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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還需要小心翼翼地低眉順眼,裝夠了孫子,是時候當爺爺了。 恪守規矩是保險的做法,張揚是個人風格。 而不論你是順從抑或跋扈,利益有所沖突,容不下就是容不下。 只有能力高低,沒有態度對錯之分。 寧昭有時候在喜寶那就提過,莊瑜是他除出寶兒外,惟一順眼的女性。 這自然是莊瑜小心經營得來的形像與些許路人好感,她不算頂聰明,但太后沒挑錯人,她的確很重視規矩,行事有方,於是賢惠大度,與寧昭的感情不過不失,也因著她是亡母親自挑的媳婦,他亦對她算是有點好臉色。 至於喜寶怕不怕寵愛被莊瑜搶走,那是完全不怕的。 原因是,她用錯方法了。 不爭不搶賢惠大度,那是省心,也是沒有存在感。 就是把后宮打理好了,寧昭也不會感激你,要是裝謙虛不居功,那得了,他這缺心眼的孩子壓根不會在意到。 從他平常提及,莊瑜實在太守禮太聽話了,對於正值青年的他來說,她缺乏刺激感。寧昭是個需要被照顧的孩子,但他并不需要相敬如賓,他需要一個能讓他很舒服的支配者,讓他被支配得舒坦。 莊瑜約摸覺得自己的地位算穩,若更想得到皇帝的寵幸,就要端著皇后的賢惠相,從林貴儀的教訓中,她猜測陛下不喜歡鬧事的女子,所以乖巧的蕭氏才入了他的眼,只是沒繃住,一得勢,就露︱出囂張的嘴臉來,遲早和林貴儀同一下場——懷著這樣的揣測,莊瑜壓下脾氣,轉了另一個話題。 宸妃初次請安就不歡而散,低位妃嬪們看了個熱鬧,就暗自琢磨著如何與陛下來個偶遇了,自己的寵愛才是正經。 是日晚上,寧昭宿了在坤寧宮。 ` 在聽到陛下要來時,莊瑜小小的臉蛋微紅,鎮靜大方地打賞了來傳話的小太監,一轉頭,俏臉上的一雙眼睛就撲閃著興奮的微光,她忍不住猜測——陛下也許是知道她受委屈了,或者是單純地,意識到自己初登基就宿在寵妃宮中三日,且免了她請安的行為很不恰當。 主子隱藏情緒隱得好,盈秋卻沒想那么多,她在她耳邊嚷:“娘娘,陛下要來了!” “鬧什么呢,陛下來,我得好好準備,你替我換個發形吧……是了,替我翻出娘親送的那枝翠玉簪子來,換下這只沉甸甸的金簪子羅。” 一番話下來,雖然呵斥丫鬟不夠沉穩,仍暴︱露了莊瑜本人對於陛下要來,也是很興奮的。 “是的娘娘。”盈秋快步把玉簪從妝奩中摸出來,三兩下就解開了她扎得結實的秀發,披散開來時,端莊秀雅的她亦顯出一絲柔美來,瞥見主子臉頰上的酡紅,盈秋忍不住笑:“娘娘,陛下一定會知道,你才是最好的。” “……嗯。”這回莊瑜沒再呵斥,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但愿吧。” 她猜中了結果,卻沒猜中開頭。 寧昭會去坤寧宮,是因為下了朝之后,歐陽丞相好說歹說地勸他莫要任性而為,寵愛妃子可以,但多少得顧著皇后的臉面,加上中宮無子,無子地位就不穩,教莊家如何安心為他效力?先皇臨死前給了寧琰在朝中的職務與實權,封其為瑞安王,他實干能力不錯,不少草根出身的儒生都很吃他那套。 總而言之,就是提醒寧昭得小心處理,莫要后院起火,燒及前朝。 寧昭實在沒想到連這點小事都牽連甚大,被一通說嘴之后多少念著歐陽一系的面子,總不會讓自己吃虧,讓明安捎了封情書去寶兒那之后,就心不甘情不愿地擺駕坤寧宮。 坐在步輦上,經過了到延禧宮的岔路,他揭開簾子,嘆了口氣。 嚶嚶嚶,朕身在坤寧宮心在你呀寶兒。 莊瑜把華貴的服裝除下,換上較淡雅的常服,但自從成了皇后,她穿得再雅,也離不開個貴字,厚重得她呼吸沉重。只是一想陛下今晚會宿在她的寢宮,這份沉重,也變得幸福起來。 另一邊廂,梳洗完畢,卸下濃妝的喜寶接過經了晴初手的密信,翻看了一下,上面全是寧昭上朝無聊時想的膩人小情詩,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唇畔的笑卻滲進了幾分真實,適時,寧玉啼哭起來,她連忙把信放進床下的小箱子里,里面放滿了紙。 ——全是寧昭的情書。 ☆、第068章 帝王的步輦徐徐到了坤寧宮門前,侍衛與奴才紛紛跪下。 他不止一次來到這個宮殿,然而心情是首次的沉重。 寧昭貴為皇子,后為太子,再到現在的皇帝,自小就只有別人聽他的話,太多的無可奈可在他身上都被權勢地位所改變。但惟有死亡一事他無力回天,娘親病死,是年輕任性的他惟一的沉重,當他開心地偷懶不用功時,娘親為他前程cao勞,簡直……枉為人子。 他從帝輦中,踩著小太監的背下來,微黃的斜陽灑落在他俊美而沒有表情的臉上,刻畫出深邃而冷酷的倫廓,無人敢直視圣顏——自然也不會有人敢去戳他的傷口。 到坤寧宮與女人睡覺,且非他主動愿意去的,寧昭一想到,就膈應得很。 就算他明白這不是莊氏的錯,但當他踏入坤寧宮,看到收拾整齊,華服秀美的她領著貼身奴才迎接圣駕,低眉順眼的樣子時,內心還是忍不住一陣劇烈的疼痛。 寧昭很愛喜寶,但登基后三日宿在延禧宮,卻并非全為愛她。 ……他只是不想,再次回到母后的寢宮時,宮里的女主人已經換了個人,而那個人是他的妻子,會乖巧規矩地迎接他的到來,喊他為陛下,而不是呵斥自己跑得太急,沒半點穩重模樣的母后。 “臣妾恭迎陛下。”莊瑜裊裊行禮。 “皇后起來罷。” 寧昭停頓了一下,淡聲叫起。 莊瑜堅持行完全禮,他沒再阻攔,待禮行完,她遣走大部份宮人,問道:“陛下可用過膳了?” “還沒。”他沒多少胃口,但亦不想跟莊e大眼瞪小眼:“備膳吧。” “好的,陛下。” 幾個命令下去就安排妥當,寧昭除下大氅,再在莊瑜的陪伴下走到了里間,其間不發一言,她就像個物件,安靜地伴在他身邊,即使心如鹿撞,期待能趁這機會多與陛下交流,她都得小心言辭,待兩人坐下,她決定好了要說的話:“陛下,今日辛苦了。” “何苦之有?”寧昭應道,目光停留在桌上一只茶杯,上面畫了只藍色的鳥兒,他想起從前與母后用膳的場景,眼睛發澀之余,亦多少感到餓了。 莊瑜溫柔地看著他:“臣妾只是婦道人家,不懂這些,但是陛下處理天下事,自然辛苦了。” “啊,嗯……”寧昭喝了口茶:“皇后挺會體貼人的。” 他憶起今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