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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這兩天剛長上來的,前陣子真的瘦成竹竿了?!?/br> “是水桶粗的竹竿吧?”嚴清怡毫不客氣地說。 魏欣粗著嗓子,氣呼呼地道:“我沒你這樣的朋友?!?/br> 嚴清怡不搭理她,笑著問錢氏,“伯母,嫁妝幾時發(fā)?” 錢氏笑道:“定得是巳正。” 魏欣插嘴道:“本來說是巳初,我尋思著巳初太早,街上走動的人不多,沒法顯擺出去,就往后退了半個時辰?!?/br> 錢氏嗔道:“阿欣這張嘴,虧得阿清不是外人,否則還不笑話死你?” 魏欣笑道:“有什么笑話的,發(fā)嫁妝就是為了讓別人看。要不為什么別人家都是吹喇叭放鞭炮弄那么大陣仗,不如趁著夜深人靜偷偷抬過去行了?!?/br> 嚴清怡樂不可支。 說笑間,幾人走進正房,嚴清怡給魏夫人問過安,從月牙手中拿過藍布包裹的酸枝木匣子交給魏欣,“給你玩的?!?/br> “是什么東西?”魏欣迫不及待地打開。 寶藍色姑絨面上,靜靜地躺著只翡翠雕成的小蛇。蛇身蜿蜒盤曲,首尾相連,恰好成為手鐲狀。 魏欣屬蛇,平常就喜歡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當即拿起來套在腕間,笑著問道:“好看嗎?” 翡翠水頭極好,顏色青碧光澤瑩潤,襯著她雪白的手臂更顯細致柔嫩。 可就是怎么看怎么詭異。 嚴清怡離得遠遠的,“你別問我,我看著就害怕,你喜歡就成?!?/br> “還不錯,”錢氏口是心非地夸贊,“就是冷不丁嚇人一跳,哪有人戴這個?”朝嚴清怡嘆口氣,“也就是你愿意投她的喜好費心找這個,以后別搭理她?!?/br> “但是真的很好看啊,難道你們都不覺得?”魏欣摸著蛇身上細小的鱗片,愛不釋手,忽而又問,“這雕工真不錯,你從哪里得來的,有沒有刻成猴子的?” 嚴清怡臉色一紅,很快恢復(fù)原狀,“是七爺尋來的,回頭找他問問。” 魏欣快言快語地說:“你別忘了,要是有猴子,你幫我討了來,我拿別的跟你換,肯定不讓你吃虧。” 何若薰的大哥何重屬猴。 嚴清怡抿著嘴笑。 錢氏無奈地搖搖頭。 七爺手里的,大多是稀罕物件,她拿什么跟人換,就是有價值差不多的,七爺也未必肯換啊。 魏欣這脾氣……好在她在外面倒是懂事知禮。 魏夫人也笑瞇瞇地看著湊在一起品評手鐲的兩人。 嚴清怡今天穿了件蜜合色暗紋緞襖子,襖子既無繡花也無包邊,就只收腰處捏了兩道褶子,襯托出柔軟纖細的腰身。羅裙是茜紅色十二幅湘裙,也是很簡單的樣式。 并沒有因為即將嫁進宗室而張揚或者炫耀。 魏夫人不禁想起第一次見到嚴清怡的時候。 是在張弦張閣老壽辰那天,嚴清怡剛來京都不久,站在一眾官員女眷之中,舉手投足落落大方絲毫沒有乍乍見到達官顯貴們的局促與慌張。 當初即不扭捏,現(xiàn)在又不張狂,一個年輕姑娘能夠做到寵辱不驚,也是極難得了。 就是魏夫人在這般年紀時候,也未必有這份沉著穩(wěn)重。 到底七爺眼力好,能夠慧眼識珠,不計較家世與門第愿意娶了這顆蒙塵的明珠。 魏夫人點點頭,暗自做了個決定。 這時,丫鬟又來通報,“莊家二奶奶和云家姑娘來了?!?/br> 云姑娘是云楚青,那個莊二奶奶又是誰? 嚴清怡眸中流露出一絲迷茫。 