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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急著回宮,往清虛觀看看。皇嫂說我二十歲之后諸事順遂,我請通微法師再卜算一下,如果實在無緣,也就罷了,但凡有一絲糾葛,我都想爭一爭……” *** 青松所料沒錯,林栝早就察覺到有人在暗中窺視他。 通常人都會對投向自己的目光有所感應,何況林栝是習武之人,較之常人越發敏銳。 只是辨不清偷窺者是敵是友,而且有嚴清怡在,林栝不想嚇著她,所以沒有表露出來,但在經過迎賓館時卻凝聚了所有的心神,只要有異狀,立刻護著嚴清怡離開。 所幸只是虛驚一場。 嚴清怡買了一籠屜rou包子,一籠屜素包子,再買半斤醬牛rou和一些時令菜蔬,與林栝一道回了家。 薛青昊比他們晚一步回家,見林栝在院中站著,驚喜交加,連聲問道:“林大哥幾時來的?” 林栝含笑不語,反而一拳直奔薛青昊面門,薛青昊閃身避開,揮拳回擊,林栝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稍用力將薛青昊兩手扭到他身后,笑道:“還行,有長進。” 薛青昊沮喪地說:“行什么行,還是過不了三招。”忽而又振奮起來,“我雖然不行,但是我師傅厲害,林大哥幾時走,別再像上次似的連一天都沒待成。” 林栝答道:“不會那么匆忙,這次起碼待上七八天。” 薛青昊叫道:“那太好了,明天我給你引見我師傅,我師傅姓秦名虎,腿上功夫極好。” 林栝點頭應道:“好。” 這個空當,嚴清怡已經把醬牛rou切成薄片,整整齊齊地碼在碟子里,又拍兩根黃瓜搗出蒜泥拌了。 春蘭則把早晨剩的小米粥盛出來四碗,把包子擺在盤子里。 跟之前一樣,林栝與薛青昊到西次間吃,嚴清怡跟春蘭在飯廳吃。 薛青昊看著面前大半碟牛rou,大口咬了口包子,嘴里含混不清地問:“林大哥,你是不是跟我姐好?” 林栝一愣,伸手拍向他的頭,“吃飯!小小年紀天天尋思什么?”話雖如此,唇角卻是不由自主地彎成個好看的弧度。 薛青昊嬉皮笑臉地說:“我都看出來了,別以為我不知道。等你們成親,我就是你小舅子,你得討好我才成。” 林栝狠狠地瞪他眼,“心里明白就行,不許到外面瞎說,關著你姐的名聲。” 薛青昊連連點頭,“知道,知道。”壓低聲音問,“那你們什么時候成親,我們明年三月才滿孝。” “跟你沒關系,不用你cao心。”林栝抓起一只包子塞進他手里,“多吃點,這一年個頭躥起來了,怎么不見長rou?” 薛青昊“嘿嘿”地笑了。 兩人把盤子碗兒吃了個精光,將空盤子端出去。 嚴清怡跟春蘭早就吃完了。 春蘭洗完盤子,識趣地回到東次間,薛青昊張開手臂伸個懶腰,“吃飽喝足,我得睡個晌覺。”“嗖”地躥回了西次間。 一時,飯廳里只剩下嚴清怡跟林栝兩人。 嚴清怡燒水沏了壺茶,把盛菜的竹籃拿過來,坐在桌旁擇豆角。林栝往前湊了湊,跟她一道擇。 兩人離得近,以致于嚴清怡能夠清楚地聞到他身上淺淺淡淡的男人的味道。 嚴清怡面頰紅了下,低聲道:“潘清的事情,林大哥不用太過心急,一來潘清在戶部已經好幾年,關系根深蒂固,也沒聽說跟羅閣老有任何過節;二來,你住個六七天就要走,就算現在把狀子呈上去,等你走后,潘清也有可能疏通路子給撤掉。依我的看法,還是等你從寧夏回來再做打算。” 林栝長長嘆口氣,“我舅舅說曾要過我娘的陪嫁,我伯母推三阻四地一直不給,先說給我看病花了許多銀兩,又說田莊收益不好,店鋪每年虧空。我懷疑我娘的嫁妝都被他們打點人了……我沒想著能一下子扳倒他,但是也不能眼看著他繼續耀武揚威,這次先跟羅閣老把他所作所為說一遍,別讓他再假冒良善。” 嚴清怡心里“咯噔”一聲,忽然生出個想法,會不會那幅根本不是羅家祖上傳下來的,而是得自潘清之手? 越想越覺得懷疑。 忽而又記起一件事,蘇氏有年生辰,羅士奇送給她一套雪青色的點翠嵌寶頭面。 點翠是把翠鳥的羽毛鑲嵌在赤金或者鎏金底座上制成各樣首飾,因工藝非常難,所以點翠首飾比較昂貴,尤其翠蘭色和雪青色的翠鳥羽毛更是稀少而難得。 蘇氏曾把那套頭面給她看過,她艷羨不已。 蘇氏笑道:“頭幾年我曾看中一支點翠發簪,遠不如這個好,店家要價五十兩,你爹買不起,應允以后補給我。總算說話算話,沒有白許諾一次……你也不必眼饞,等你出閣的時候,我給你做陪嫁。” 那年,她應該是七八歲,已經知道什么石頭稀有,什么首飾名貴,可又沒到害羞的年紀,聽到蘇氏這話只感到高興。 再往前推幾年,那可能是她三四歲或者更小的時候,羅家曾經窘迫過,以致于羅士奇連五十兩都掏不出來。 那時候羅振業還在吏部,不曾入閣。 可從什么時候開始,羅家就富有了呢? 嚴清怡絞盡腦汁想不起來,就記得好像自己要什么有什么,從小就能穿刻絲襖子,每天早晨都能吃羊奶蒸的酥酪,金銀首飾應有盡有。 假如真的是潘清用了林栝娘親的嫁妝賄賂羅閣老,那她該怎么辦? 一面是羅家,一面是林栝。 她要選擇哪一方? 第113章 如果林栝扳倒潘清, 肯定會牽連到羅振業, 沒準還會挖出更多不為人知的事情,那么即便沒有陸安平,羅家也極有可能重蹈前世覆轍。 可若林栝不動潘清, 難道他娘親就白白含冤而死,他白受這些年的苦? 嚴清怡前世被郭蓉誣陷偷了玉簪, 被屈打枉死, 至今想起來都恨得牙癢癢,巴不得把前世的仇原樣奉還給郭家。 而林栝的娘親, 規規矩矩地守寡在家,卻被誣陷與人茍且, 以致于要以死明志。 這般的屈辱,換成誰都沒法忍下去? 嚴清怡氣憤地咬住了下唇, 忽然感覺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她一個激靈晃過神來,抬眸正對上林栝關切的目光。 “你怎么了?”林栝朝竹籃努下嘴。 原本嚴清怡是把擇好的豆角放在盤子里, 而剩下的藤蔓以及豆莢旁邊的筋絡攤在桌面上待會兒一道扔掉。 因為恍惚這一會兒,她就把擇好的豆角放在了竹籃里,棄掉不要的那些卻放在了盤中。 嚴清怡失笑, “想事情想得出神了。” 林栝笑笑, 把盤子里的筋絡挑揀出來。 嚴清怡的視線不由地就落在他的手上。 他的手修長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