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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幾人在院子里嘰嘰喳喳笑成一團。 嚴清怡隔著窗子聽到,臉上跟著露了笑,縫完最后一針,用牙咬掉線頭,將長袍抖一抖,平攤在炕上。 長袍是淺灰色,袖口跟領口處綴著深灰色寬邊,袍擺繡了三五莖蘭草。 雖然簡單,卻透著不容人忽視的清雅。 嚴清怡仔細檢查過,絞去兩處線頭,整整齊齊地疊好,而后披了棉斗篷走出院子。 此時已經放了晴,西邊的云彩被夕陽渲染得五彩斑斕,陽光斜斜地照過來,墻頭屋頂上的皚皚白雪俱都泛出金色的光芒。 月牙笑嘻嘻地走上前,“姑娘,你看我這雪人堆得好不好?辛姑姑都惱我了呢。” 嚴清怡瞧一眼雪人,又看眼辛姑姑,忍不住笑。 不看面貌,只看體態,還真有點像。 剛要開口,就聽二門婆子過來稟告,“七爺身邊的青大人來了。” 嚴清怡還以為是青柏,沒想到來得卻是青松,手里拎只大包裹。 青松行個禮,恭聲道:“青柏的娘子前天生了個胖小子,七爺讓他在家歇半個月。這幾天天冷,七爺怕姑娘沒有御寒的衣物,吩咐送了這個。還有,說明天讓姑娘帶著月牙一道,她手腳靈便,攙扶著姑娘別摔了。” 嚴清怡應聲好,接了包裹,正好把剛做好的衣裳交給青松帶回去。 包裹里是件亮藍色翠云錦的氅衣,里面是灰鼠皮,帽沿上鑲了一圈雪白的兔毛。 翠云錦是用翠鳥背毛上的翠色細絨捻成線織成錦緞,在太陽光底下看是一種顏色,在日影下看又是另一種顏色,非常奢華。 饒是嚴清怡前世經過繁華見過世面,也只在幾位公主身上看到過。 下過雪的天氣,穿這么昂貴奢侈的氅衣去見林栝? 嚴清怡做不出來。 這一夜,嚴清怡睡得出奇得好,而趙惠清卻是輾轉反側睡不著。 事實上,自打林栝醉酒,她就沒有睡過安穩覺。 林栝其實很少飲酒,即便飲,也很有分寸,從不曾醉過。 那一天卻直到天黑透了,他才醉醺醺地回來,回來后便盯著她問:“你是誰?你是阿清嗎?” 她柔聲回答:“我是阿清,是你的娘子。”說著,便要攙扶了他往床上歇息。 林栝卻一把推開她,很認真地說:“你不是,阿清長著杏仁眼矮鼻梁,臉上有一對酒窩,你沒有。” 趙惠清腦子“嗡”一聲,強笑道:“相公喝多了,說頑話逗我呢?” “不是,”林栝說完這兩個字,就沉沉睡去。 趙惠清既是心虛又是害怕,心里卻還存著一絲僥幸,但愿林栝只是醉酒說胡話,而不是想起了真正的“阿清”。 誰知,第二天,林栝睜開眼第一句話便是問她:“你告訴我,你真的與我相好了三年?那幾封信真的是你所寫?” 趙惠清怎可能說“不是”,只得硬著頭皮道:“自然是我,相公若不信對照筆跡看看就是。難道相公不記得,當初你第一次到我家吃飯,在院子里看到我,沖我笑了笑,從那天,我就喜歡相公了。你在固原,我在寧夏,雖然相距不過一個時辰的路,可我足足等了你三年。” 林栝看著她,目光里露出nongnong的失望,“你信里說,在家里覺得無聊,趁著桃花開,請了交好的小姐妹辦了個桃花會,沒想到竟是起了沖突。寫信的時候是三月初四,京都天氣暖,三月初桃花就開了,可寧夏開得晚,三月中旬桃花才開,你三月三在哪里賞的桃花?” 趙惠清瞠目結舌說不出話。 她當初只是仿著信的內容改了個差不多的,何曾注意到落款跟日期。 林栝淡淡道:“我既然開口問你,便是心里有了數,你若是承認,日子也還能過下去。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瞞我,你要我還能怎么過?我們合離吧。” “不,相公……”趙惠清撲過去,雙手抱住他的腰,慢慢地跪下去,淚水“呼啦”涌出來,流了滿臉,“我不合離,我從很早就喜歡你了。寧夏的那些千戶百戶,他們都看出來了,可你對我總是冷冷淡淡的。我也是沒辦法,你但凡對我好一些,我也不可能出此下策。而且,你受傷昏迷,口口聲聲叫阿清,我就是阿清啊,我覺得你就是在喚我。” 林栝冷冷地看著她,彎腰,一根一根把她的手指掰開,將衣衫扯出來,“你覺得我在叫你,所以就把信重新抄過一遍?還把固原的百戶都調到其它地方?趙惠清,你覺得是你傻,還是我傻?” 趙惠清淚眼婆娑泣不成聲,“是我傻,我當初應該把那些東西一把火燒了才好。可是……縱然我有天大的錯處,我爹提拔過你,我救過你,你不能忘恩負義,你不能拋棄我。” 林栝點點頭,“好,好,既然你不愿合離,咱們就分床睡吧,你幾時想通了就告訴我。” 趙惠清眼睜睜地看著他把他的衣物被褥都搬到了西次間,想要阻攔卻被他冰冷的目光駭得不敢上前。 無奈之下,只得又跑回娘家跟母親訴苦。 趙太太無能為力,“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們好歹也好過這么些日子,恩情總歸是有的,你說幾句軟和話,好生賠個不是,也就過去了。你爹最近煩得要命,正式任命的文書已經下來了,四十天之內得趕到云南,我還得忙著給你爹收拾行裝……阿惠啊,這事你爹也幫不了你,他打聽出口風來,原先圣上打算讓你爹任寧夏總兵,因為上次春風樓的事兒開罪來七爺,這才發派到云南。你爹肚子窩著火,看到你反而更生氣,你趁早回去吧,等他走了再過來。” 趙惠清哭哭啼啼地回了桃園胡同,卻是把趙太太的話聽在了心里。 當天便吩咐廚房做了兩道揚州菜,又燙一壺酒送到西次間,林栝接過酒菜,卻給她一兩銀,將她關在門外。 無奈之下,趙惠清只得夜里過去。 她穿著單薄的中衣,將發髻松開,梳成兩條麻花辮別在耳后。 頭一次,沒等到走到床邊,林栝已然驚醒,拽著她的胳膊將她推了出去,第二次,西次間的門上就落了鎖。 偏巧丫鬟聽到動靜特特掌了燈,正好瞧了個正著。 趙惠清立馬尋了個由頭將她發賣出去,可她還是覺得滿屋子的下人都像在嘲弄她譏笑她。 趙惠清曾想過合離,可轉念想起林栝勾唇淺笑時候的冷峻,想起他低聲呵護的溫柔,想起他健壯有力的臂膀,她的心里就火辣辣得不愿意合離。 離開林栝,她到哪里再去找這樣一個合心合意的人? 趙惠清睜著眼想了一夜法子,直到天快亮時才困倦得睡去。而嚴清怡一早就起了床,早早地吃過飯,換了出門的衣裳就往外走。 倒是記得青松的話,喚了月牙與她一道。 劉五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