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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篦不過虎口長,黑檀木的材質(zhì),梳背上刻著白頭富貴的圖樣,另外還鑲了一圈米粒大小的青金石,非常漂亮。 七爺拿起梳篦,凝望著她,“我給你戴上看看?” “不用了,”嚴清怡臉上頓時火辣辣的,騰地跳起來,“配梳篦還得另外梳頭發(fā),馬上就要歇息了,七爺是回宮還是在這里將就一夜?” 七爺笑道:“那就在這兒歇了吧,明天早些起,咱們一道去護國寺上香。” 嚴清怡應(yīng)聲好,忙喚了辛姑姑等人進來,伺候七爺安置。 北風呼呼地刮,吹得糊窗紙嘩啦作響,院子里的紅燈籠被風吹動,映在地上的光暈搖曳不止。 嚴清怡躺在東廂房的床上,聽著外面的風聲,突然想起林栝。 好端端地,為什么非得趕在寒冬臘月去遼東,在家里過完年再去不好嗎? 會不會,他真的跟太太有間隙? 念頭才起,立刻停住,將心思轉(zhuǎn)到七爺身上。 她是不愿意嫁到宗室里的,可七爺……想到那比天上星子還要明亮的雙眼,想到那比窖藏米酒還要醇厚的聲音,嚴清怡百感交集五味雜陳,有些酸又有些軟。 那樣尊貴如九天仙君般的人物,愿意降尊紆貴地娶她,又愿意頂著寒風來陪她。 嚴清怡輕輕嘆口氣,她一定要好好待他照顧他。 一夜胡思亂想,也不知幾時才睡著,等到再睜眼,發(fā)現(xiàn)辛姑姑站在床邊。 而窗戶紙才剛蒙蒙亮,天色還早得很。 辛姑姑低聲道:“七爺早就起了,等著姑娘上頭一炷香。” 嚴清怡恍然驚醒,立刻坐起來,飛快地穿好衣衫,摸著黑將頭發(fā)挽成個纂兒,用銀簪別了。 七爺披著昨天那件大氅站在梧桐樹下,樹干粗大,顯得他的身形越發(fā)瘦弱而單薄。 那種酸酸軟軟的感覺又自心頭慢慢升起,嚴清怡輕輕走過去,喚道:“七爺。” 七爺轉(zhuǎn)身,眉間便帶了溫柔的笑意,“你不用著急,還可以等會兒,反正頭一炷香總是留著的。” 他不去,護國寺的大門就不會開。 嚴清怡笑道:“我有些餓了,想去嘗嘗護國寺的齋飯好不好吃。” 七爺也跟著笑,牽起她的手,“走吧,青松在外面等著。” 他的手,一如既往地涼。 嚴清怡反手握著他的,問道:“帶個手爐吧?” 七爺?shù)溃骸靶∴嵶訋Я耍隈R車里。” 嚴清怡點點頭,隨在他身旁走出大門,上了車。 車里溫暖宜人,車座上果然擺了只景泰藍掐絲琺瑯的手爐。 嚴清怡打開蓋子瞧了瞧,里面炭是滿的,遂遞給七爺。 七爺沒接,仍是尋到她的手,緊緊地包在掌心里。 青松駕車極穩(wěn),縱然路面濕滑,也不見半點搖晃。車輪輾在路面上,發(fā)出單調(diào)的粼粼聲。 七爺微闔雙目靠在車壁上,忽地開口,“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嗎?” 第143章 嚴清怡腦中“嗡”一聲, 適才的困倦萎頓全然消失不見,耳邊只有七爺?shù)穆曇簦h渺得仿佛自九霄云外傳來,越來越近,猶如晴天霹靂, “你信不信有人會重活一世?” 信不信人有前世今生? 信不信有人會重活一世? 他為什么會問這樣的話,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無心閑聊還是在有意試探? 嚴清怡搖搖頭, 壓下心中慌亂,強作鎮(zhèn)靜地問:“七爺說得是六道輪回?” 聲音既干且澀, 陌生得完全不像她自己。 七爺睜開眼, 笑著問道:“你現(xiàn)在是人間道,上一世是什么道?” 嚴清怡腦子里亂紛紛的, 根本來不及思索, 倉皇開口, “七爺是什么道, 我就是什么道。” 七爺眸光驟然亮了下,很專注地望著她, “那咱們約定好, 一起墮入輪回。如果是畜生道,就作遠方獸, 步步比肩行,如果是地獄道, 就一同上刀山下火海。” 地獄道, 十八層地獄了, 經(jīng)年累月地忍受刀山火海油鍋寒潭的痛苦與折磨,不過完那一世便永遠無法出離。 正月初一的凌晨,天色幽暗冷風肆虐,街道上沒有半個人影,他們說著這樣的話題……嚴清怡油然生起幾分恐懼,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不用怕,有我呢。”七爺敏銳地察覺到,脫下大氅披在她身上,“剛才是跟你頑笑,原本不是想說這些。” 大氅很厚實,上面的狐皮柔軟而溫暖,蹭著她的臉頰,有些癢。 嚴清怡松快了些,長長地舒口氣。 七爺?shù)溃骸白o國寺之前的方丈法號慧光,佛法高深,皇嫂曾經(jīng)請他給我批過命理,他說我是短命之人,活不過六歲。” 有這么說別人的嗎? 嚴清怡本能地皺起眉頭,不滿地說:“有些人號稱方外之士,看破紅塵遁入空門,其實為了名利也經(jīng)常胡說八道,不用聽他們的。” 話說完,心中卻是一動。 她前世從來沒有聽說過七爺這號人物,會不會七爺生下來就死了? 嬰孩夭折,不管是皇家還是平民,都是忌諱之事,所以她才不知道有個七爺。 可這世,七爺雖然病弱,卻是安然無恙地活了下來。 其中會不會有什么玄機? 又或者,七爺也是兩世為人? 想到這個可能,嚴清怡訝異得差點跳起來,卻硬生生忍住了,屏住氣息等待著下文。 七爺語調(diào)緩慢,似是在回憶先前的情形,“因為有惠光大師的提醒,皇嫂待我極為小心,不管吃的用的都是仔細查驗再查驗,便是平常到御花園去玩,身邊也總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四五個宮女。饒是如此,可六歲那年還是出了事。 “我記得很清楚,是六月天,本來杏子都過季了,可宮里采買上的不知從哪里進了兩簍杏子,個個有鴨蛋那么大,黃燦燦的,圣上跟皇嫂都夸好吃,也給了我兩只。剛吃完,我就開始鬧肚子,夜里又突然發(fā)了高熱。奇怪得是,明明我燒得昏迷不醒,可對周遭的事情卻了解得一清二楚,我看到宮女太監(jiān)烏壓壓跪了一地,皇嫂坐在床邊不停地掉眼淚,那會兒周醫(yī)正胡子還沒白,汗水順著他的胡子往下滴……” 嚴清怡一顆心緊緊地提了起來,縱然她知道七爺定是康復(fù)了,否則不能安好地坐在她身旁,可想到當時兇險的情形,仍是莫名地擔心和緊張。 七爺側(cè)眸看到她的神情,唇角彎了彎,伸手覆在她手上,“我昏睡了三天才醒過來,皇嫂大喜過望,給護國寺捐了五百兩銀子重塑佛身,也就是從那年起,護國寺每年的頭一炷香都替我留著。” 嚴清怡長長舒口氣,可又覺得七爺?shù)脑捄孟襁€沒有說完似的。 這跟前世今生又有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