魏欣笑道:“就是張芊妤,她夫家姓莊,相公在家里行二,豈不就是莊二奶奶?” 嚴清怡恍然大悟,“原來是她?!?/br> 魏夫人便笑道:“先前你們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陸陸續(xù)續(xù)都成了奶奶太太了,再過兩年,又就都當娘了。趁著還沒有兒女拖累,你們在一起多玩玩……將客人直接請到萃英院去,不用特地過來了?!?/br> 魏欣與嚴清怡應(yīng)聲好,手拉著手走出正房院。 魏夫人瞧著兩人身影消失在影壁后面,對錢氏道:“我瞧著嚴三娘果真有造化,難得又跟阿欣投契。我手頭里攢著一些體己的物件,本來想給家里的幾個姑娘分一分,剛才尋思著,嚴三娘六月里也要成親,她未必能置辦齊嫁妝,倒不如把她也算上一份子。等阿欣回門時,把她兩人的都交給她,以后給三娘添妝也好,或者別的什么名目給她,說出去也是她們兩人的情分?!?/br> 錢氏明白魏夫人的意思。 如果魏夫人出面給,為免有巴結(jié)奉承的意思,可要是經(jīng)過魏欣的手,她們兩人本就親厚,多給些添妝也是應(yīng)該。 便笑道:“娘想得周到,我這里也有幾樣首飾,到時候一并給了三娘。說來奇怪,連阿俏、阿敏都受不了阿欣這性子,嚴三娘卻跟她處得好,說說笑笑比嫡親姐妹還親熱。” “這就是緣分,”魏夫人笑嘆,“兩口子能成親是緣分,姐妹兄弟也是緣分……”頓一頓,忽而道:“元娘這孩子,明知道三娘跟七爺定下親事,還沒羞沒臊地寫那些話,也不知見到三娘,良心上能不能過得去?我都替她臊得慌?!?/br> 魏夫人實在高估了云楚青。 云楚青不但絲毫沒有臊得慌,反而笑吟吟地看著嚴清怡,眼里含絲絲挑釁,“上元節(jié)那天,嚴jiejie為啥走那么早,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因為不舒服嗎?” 嚴清怡不冷不熱地道:“沒什么意思就先走了?!?/br> 云楚青笑道:“我覺得挺好玩……那天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七爺,真沒想到他那么親切和善,問了我許多話,笑的時候特別好看,要不是嚴jiejie過來,興許我們還能多聊會兒?!?/br> 魏欣訝然地張大嘴。 她沒面對面地見過七爺,可沒少從魏夫人口中聽說七爺。 都說那位年紀雖輕,心思卻教人猜不透。 可云楚青卻說他親切和善,還笑起來好看。 欸,不對! 七爺跟嚴清怡的親事是已經(jīng)昭告過的,云楚青閑著沒事跟七爺聊什么,就不知道避諱點兒? 魏欣突然就明白,上元節(jié)過后沒兩天,錢氏為何特地叮囑她往后少跟云楚青來往了。 想必,錢氏已經(jīng)知道云楚青行事不妥。 早知道就不應(yīng)該讓她來。 可是今天這個日子,又不能將她攆出去。 魏欣沉了臉,正要開口,只聽云楚青又道:“七爺讓我給他寫信,我已經(jīng)寫了,也不知他收到?jīng)]有?” 嚴清怡笑道:“是種番薯的信?七爺說他沒興趣,直接打發(fā)鄭公公送給淮海侯了?!眰?cè)頭看著魏欣,“要不找人問問侯爺,可曾收到云姑娘寫的信?我也很好奇,番薯到底是怎么種法,好吃嗎?” 云楚青明顯怔了下,片刻才答道:“番薯長在地里面,跟洋芋有些像,要煮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