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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貴,他兒子今年整三十,一直沒成親,也不知怎么著就瞧中你娘了。我覺得這門親事不錯,朱家富裕暫且不提,主要的是你娘過門之后就是明媒正娶的太太。你娘已經是合離的婦人了,不用再受誰管束,我跟你大姨母商量過,都覺得這門親事好,已經做主給你娘定下來了,五月初八就是好日子,不如你們也住下別走了。” 嚴清怡勃然變色…… 第97章 這么重要的事情, 依照薛氏的性子,必定會跟她事先商量,絕不可能貿然決定。再者, 薛氏來東昌府也只有三四個月,怎么就這么巧,遇到合適的親事? 嚴清怡冷著臉道:“初嫁從親, 再嫁從身, 我娘的親事自有我娘決定, 即便我娘拿不出主意,還有我弟弟在,不勞兩位姨母費心。我先見過我娘再說。” 二姨母朝旁邊丫鬟使個眼色,丫鬟笑著上前,“表姑娘請隨我來。” 嚴清怡點點頭, 與薛青昊一道隨著丫鬟出了正房, 往西拐過去, 穿過一條狹窄的穿堂, 就是芳園。 芳園門口站著位相貌頗為周正的婦人。 丫鬟笑道:“平嫂子, 這兩位是薛娘子的少爺姑娘, 太太吩咐領著過來看看。” 平嫂子微微一笑,“表姑娘好生勸勸薛娘子,整天唉聲嘆氣也不是辦法。” 嚴清怡聞言, 急走幾步, 踏上廊前臺階, 推門進去, 喚道:“娘,娘……” 內間傳來虛弱且訝異的聲音,“阿清?” 嚴清怡撩開窗簾,見薛氏正坐在床邊穿鞋子。她穿件松花色繡著大紅石榴花的褙子,月白色裙子,打扮很齊整,可面容卻極為憔悴,臉色蒼白,眼底帶著淡淡青色,一看就是夜里睡眠不足的樣子。 見到嚴清怡,薛氏像是見到救星般,一把抓住她的手,“阿清,你是來接我的?咱們趕緊回去。” 嚴清怡扶住她,簡短地問:“姨母說有件極好的親事,此事可當真?” “我沒答應,我不答應,”薛氏堅定地搖搖頭,“一女不事二夫,我好容易離開你爹身邊,絕不想再遭那種罪,而且……而且朱家那個兒子是傻子,連話都說不清楚,嘴邊整天掛著口水,就會傻笑的癡兒。阿清,娘再糊涂也不會嫁個那樣的人,若真嫁了,你和阿昊還怎么見人?”又對薛青昊道:“阿昊,現下你是家里的男人,你可千萬不能應。那人看著可嚇人,雪白一只哈巴狗,他抓起來就往地下扔,摔死了還不算,又狠狠地踩上兩腳。” 嚴清怡聽得毛骨悚然汗毛直豎。 性情這般暴戾,今兒能摔死哈巴狗,他日若是薛氏開罪了他,會不會也跟哈巴狗似的? 這就是二姨母所說的好親事,這就是二姨母說的進門就是太太。 讓自己嫡親的meimei嫁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傻子,讓自己的外甥女和外甥被人恥笑,二姨母究竟還有沒有人性? 薛青昊氣得滿臉通紅,“娘放心,我絕對不會答應。咱們這就走,就當沒有這門親戚。” 薛氏紅著眼圈點點頭。 嚴清怡深吸口氣,“娘來時帶了什么東西,趕緊收拾起來。” 薛氏頓時找到了主心骨,從衣柜取出三五件衣裳,用藍底白花的粗布卷好,兩頭一系,“我就帶了這些東西,別的什么也沒帶。” 嚴清怡看著衣柜里還有幾件杭綢和錦緞褙子,猜想是薛氏來東昌府之后二姨母給添置的,也不打算要,便道:“走吧。” 薛青昊當先帶路,嚴清怡扶著薛氏走在后面,出去門口的時候,平嫂子攔住他們,“沒有太太吩咐,薛娘子不能隨意出去。” 薛青昊一聲不吭,對準她圓鼓鼓的肚子,抬腳就是一下。 他雖年歲不大,身量也算不得高,可習過兩年功夫,腿腳上頗有幾分力氣,平嫂子不防備,捱了這下,立刻捂著肚子倒在地上。 旁邊丫鬟倒是機靈,見勢不妙,撒腿朝正房跑去。 二姨母帶著數人氣呼呼地堵住了他們的路,“三妹,你這是什么意思?自打你住進府里,我可虧待過你,吃的是精米白面,穿的是綾羅綢緞,還撥給你兩個丫鬟伺候,你是想招呼不打一聲就走?” 嚴清怡諷刺地笑道:“二姨母說哪里話,這不正要跟姨母辭行,順道感謝姨母照顧。我們這便走了,不勞姨母遠送。” “長輩們說話,你一個晚輩切莫插嘴,”二姨母不高興地指責嚴清怡一句,又看向薛氏:“素真,這就是你教養(yǎng)出來的好閨女,一點禮數不懂?我知道你為什么不情愿,朱家兒子的確腦子不太靈光,可他是真心相中了你。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孩子們想想,就你家那破爛院子,以后拿什么娶兒媳婦,拿什么給閨女置辦嫁妝?只要你肯答應,朱家立馬給你買座五進院子,給你買兩百畝地,兩間鋪子。這么大好的事兒,你怎么就不好好考慮一下?” 薛氏流著淚,根本說不出話,就知道一個勁兒搖頭。 二姨母續(xù)道:“要不是朱家少爺瞧中了你,這種好事怎么能輪到你這個合離過的婦人頭上?你不愿意嫁,外頭有大把的黃花閨女排著隊等著。” 嚴清怡笑道:“那正好兩相便宜,我們不耽擱別人的好姻緣。”推一把薛青昊,“走吧,再磨蹭會兒,就晌午了。” 薛青昊應著,往旁邊想繞開二姨母。 二姨母咬咬牙,臉上突然換成凄慘的表情,口里呼喊著,“三妹啊,二姐這闔家性命都系在三妹身上,你不能見死不救呀,二姐給你跪下了。” 說著竟然不顧旁邊好幾個下人,作勢就往薛氏腿前跪。 嚴清怡不防備,被這突來的變故嚇了一跳。 薛氏也愣了下,蒼白臉去扶二姨母,“二姐,你快起來,快起來。” “三妹不答應,我沒臉起來,”二姨母就勢抱住薛氏雙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你姐夫去年接了兩樁大生意,要往京都送上萬匹各式絹帛絲羅,可去年天旱桑樹葉子都干掉了,生絲貴得離譜,根本備不齊,眼瞅著四月中就要交貨,你姐夫愁得整宿整宿睡不著……三妹呀,朱家年前已經給了一萬兩銀子的謝媒錢,你若嫁過去,他家愿意再分擔半數布匹。可你這么撒腿一走,我們全家怎么辦,都要跟著你受牽連了。一萬匹布,好幾萬兩銀子,二姐就是砸鍋賣鐵都湊不齊,還有那一萬兩銀子謝媒錢,三妹啊,咱們姊妹一場,從小在一床睡覺蓋一床被子,你千萬得幫我過去這道坎兒。” 一萬兩銀子! 薛氏腦子“嗡”一聲,她幼時家境尚好,但能有上百兩紋銀已經不錯,這會兒聽說自己身上背著上萬兩銀子的干系,腦子就跟銹死的門軸似的,頓時轉不動了,顫著聲道:“二姐,有話好好說,你快起來。” 二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