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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竹籃也是……我爹前兩天做了好幾只柳條的,你拿一只去吧,底上鋪張荷葉,桃子挑顏色好看的摘,記著帶兩三片葉子,擺的時候……算了,你待會兒再來一趟,我告訴你怎么擺?!?/br> 她說一句,大勇應一聲,等嚴清怡話音剛落,他撒丫子就跑了。 不到半刻鐘,換過衣裳再回來。 嚴清怡教他如何把桃子擺放得好看,遇見客人如何答話,細細叮囑一番才打發他出去。 薛氏抿著嘴兒笑,將先前大勇拿來的桃子洗了洗,咬一口贊道:“挺甜,你吃一個吧。” 嚴清怡搖頭。 再世為人,她還沒吃過桃子,不是不愛吃,而是看見桃子皮就覺得嗓子眼發癢,即便洗得再干凈也沒用。 前世都是丫鬟們將皮削掉,切成小塊碼在碟子里,用銀質的簽子叉了吃。 可現在,周遭人都是大口咬著吃,甚至有些人連桃毛都不洗,只用手蹭兩下就啃,誰有那個閑心思給她削皮? 所以,她寧肯忍著嘴饞也不吃。 薛氏并不勉強,吃罷,拿帕子擦擦嘴,“近些天你曹嬸子正張羅著給大智說親,差不多快定下來了,大智完了就輪到大勇,說實話曹家的孩子都不差,你曹嬸子性子也好,知根知底的……你平常不怎么跟別的孩子玩,跟大勇倒能合得來?!?/br> 言語間,頗有些試探的意味。 說實話,曹家真挺不錯,雖然也窮,但曹元壯兩口子性情開朗爽直,很容易相處,其余兄弟幾個也都不是刁鉆的人。 但嚴清怡兩世加起來共活了二十六歲,雖然不曾歷過男女之事,心思卻比同齡孩子深沉得多,連大智她都當孩子看,更何況大勇。 “哪里合得來了?”嚴清怡急忙分辯,“在街上擺攤,他沒少擠兌我……我是因為阿昊才指點他兩句。以后要真是學武,少不得讓他照應著?!?/br> “我明白,就隨口提這么一句,”薛氏笑道,“你是長女,不會隨便許出去,總得跟你爹好生商議商議。” 這話題實在尷尬。 嚴清怡不愿再繼續,忙把自己畫的樣子指給薛氏看,“先做兩支芍藥兩支石榴試試行情,要是賣得好再做丁香、梅花還有牡丹?!?/br> 芍藥是大花,石榴是小朵,都非常艷麗。 薛氏端詳番,贊道:“好看,就怕你做不出來,而且不逢年不過節,誰戴這么花哨?” 嚴清怡應道,“那再加兩朵玉蘭花,用鵝黃色縐紗……這東西簡單,我能做出來?!?/br> 薛氏笑著不吭聲。 嚴清怡大話說出去了,豈料連續兩天都沒做成一朵,第三天總算做成朵玉蘭花,卻像被人踩過一腳似的,蔫不拉幾的垂在木簪上,根本挺不起來。 偏生嚴青昊還興奮地問:“長姐,咱們幾時往文廟街去賣?” 嚴清怡不好打擊他,強笑道:“才剛一支不夠麻煩的,等做出五六支再去。”話說完,已經覺得心累。 前世明明她真的做過,沒覺得特別難,而且還給玩得好的姑娘小姐都送了。 思量半天,終于記起來,前世所用的紗或者絹都是丫鬟們事先漿好的,她只負責攢成各色花型,而最后怎么固定到金簪或者銀簪上,也是丫鬟們動手。 想通此節,嚴清怡豁然開朗,一步一步地嘗試,等到七月半,已經做出八支式樣精巧的絹花了。 薛氏將鵝黃色的玉蘭花插在她發間,對著鏡子打量片刻,笑道:“真是好看,就算賣不上七八文,也能賣到四五文?!?/br> 玉蘭花小,嚴清怡便將兩朵并起來,做成一支簪。 她膚色白,一頭秀發濃密烏黑,配上鵝黃色的玉蘭,看上去俏生生水靈靈的??梢浑p沉靜明澈的黑眸,又使得她嬌俏之余格外多了些堅毅。 “少于十五文,我就不賣,”嚴清怡起身,將八支絹花整整齊齊地放進特意央及嚴其華做的木頭匣子里,對嚴青昊道:“走吧,等賣出銀錢就去買紙筆,然后買大骨燉rou湯喝。” 嚴青昊挺直腰桿,高興地喊一聲,“好,走咯!” 第8章 約定 路上,嚴青昊心急火燎恨不得兩步并成一步走,嚴清怡則慢悠悠地踱著步子看風景。 嚴家人起床早,現在才剛辰正,太陽已經高高掛在天上,卻并不像正午那般熾熱。 沿路要經過大明湖,有風略過湖面吹來,溫潤清涼。 荷花開得正盛,粉的白的,矜持地立在密密匝匝的荷葉中間。 嚴清怡探身夠下一片荷葉頂在嚴青昊頭上,順勢將他額頭沁出的汗珠拭去。 嚴青昊扶著荷葉催促,“長姐,咱們快點去,別遲了。” 嚴清怡笑道:“不忙,來得及?!?/br> 大戶人家的夫人姑娘通常是卯初起床辰初用飯,辰正能走出大門已經不錯了。 嚴清怡花費一個多月的工夫往精細里做,就是想賣給她們得個好價錢。 貴人們多戴金銀,可金銀顯老氣,年歲輕的姑娘更喜歡鮮艷明媚的絹花。 上次她來文廟街買布料就注意到了,只是濟南府不比京都,絹花式樣少不說,也不夠精致。 及至文廟街,嚴清怡來回轉了轉,停在一家綢緞鋪門口。 鋪子是座二層小樓,廊檐下掛了塊長方形的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兩個大字——瑞祥。字是蘸著金箔寫的,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閃亮的光輝,氣派非凡。 嚴青昊看著門旁高大的馬車心里有些膽怯,悄悄捅嚴清怡胳膊,“長姐,你要賣給這家鋪子?” 嚴清怡思量下,拍拍他肩頭,“進去試試,不用怕,咱們既不偷又不搶,沒什么怯的?” 昂首邁進門檻。 旁邊侍立的伙計殷勤地招呼,“姑娘,少爺請里面走,咱店里是整個濟南府貨色最齊全的,什么布料都有?!?/br> 屋里站了七八個穿紅著綠的女子,另外一個年紀更小的伙計正抻開幾匹布展示給她們看。 嚴清怡打眼一掃,已經看出中間穿粉紫衫子的少女是主事的,旁邊穿杏紅比甲的,容貌跟中間那人有些相似,許是她的姐妹。 至于其他,都是跟隨姐妹倆的下人。 嚴清怡微微一笑,揚聲道:“請問店家,我要給幼弟做身直綴,不知哪種布料合適?” 聲音清脆軟糯,屋里人頓時都朝她看過來。 她仍是穿著生辰那天做的月白色羅裙,衫子卻是換了件天水碧的,渾身上下并無飾物,唯獨鬢間插朵鵝黃色的玉蘭花,亭亭玉立地站在屋中間,如同靜水照花嫻靜淡然。 粉紫少女對小伙計道:“你盡管去招呼客人,我們再多看看?!?/br> 小伙計躬身對那兩位姑娘揖了揖,走到嚴清怡面前,打量幾眼嚴青昊,指著一匹寶藍色的府綢,“小公子膚色白,穿寶藍色最相襯,那邊象牙白的細棉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