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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卻是死了的,”李實拍著胸脯道:“你不出門不知道,外頭人傳得可邪乎了,說是因為朱家平常作惡太多招惹了江湖豪杰,還說是專門劫富濟貧的俠盜,反正說什么的都有。咱們濟南府就屁大點的地方,外頭的能人異士豈不多得是?” 不知道為什么,嚴清怡眼前突然就出現了林栝的身影。 清冷的月光下,他身體半掛在墻頭,看上去有些許狼狽,而吃完面坐在那里,神情又是那般疲憊,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似的。 他在武舉中得到第四名的好成績,功夫自然是極好的。 可他竟然對付不了一只狗……會不會是因為先前耗費了太多體力? 嚴清怡咬了唇,起身往廳堂去,默默地供上三炷香。 進了六月,天氣愈發熱了。 嚴清怡給林栝做出兩身裋褐和一身棉襖,用包袱皮緊緊地捆好,讓薛青昊寄了出去。 中秋節前,魏欣再度給嚴清怡寫了信。 信里先對嚴清怡致歉,說不知道她家中遭受變故,上封信言辭不妥;又謝過她做的裙子,讓她在花會里很是出了些風頭。 魏欣終于打聽到陸家遇到的麻煩事,除去被薛氏牽連之外,更大的是因為跟蔡家合伙做的生意,低價進高價出不說,曾數次暗搶過別人家的鋪子,侵占別人田產。 折子送到內閣去,羅閣老震怒,不顧張閣老反對,當即著人呈到了御前。 大姨母先后三次遞拜帖往魏家求見錢氏,頭兩次錢氏借口身體不好拒了,第三次勉強請了她跟蔡如嬌進府。 見到大姨母的頭一句話,錢氏便問:“阿欣惦念嚴三娘,本打算接她過府住幾天,可聽說三娘的娘親故去了,你說好端端的她怎地想不開,竟然忍心拋下兒女就走了?” 大姨母頓時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魏欣在信上說:我看著陸太太跟蔡如嬌都恨透了你,往后見到她們你可得避諱些。我娘還說呢,都是同氣連枝的姐妹,她們怎么忍心把你娘往火坑里推? 陸太太還是官眷,傳出去自己親meimei再嫁嫁了個傻子,她臉上能有光? 想必是腦子進了水。 又說何夫人入秋之后用了一種鵝掌草,病情大有起色,臉上漸漸有了神采,身體也長了rou。何若薰總算松口氣,中元節兩家一道往護國寺聽經,順便逛了廟會。 在廟會上,她們“偶遇”了左軍都督府那個姓陳的經歷。那人長得高大魁梧,性子卻靦腆,默不作聲地跟了她們一路。 何若薰說那人就是很沉默,平常往何家走動,偶爾碰面也極少說話。 魏欣抱怨道:我最受不了不說話的人,待在一起會悶死的,可是阿薰根本不在乎,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下個月要定親。 言辭間,帶著nongnong的悵惘之意。 嚴清怡莞爾。 何若薰比她跟魏欣都年長,今年十四歲,如果定下親事,明年正好成親。等到后年,她跟魏欣也就要成親了。 她是想留在濟南府的,可林栝沒準兒會喜歡寧夏,或者還有可能回揚州。 而魏欣,錢氏肯定舍不得她嫁到京外,肯定是留在京都。 也不知以后可有再見面的機會。 九月里,嚴清怡收到何若薰的信,信里果然提到她的親事,婚期定在明年六月,又說她結識了羅夫人蘇氏,蘇氏竟然養得一手好花,不但指點她如何養山茶,還邀請她去羅家賞花。 羅家的花房才真正叫大,單是山茶就有十幾盆,都是名品,只是現在不到開花的季節。不過蘇氏已經應允她,等開花后再請她去。 信末,不無同情地說,蘇氏真正是個大家閨秀,很有氣度,可惜命不好,夭折了一個閨女不說,還養出羅雁回這種粗莽無知的紈绔來。 兜兜轉轉,何若薰還是跟蘇氏一見如故。 只可惜晚了一步,何若薰已經定了親,而羅雁回仍在遼東,這輩子還是沒有夫妻的緣分。 也罷,羅雁回根本配不上何若薰。 嚴清怡提筆蘸墨給何若薰回了信,正要吩咐薛青昊寄出去,隔天又收到林栝的信。 信上說寧夏已經開始冷起來了,可今年的軍需補給尚未到位,她做的棉襖真是解了燃眉之急,穿在身上非常暖和,裋褐也合身。 對于前次回京都的事情只字未提。 嚴清怡自然也不會胡亂猜測,而且話落到紙上就是憑證,若是被有心人瞧見,恐怕會給林栝招來禍端。 故而,她也只叮囑林栝凡事謹慎,以自己的性命安危為要,別貪功冒進。 十月中旬,濟南府落了第一場雪,才剛下了小半個時辰,雪粒子落到地上不等堆積便化了。 李實幫著薛青昊在家里囤了幾十棵大白菜還有幾十根青蘿卜,擺得整整齊齊地堆放在薛氏屋里的墻角處。 干完活兒,坐在廳堂發牢sao。 先抱怨他爹逼著他讀書,又抱怨他娘不靠譜,到處張羅著給他說親。 “三妞,你看我,論相貌我不難看吧?論家世,我爹怎么也是個朝廷命官,家里又不缺銀子。我娘還用得著著急?上個月,我娘聽說縣丞家里姑娘有才,托了媒人上門,那家姑娘張口就問我會不會作詩,要對上詩句才行。屁!我娶媳婦是過日子的,想對詩,萬花樓里的臘梅姑娘不但會作詩,還會唱曲兒,不比她強?” “大前天,我娘聽說那個張主薄家里姑娘性情和軟,又托人相看,就在小廟街附近那凈心樓,我隔著屏風瞧見的,姑娘說話跟蚊子叫似的,哼哼唧唧得能急死人,這還不算,吃頓飯恨不得數著米粒兒吃,還不如我養的那只八哥鳥吃得多。” 嚴清怡皺了眉頭道:“你不答應就是了,別到處排揎人家姑娘。你喜歡什么性情的姑娘,先跟你娘說好了,這樣沒頭沒緒地到處求,也不是個辦法,” “我真沒有,”李實扯著嗓子叫屈,“誰都沒告訴,連秦四都沒說。我又不傻,說出去我的臉面也都丟盡了。” 嚴清怡愣了片刻才想起李實口中的秦四,就是當初在她隔壁牢房的那個婦人,便問道:“秦娘子如今在哪兒呢?” “那個,”李實莫名紅了臉,“她在酒樓后廚干了兩個月,覺得工錢少不說,還被掌勺的欺負,就跟我借了二十兩銀子,頂了家館子賣炒菜。店面在文廟街,雖然地方不大,口味還不錯。” 嚴清怡頗為意外,起先她手里攥著二百兩銀子,想開家鋪子,可前怕狼后怕虎的,始終沒辦成,而秦娘子欠了十多兩銀子的外債,卻偏偏開起來館子。 不由贊道:“她倒是個能干的。” 李實連聲附和,“她是很能干。”忽地站起身,跟沒頭蒼蠅似的來回轉兩圈,冷不防開口道:“三妞,我就看上秦四了,你覺得能不能成?” 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