怕是知道自己拿不到天水郡,所以寧可將它給我這個不相干的人,也不肯給皇兄。” 兩人對視一眼,蕭瑀又嘆了口氣:“果然,不管什么時候,我都很討厭他們這些手段。” 沈晏卻笑道:“你既然不想做棋子,就該將這些都學起來。” 蕭瑀拉住沈晏的手,認真道:“我知道的,為了你和我們以后的孩子,不管多么不喜歡,我也會努力去做的。” 沈晏的臉頰有些發熱,她不自在地把手抽出來,顧左右而言他:“安順去哪了,還不去收拾行李?” 她話音剛落,就見安順一頭大汗地跑進來,眼神有些驚疑不定:“殿下,寧國公府來人了。” ———— 方折眉這個人,大概算是大周立朝以來最任性的一個狀元。他的出身不好,但天生過目不忘,其人極富文采,被點了狀元后,便留在了朝中做了一個七品小官,不過這個人很狂妄,被同僚排擠了兩年后,便辭了官,跑到寧國公府去自薦做了個幕僚。 這一舉動讓方折眉的名聲在文官之中變得極差,不過他也不在乎。在展露了本事成為寧國公府幕僚之首后,他就做了幾件驚世駭俗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提議扶持蕭瑀上位。 蕭瑀對方折眉的感情很復雜,如果不是因為方折眉,他上輩子未必會去和皇兄爭,只是若不是因為方折眉,他恐怕也就是京中一個紈绔子弟,沒辦法上戰場,不知道自己真正追求的是什么。 方折眉進了錦王府,倒是一點沒有改他的風格,一坐下便對安順道:“泡茶用大紅袍啊!千萬不要用龍井,在下不喝的!” 安順梗了梗,大概是沒想到還會有這樣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客人,默默地一點頭,就下去吩咐婢女重新倒茶。 蕭瑀進入花廳的時候,正看到方折眉愜意地喝著茶,閉著眼,手中的象牙扇輕輕地在腿上打著拍子。 “錦王殿下,您這腳步有些遲疑啊,可是不想見著在下?” 蕭瑀的腳步一頓,他都險些忘了,當年方折眉在寧國公府一舉成名,靠的便是這聽聲辨人的本事。 方折眉卻已經站了起來,拱了拱手:“在下方折眉,見過錦王殿下。” 蕭瑀也拱了拱手:“方先生。” 方折眉把象牙扇展開,笑著道:“在下是來恭喜錦王殿下的。” 蕭瑀早已猜到這可能是寧國公的意思,但方折眉的出現,則替他肯定了這一猜測。 他也笑了笑:“看來本王這調令果然是和寧國公有些關系的。” 方折眉搖了搖手里的扇子,說道:“殿下可不要誤會了,在下并不是替國公爺來表功的。” “那不知方先生所來為何,本王洗耳恭聽。” 方折眉的扇子搖的不急不緩,和他的聲音一般:“殿下脾氣直爽,在下也就不藏著掖著,——殿下在漠北有一段時日了,想來也知道天水郡的情況,您可知這是為何?” 蕭瑀知道方折眉這個人觀察也是細致入微,便也沒有說謊,直接道:“是皇兄和寧國公互相牽制?” 方折眉勾了勾唇角:“若說是倒也不盡然,漠北幾乎是連年征戰,并非是我們無法將第戎人打回草原,而是這朝中形勢不允許我們這樣做。” 蕭瑀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 方折眉又道:“不管是徹底打贏第戎人,讓國公爺的聲望達至頂峰,還是邊疆患平,讓人鳥盡弓藏,都是兩方不敢賭的事,可以說雙方在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個平衡,誰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蕭瑀沉下聲音來:“方先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