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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婢女早就知道他是男扮女裝,一人賞了他一對大白眼,就是不讓開。 端木泠只能一邊在門口蹦蹦跳跳,一邊喊道:“元娘,元娘!我來給你治病啦!”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沈晏走了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疑惑道:“你們為何攔住他?” 婢女早被囑咐,不能說出這是蕭瑀的交代,只能支支吾吾說了一堆端木泠的壞話,把他氣得夠嗆。 “得多虧老子不罵女人,不然你……你們……”他指了半天最后也只能自己偃旗息鼓。 沈晏只是一看就知道婢女為何會這樣說,多半是蕭瑀的鬼主意,只能無奈地揮退她們,讓端木泠進來。 端木泠一進來,也沒有急著給沈晏看診,反而開始給她告狀,而多半告的都是蕭瑀。 沈晏哭笑不得:“你便是同我說了,我也沒法子啊!” 端木泠哼了一聲:“算了,老子不跟他計較!” 沈晏見他終于換回了男裝,眉目清秀,不說話倒也真當得起翩翩佳公子,只是她總也無法把他當做男人看待,心里總有些怪怪的:“我現在倒不知該如何稱呼你了……” 端木泠苦惱地捂著額頭:“別說你了,我自己有時候都搞不清自己是男還是女。” “這又是為何?”沈晏驚訝道。 端木泠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才湊到她身邊道:“我偷偷給你說,你可別告訴其他人。” 沈晏點了點頭。 “我是滇西人!”端木泠等著沈晏發出驚訝的聲音,卻見她只是眨了眨眼睛,不由得有些喪氣,“怎么?你一點都不吃驚嗎?不擔心我是jian細之類的?” “端木這個姓氏原本就是滇西貴族大姓,有什么可驚訝的嗎?”沈晏反問,隨即又道,“況且,你若真是jian細,蕭瑀不會把你留下來的。” “你倒是很相信他。”端木泠小聲嘀咕了一句。 沈晏面色微變,端木泠察言觀色,連忙搖搖手道,“算了,不提這個,我接著說。” “誠如你所見,端木是滇西貴族的姓氏,可我,不過是一個人人喊打的私生子罷了,我的母親被我的親生父親拋棄后,帶著我改嫁了三次,在此之間我一直是女裝示人。” 他看到沈晏不可置信的表情,自嘲地笑了笑:“怎么?你不相信么?——沒錯,在滇西,女子地位低賤,她們被父兄隨意買賣,可是一個不被生父承認的私生子呢?連被買賣的價值都沒有,至少,我的繼父是絕不會愿意給別的男人養兒子的,所以當我的母親想要改嫁,她便告誡我,絕不要露出自己男孩的身份。” 沈晏默然。 端木泠又接著說道:“我的第一個繼父是個酒鬼,他每日打罵我和母親,不過他死得早,第二個繼父是當地的一個小吏,他的脾氣遠遠好過先前那一個,他甚至讓我習字學醫,不過……”他的面上露出厭惡的表情,“他趁著我母親熟睡的時候偷偷來到我的房間,可惜解開了我的衣服才發現我是男孩,我當時就覺得完了,我才十一歲,沒有庇護很快就會死在一個沒人關注的小巷子里,死后可能還會被乞丐吃掉……” 端木泠冷笑一聲:“不過我真是想太多了,那個禽獸根本沒有在乎我是男是女,我命硬,被他這樣折磨也沒有死,甚至還挨到大周攻打滇西,那個禽獸死在戰爭里,我和母親被當成戰利品進入了軍營,在那里,她嫁了第三次,而我終于找到了機會逃了出來。” 他攤了攤手:“所以說,為了活命,我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呵呵,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臟……”他的話頓在了沈晏將手放在他頭頂的那一刻。 沈晏身高要矮上很多,只能站起來摸了摸他的頭,朝他溫暖地笑道:“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很投緣呢,自小我就希望有一個哥哥或者jiejie,這下好啦,我又有哥哥又有jiejie了。” 端木泠慌亂地咳了一聲,手腳都不知道該擺在哪里:“你……你要想清楚了,我是個……是個逃奴……” 沈晏狡黠地眨了眨眼:“可是我們都不說,就沒有人知道啦!” 端木泠垂下頭,掩飾住眼底那一絲濕潤,嘴上卻嘟嘟囔囔:“要是被那個臭小子知道了,他肯定會嚷嚷出去的。” 沈晏也憂慮地皺起眉頭:“那倒是,你沒有戶籍在身總是很麻煩的,得讓……”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直接就栽了下去,倒在地上。 回程的路上,蕭瑀的腦子里還在回想霍將離給他分析的戰況。他上輩子雖然戰功累累,但幾乎都是在漠北,對于滇西這么一個小地方,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然而通過霍將離的講述,他才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離譜。滇人擅長陷阱和使毒,更別提還有人人談之色變的痋術,滇西地處山區,是出了名的窮山惡水,也因此滇人有著極其兇殘的性子。從前大周與滇西的幾次戰役,送回的戰報總是極其慘烈,直到后來寧國公率軍在滇西大勝了幾場,打怕了他們,這才換來邊境十幾年的太平。 蕭瑀不由得嘆口氣,他本以為這是一場必勝的戰役,卻沒想到內里竟然也如此不容易。他看了看四周依舊毫無戰時緊迫感的人們,這些年的太平讓他們完全感受不到滇人的兇殘,他們對于大周,或者說對于寧國公有一種盲目的信任,大概沒有人會覺得滇人會像很多年前那樣攻入龍丘城,如蝗蟲過境一般擄走珠寶、糧食和女人。 快到郡守府了,蕭瑀甩了甩頭將這些胡思亂想都甩出去,想著一會要見到沈晏,他沉重的心緒才終于稍稍放輕松了一點。 然而,當他走到沈晏的院子門口時,竟然看到了令他目眥盡裂的一幕,——沈晏倒在地上,而端木泠半跪在她的身邊,用一把小刀朝著她的手腕劃去。 蕭瑀一個箭步沖上前去,一拳就將端木泠打倒在地,小刀也被摔得很遠,端木泠被那一拳直接打暈了頭,一時之間竟然無法站起來。 蕭瑀有心再去給他幾下,但看著因為疼痛而滿臉冷汗不住呻-吟的沈晏,他只能忍下自己暴虐的欲-望,小心地將沈晏扶起來。 在此之前他見過沈晏發作,怕她受不住疼痛會咬舌,蕭瑀焦急之下,只能將手指塞進沈晏的口中,然后臉色一青,低頭看一下,沈晏已經將他的手指給咬出血來了。 恰巧此時,負責煎藥的婢女小金魚端著藥碗走進來,頓時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蕭瑀暫時沒心情去找她的麻煩,只能示意她趕緊將藥端過來。 小金魚戰戰兢兢地端著藥碗過來,卻在經過端木泠身側的時候,被他拖住腳,頓時嚇得一抖,藥碗跌在地上跌了個粉碎。 蕭瑀見到眼前這一切,頓時恨不得生吃了端木泠,但眼下最重要的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