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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馬車里磨牙聲咯吱咯吱地響起,墨殊心里罵道,那個該死的老妖婆!老子為了你虧大發了! 他得找點事情想想,再這么下去,別沒被外頭的人殺死,他先被身邊的兩個女人熏死了。 墨殊也不敢再深呼吸,只是閉著眼靜心。以現在這個情況看來,外頭的人要么是跟孫娘子那家酒館勾結慣了的,要么就是臨時起意的強盜或山賊。 可是還是有一些不對,那些藥一開始是沒有的,喝到后來他才發現,而且外面看管嚴格,裝備齊全…… 車輪轆轆,馬蹄踢踏,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枯燥地縈繞耳邊,仿佛永遠不會停下。在這種安靜而又嘈雜的環境中沒多久,他又睡了過去。 與朱相近,玄者也會漸漸染紅;與墨相近,赤子也能慢慢黑心。天下萬物都在不知不覺中互相影響,當她的心思帶上他的氣息,當他的舉止也似她的言行,誰又能發覺個中不一? …… 宋昌愿第二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因為車輪硌在一塊略大的石頭上,車輪一過,馬車就咚地抖了一下,她的頭撞上鐵車壁,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手腳都被綁住了不好動作,她艱難地坐起來,背在身后的手一撐,繩子反而更緊了。心頭一動,打的還是活結? 那就不能用暴力了,還是慢慢解吧。這一類事情組織可對她們做過專門訓練,解不開繩子可是不能吃飯的。 解個繩子而已,能有多難? 不過老妖婆若是知道墨殊只稍稍用力就將繩子撐得裂開了,不知會作何感想? 世上從來就有“一力降十會”一說,若是降不住,那只能說明力氣不夠大。 不多時繩子解開,她便取出塞在嘴里的布團,舒展著僵硬的手,而后甩了甩,接著就打到一個人臉上,啪地一聲,格外響亮。 那是個男人的臉,有些胡渣,格外扎手。她收回手揉了揉,然后彎下腰去解腳上的繩子。 腳上的繩子也很快解開。 從擁擠的人群中半彎著腰站起,她的手在車壁上摸索了一陣兒,然后便失望地坐回去。車壁是鐵制的,指望自己徒手破開車壁是沒可能的了,就她現在這力氣…… 宋昌愿第一次恨起那個封住她元力的老頭來。若是元力不被封,三千弱水決也就還能用,銅墻鐵壁算什么? 之前一直沒放在心里的從不在意的蒼老也讓她心中介懷,白發蒼蒼她不在意,容貌美不美麗也不放在心里,是肥是瘦更是讓人發笑,所有的一切她都無所謂,就連生命也…… 前世沒把自己的命當命,這一世她卻不想再這樣了。在見過太后娘娘的慈愛之后,在見過墨殊的外冷內熱高傲可愛之后,在見過路小虎絮絮叨叨的衷心背后,在見過姬思正赤誠純凈的真誠之后,在見過眾人一起飲酒行樂的歡悅之后…… 前世的生活就似黑暗的長夜,哪怕離開了,也依舊有烏云籠罩,當烏云被強行闖入的色彩一點點洗凈,那些璀璨的色彩如光一般,刺得人眼睛微痛,卻還是淚眼朦朧地向往。 擁有過,就不希望再失去,而那些閃耀在她暗暗長夜里的星子,她貪心地渴望以后還能看見。 就像星夜說的那樣,“長夜漫漫,有我在你身畔。孤夜再寒,總有人給你溫暖。好夢,夜安。” 雖然很rou麻,但是她喜歡,至少現在她很喜歡。再喜歡也得有命去喜歡,而現在,想活命就不能坐以待斃! 天知道這么走下去會走到哪里? 逼仄的黑暗中,沒人發現,那頭銀發如星光溫軟,在淡淡的流光之后,那張蒼老臉上的皺紋,一點點被撫平,隱藏在絲布之后的暮氣與死氣匯聚的眼睛里,些微的明亮劃破清新的海洋,死氣漸退,暮氣消散,多了一點什么東西。 宋昌愿不是個腦子活泛的人,她也不喜歡糾結那些陰謀詭計,這點星夜就與她相反。 星夜總喜歡玩些彎彎繞繞,迂回曲折地達到她的目的。而宋昌愿自己么,一刀子下去,管你什么陰謀陽謀,有本事活下來再跟她說話。 只是現在,人都見不到,她就是想動手也沒法子。 要如何才能見到人呢? 宋昌愿靠在車壁上,糾著眉頭,眼睛骨碌碌打轉。貓的夜視能力很好,估計她變成人了也還具有這個能力。 黑暗里,一切都很清晰。馬車里的人都睡得死沉,手腳反捆著。瞧這些人嘴里塞著布團又被下了迷藥的模樣,外頭的人應該是不想他們發出聲音的,那就…… 制造點動靜好了! 當貓當久了有一點不好就是,她一出聲,“喵——” 宋昌愿:…… 無語了一陣,她重振旗鼓,張了張嘴,又蔫了下去,喊什么?救命嗎?別說她活了這么久就沒說過這兩個字,就是要她大聲喊話她也喊不出來。 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當貓吧! 將自己當成貓的宋昌愿很坦然地靠回車壁上,兩只手放在嘴邊攏圓,深吸氣,“嗷嗚——” 馬兒一陣sao動。 馬車外有人回首望過來,長長的車隊望不到盡頭,“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個男人應聲走出,騎著馬逆行而上。 “嗷嗚——” 第二聲的時候,墨殊猛然驚醒,聽著后面一聲接一聲的狼嚎,細細辨認了一陣,驚喜得蹭地坐了起來。 太好了!老妖婆總算有動靜了! 另一邊的宋昌愿嚎沒多久,一個男人撞了過來。 宋昌愿冷冷地斜眼看過去,那是她剛剛甩手時拍到的男人,用頭撞了她的肩膀后,一臉焦急地唔唔出聲。她想了想,拔出他嘴里的布團。 “你這樣會引來狼的!” 他剛一開口,宋昌愿就呆了下,這竟然是酒館里的那位孫掌柜。 見她不出聲孫掌柜就急道,“這樣我們都會沒命的!” 宋昌愿哪兒曾把人命放在眼中過?聞言第一反應是你們沒命了關我什么事?不過這好歹也是一起喝過酒的,她就把話咽了回去。 還沒想好要怎么跟他說呢,頭頂上便有雪塊撲撲砸下來,砸在地上、馬車頂上,她面色一變,“晚了!” 話音剛落,頭上一聲狼嚎傳下,“嗷嗚——”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狼嚎,一聲傳來,馬兒都慌了神,亂踢亂叫,馬車里一陣搖晃,孫掌柜一個不穩就撞上了人,撞得兩眼直冒金星。 宋昌愿看了他一眼,穩穩地坐在原地。 遙遠的前方,有人大喊道,“都給我穩住了!” 她抬起眼,似要望穿厚重的馬車車門,那人說的,是晉國話? 另一輛車廂里,墨殊猛地坐直,靠在他身上的兩個女人就倒了下去,咚地撞到了一起。 他手上微微發力,全神貫注地聽著外面的動靜,隨時準備破開繩子配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