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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梧桐樹后面走了出來,迫不及待地想向他揮揮手,卻看到那個洋娃娃女生飛快地跑了過去,腦海里只是閃電一般地閃過一個念頭,而下一秒,這個念頭就成了真。 洋娃娃跑過去,直直來到李先生身邊,挽上了他的胳膊。旁邊有同事笑著對李先生說了什么,李先生則是有些勉強地點點頭應了,然后兩人一起往那女孩來時的方向走去。 那一刻,我以為我的大腦理所應當地只剩下是一片空白,但事實是,我的腦子里一下呼啦啦涌進來很多想法。 諸如,啊,原來生活真的可以這么狗血,我以后無論看多狗血的劇集我都再沒資格滿臉鄙視地吐槽了。 諸如,幾分鐘前我眼中還精致的可愛的那個洋娃娃,此時看起來就覺得她的個子太矮了,他們的背影看起來還真挺不配的。 諸如,我應該感謝上帝么,感謝他們沒有從我面前經過,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沒有看到我? 再諸如,我現在哭了么?好像沒有,那我是不是其實應該哭的? 兩個女生站在這一條路上,同樣是一新一舊,卻偏偏無法像是這摩天大樓和這老街梧桐一樣和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的,一路上沒有乘車,而是踩著一雙細帶的涼鞋慢慢走著,我一個人走過了彩虹橋,夕陽已經只剩下一抹淡紅,傍晚的風還帶著白天的燥熱。 街上有很多忙碌了一整天,下班之后趕著回家的人,還有成群結隊穿著校服的孩子,也有下班之后出來約會的年輕人。 我這才發現,原來我過慣了晝伏夜出的生活,早已經忘記,這世上還有這么多人都在如此努力而又精彩地活著。 我找了一間快餐店進去,不是因為餓了,只是因為現在距離上班的時間還早得很。我點了一杯凍咖啡,然后呆呆地坐了幾個小時,直到要離開時,才把那杯已經變得溫吞的咖啡一飲而盡。 到了電臺,老張看到我進來,第一反應是,“我說葉子,今兒這是什么日子,我這可是第一次見你打扮得這么漂亮呢。” “所以我平時都不好看么?”我忽然回魂兒一樣地瞪大眼睛直視著他,無比真摯地問。因為老張這句話讓我明白了一路上在思考的問題。 老張被我詭異的狀態嚇到,干咳了兩聲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嗯。”我重重地點了點頭,無視他后面的解釋,就進了錄音室。關門的時候,我隱約聽到老張在嘟囔,“女人真麻煩,說她好看都不行。” 我承認我現在心很亂。 我承認我現在情緒很down。 我承認我現在很想揪著李先生的領子大聲質問那個粉紅裙子到底是誰?! 我承認我現在很想狠狠給那洋娃娃一巴掌,然后告訴她你這不要臉的小混蛋到底算老幾,這男人明明是我的! 我承認我現在很想問天問大地,問問這個世界究竟怎么了! 但以上所有情緒都無處發泄,原因很簡單,因為我要上班。 時針指向11點,直播燈亮起,我把我一肚子委屈一肚子憤怒還有一肚子的臟話全部塞進了我的包包里,狠狠丟在直播室外面的椅子上。 節目如常,有男生苦惱地咨詢應該如何和他的女神告白,也有女生抱怨她的男神為什么對她不屑一顧,還有一位阿姨說她的兒媳婦太不孝,不讓她去帶孫子…… 聽著這些故事,我好幾次都露出苦笑的表情,因為我好幾次都想打斷這些喋喋不休的人們,我想對他們說,你們可以都先停一停,不如讓我給你們講個故事,保證比你們的苦惱,比你們的可笑,比你們的狗血,比你們的畫面感強…… 不過幸好我還是有理智的,所以整場節目雖然氣氛略壓抑,但也算平安無事地進行到了尾聲。但人終歸都是自私的,我更不是什么豁達偉大的圣人,但我能做的,也不過是利用職權之便,在節目的最后,放了一首歌。 進歌曲之前,我什么都沒說,但我知道,這首歌是送給我自己,當年本科時候我挺喜歡這調調,但卻沒有今天如此刻骨的感同身受。 —— 我們一路都忘了哭 忘了到對方的世界里住 明知感情不斷建筑都未付出半個項目 錯誤的淚不想哭卻硬要留住 ☆、第十章 原來這才是真的你 第十章原來這才是真的你——你想找誰合演對手戲,這是你的權利,就讓你自己決定。 自打工作以來,最心不在焉的一期節目結束之后,我坐在錄音室里發了很久很久的呆。隱約聽到老張問我今天為什么不急著下班回家,可是我沒回答,老張收拾妥當后又叮囑了我些什么,就自己先走了。 我的腦子很亂,在我說完“今天的節目就到這里,感謝聽眾朋友的參與和聆聽,我們下次節目再會。晚安。”這句固定臺詞,我一時間就從工作狀態抽離回現實。殘酷又荒誕的現實。 我想起今天下午那個洋娃娃和李先生一起離開的背影。 我想起李先生每次在電臺門口等我的樣子。 我想到知道他今天來了沒有。 我希望他能來,起碼說明他還在乎我。 可我也希望他不要來,起碼說明,他選擇和洋娃娃在一起,就會和我斷得干干凈凈。 “葉子。” 忽然一把聲音在錄音室門口響起,嚇了我一大跳。我驚魂未定地抬頭,見來人是李先生。 “怎么了?”他走進來,帶著一如往常的溫柔,“我在樓下等你,一直不見你下來,剛才看到老張出去,才想著上來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哦……沒,沒什么。”我扯出個笑容,慌亂地說著,卻不自覺地往椅背里面靠了靠。 “你怎么了?今天有什么重要活動?怎么打扮得這么漂亮?”李先生說著走過來,想伸手撫摸我的頭發,卻被我觸電一般躲開。 李先生停在半空的手有些尷尬,我則轉換了話題,“說起來,這是你第一次來我的錄音室,覺得怎么樣?” 李先生此前從來沒有來我的錄音室,因為我始終堅持工作應該和生活,尤其是和戀愛分開,而他也一直尊重我,所以不論嚴寒酷暑,他都只會在樓下等我。 所以第一次進來錄音室的他顯然很快被新奇轉移了注意,仔細將我的錄音室觀察了一番,然后評價說,“整潔,先進,但沒想象中復雜。” 我不置可否,起身對他說,“走吧。” 我鎖好門,和他一路無話地來到樓下,他先坐在電動車上,然后一如往常等著我坐上后座。 我走到車前,忽然對他說,“李弋,你明天有空么?” 他顯然沒有想到我會突然這么問,也許更覺得我忽然連名帶姓地叫他,也有些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