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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這樣做,分明就是讓齊國沒臉。 墨殊卻打斷了他們的話,聲音清朗而溫和,仿佛深秋空山里拂過竹葉的風,溫柔而堅定,“你既然知道出門在外一舉一動都代表著齊國的臉面,為何性子還是這般急躁?一時的勝負并不能代表什么,最后的勝利才是最重要的。” 墨殊的聲音很低很低,似風中的呢喃,輕得一不留神便會忽略了去,“你不看下去怎么會知道結果呢?” 墨殊側著頭,烏發傾瀉在旁,與象牙白的臉互相映襯,襯得那烏發更烏,膚色更白,淺灰色的眼睛如瑪瑙一般清澈地閃著光,雨霧氤氳里更顯溫柔。 他笑意清淺,眸光分明是溫柔的,兩人卻愣是從那溫柔里看到了耀眼的自信,一種從容不迫的自信。 二人皆是一呆,訥訥地啞了聲,忽然就對后面的事情期待起來。 魚干被宮人端了上來。 妃子拈起魚干,放在宋昌愿面前。 一股腥咸的味道撲面而來,宋昌愿瞥了眼面前的細小魚仔,伸爪去推。 妃子拿著魚干的手卻猛地一縮,爪子就撲了個空。 兩人便哈哈大笑,妃子卻好像玩上癮了,連晉梁王也拈起了一根魚干。 腥臭味更濃。 宋昌愿干脆懶得去推,只是漠然地看著兩人,湛藍色的眼中暮氣沉沉,似年有八十的老太在看兩個幼稚孩童,高高在上的不屑。 妃子見她不動,把魚干徑直拿到她鼻子下。宋昌愿終于抬眼,冷漠地看著她,暮氣沉沉的眼中終于有了變化,厭惡及死氣宛若生長在暗黑深淵的荊棘,冰冷地纏了上去。 妃子見她終于有反應,還來不及欣喜,驀地后背一涼,手一抖。 “啊——” ☆、章三三 任性國君 “啊——” 妃子手一抖,將宋昌愿推了下去! 宋昌愿哪那么容易讓她近身,往后一翻,就勢滾了下去。接著立馬站起,依舊冷冷地看著她。 臺下觀望的墨殊早在妃子驚叫之時便騰地站起,幾步沖到宋昌愿面前,擋住晉梁王與那妃子看宋昌愿的目光,告罪道,“昌愿行為無狀,若是沖撞了夫人,殊先在此告罪一聲,還望陛下莫怪。” 晉梁王努力壓下眼中驚懼的目光,狐疑地想往他身后看,路虎卻迅速上前,將宋昌愿抱在手上,不偏不倚地站在墨殊身后,剛好擋住了他。 眾位大臣都站了起來,疑惑地往主座上看。晉梁王壓下驚懼后,怒火便騰地燒了起來。他剛欲發火,臺下左側忽地傳出一聲重重的咳嗽,他轉過眼,趙合正用不贊同的眼神看著他,微微搖了搖頭。 眾人都看得清楚,國君與明夫人在主座上逗貓逗得忘了場合便也罷了,偏那貓還什么都沒做呢,明夫人便驚叫起來,反將貓給推了下去。若晉梁王真的因此事責罰了齊國使團,遭天下人戳著脊梁骨罵還是其次,只怕齊國就先不樂意了。 齊國雖然只是附屬國,可真要打起來傷得更重的……只怕會是晉國! 晉梁王腦子轉得不慢,經趙合一提醒便想通了,只是想通了是一回事,滿心的驚恐和怒火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忍了又忍,到底沒能忍住,目光開始往墨殊身后看。 墨殊卻立刻看懂了他的眼神,腳微不可察地往旁邊一挪,露出了身后的宋昌愿。 宋昌愿平靜地趴在路虎手臂上,依舊還是平靜冷漠的表情。她個子小,被路虎兩只手一擋便只剩了個頭,也不知路虎是有意是無意,剛好把她脖子上的那段玉玦露了出來。 那段玉玦挽得松松的,徹底地反了過來,玉玦晶瑩,散發著青而溫潤的光芒,現出背面刻著的兩個齊國文字,刺痛了晉梁王的眼。 那兩個字是:長信。 長信宮,是賢懿太后的居所。 賢懿太后雖以仁政聞名天下,可晉梁王對她最深的印象還是在戰場上,一想起那柄舞得虎虎生風的金槍,晉梁王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賢懿太后可不是吃素的。 他忽然就想起來一個月前被太監總管當成笑談講給他聽的傳聞,賢懿太后得了一只有異邦血統的貓,把貓當孫女養就算了,還給那只貓取了名,與齊國公子公主們一齊排序的名兒。 這分明就是把那只貓當公主供了。 他想得入神,懷中的美人卻不樂意了,明夫人扯了扯他的袖子,眼中淚光瑩瑩,聲音嬌軟,“陛下……” 她還指望著國君給她出頭呢! 他當即冷下臉,甩開明夫人,憤憤走開了。 底下一群人面面相覷。 安黎看得更是目瞪口呆,好歹也是一國國君,居然當得這般任性,一使性子就完全不顧大局說走就走…… 耳邊忽地一聲輕咳,他回過神,墨殊正回眸,目光嚴厲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低下頭,收起腦中所有神思,眼觀鼻鼻觀心地當起了柱子。 國君一走,能主事的就剩丞相。趙合干咳一聲,道,“公子舟車勞頓了這么久,也該好生休息一番,我們已經為公子準備好了驛館,這就過去吧?” “自當從命。” ☆、章三四 公子正 驛館安排在曲沃的西城,正正處在集市中心,出門往右是熱熱鬧鬧的西曲坊,往左是肅穆冷靜的士大夫卿大夫們的住處,想看熱鬧有,想拉攏權貴也有,做什么事都方便,可真算得上是個風水寶地。 這話是姬思正說的。 負責迎送賓客的郎中令大人恰好告假。丞相大人更是日理萬機,哪有時間親自將齊國來的貴客們送到驛館?嫡公子姬思齊也不得清閑,于是就輪到了既清閑又身份尊貴的公子正前來引路。 只是這位公子說話之時頗有些奇怪,目光躲躲閃閃的,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他面前的墨殊。 兩人才見面,自然沒什么話題好說,唯一能說的就剩這個驛館了,談談里面的環境,講講驛館的裝潢什么的。只是姬思正這主人當得忒不地道,說沒兩句話就滿臉通紅,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一般。他都這般作態了,墨殊也不好再問,于是乎,氣氛就尷尬起來。 馬車里一時安靜得只能聽見車輪的轱轆聲。墨殊悠閑地倚在車壁上,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姬思正自覺身為東道主,不該這樣冷落客人,況且先前也是他不對,好好一個話題就這樣搞砸了。于是絞盡腦汁開始沒話找話。 他的眼睛四處轉悠,尋找可以開口的突破點,最后當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卷竹簡時,姬思正眼睛一亮。 “殿下平日也喜歡看書嗎?” 墨殊回過神,看見桌上的竹簡,笑道,“不過用來消遣時日罷了,哪談得上喜歡不喜歡。” “哦?”姬思正的眼睛看著竹簡上多處磨損的線頭,“這本想必是你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