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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也有些許機緣巧合。 我在大學畢業之后斷斷續續地換了幾份工作,有出版社、有記者、還有課外輔導老師,這些零零總總的經歷占據了我一年的時間。和大多數女生一樣,我期待一份安穩踏實的工作,然后過安穩踏實的日子。可是嘗試了很多次后,最終剩下的,只有歌詞里的那份“時不我與的哀愁”。 直到三年前,我正在輔導學校代課,某天下課之后,初中的一個女同學忽然打電話說出來吃頓飯。初入社會的我,那時還不能深刻體會中國人習慣于在飯桌上談事情的傳統,直到那頓飯使我得到了現在這份工作。 那天趕到約定的餐廳,看到同學身邊還坐著一個女人,約莫三十歲出頭,有著干練的短發和一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清亮眸子。 “這是小曼姐。”同學向我介紹。 女人起身,禮節恰到地伸出手說,“你好,幸會。” 我淺淺地和她握了握手,腦子里在回想這個名字和這把聲音有點隱隱約約的熟悉。 “啊,您是不是在電臺工作?”我終于想起來了。 “呵,你聽過我的節目?”小曼微笑著,那笑容讓我看不穿她到底對此有多高興。 “是的,幸會!” 之前,我偶爾在補習學校加班到晚上,回家時會在出租車上聽到她的節目。 接下來我明白了同學安排這次會面的原因——小曼不再想繼續做這份工作,臺里的領導被她突如其來的請辭折騰得措手不及,見了幾個人都不太滿意,臺里其他欄目的主持人要么不擅長聽人傾訴煩惱,要么就壓根看不上來主持這種深夜情感類的節目。所以領導最終要求小曼自己找合適的人來接替。 找到了,就放她走。 同學和小曼是一個家屬區的鄰居,兩家父母關系也好,一次偶然聽說了小曼辭職遇到的問題,同學就拍著胸口信誓旦旦地說有個人你應該會覺得不錯。 這個人就是我。 后來我想了很久,究竟為什么連閨蜜都算不上的初中女同學,會這么有把握地推薦我去做電臺情感類節目。直到某天忽然想起,大二暑假,她曾打電話說她失戀了,叫我出去坐在河堤上陪她聊了整整一夜。即便當時我困到根本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可在她看來,也應該是些受用的話吧,所以她才認定了我有情感故事傾聽者的天賦。 可人生啊,誰能想到某一次兩個女生神經病一樣在河邊吹風、聊天,就能在若干年后,為其中一個帶來一份挺OK的工作?這冥冥中的因果,怎能說它不神奇。 這份工作其實薪水真的很低,在這個小城市里單靠這份薪水也就剛夠自己活下去而已。但最吸引我的是它的自由度,一周三晚,除此之外的時間全部都是我的。 所以我在考慮之后答應下來,盡管我不太喜歡小曼這個人。 不是說她不好,而恰恰是因為太好,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在我看來就像是有人設定好的程式,簡單來說,就是讓人覺得很假。不過這并不影響我喜歡這份工作。 因而,經過了面試,試音,和小曼親自對我的培訓之后,小曼陪我一起做了一周的節目,而后我順利上崗,她則順利離職。至于什么合不合乎聘用制度之類的問題,這種救場式的上崗,暫時離制度什么的還比較遙遠。所以那時我反思,一年前的我在找工作時,常抱怨這世上哪兒哪兒都是走后門托關系,而我現在是不是也算托了關系呢? 也許吧。 我賴在被窩里鼓搗了一會兒手機,檢查昨天晚上回來寫的稿子是否已經成功備份。之后,梳洗更衣,給陽臺上的花花草草澆過水后出門吃早餐。在樓下餐廳吃油條豆漿的時候,小小的餐廳里面稀稀拉拉地坐著三五個顧客,除了我之外都是爺爺奶奶們。正常的年輕人在這個時間恐怕正坐在辦公桌前忙碌。 起初,每天和老人家一起吃早餐,會有好奇心強的大媽湊過來問,閨女,你畢業了嗎?哦,那是失業了嗎?后來街坊鄰里都知道我在電臺工作,也就習以為常了。有時還會有熱情的大媽湊上來拼桌,以便和我討論節目里未竟的話題。 吃過早餐,買菜,準備中午飯,然后是看書、看電影,或是去逛街。這些事情我常常一個人做,爸媽住在這城市的另一頭,隔三差五懶得做飯我會回家住幾天,以方便蹭飯。房子是爸媽買給我的,我那微薄的薪水雖然略有盈余但也絕對沒到購買不動產的地步。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好處,一個人做飯吃飯,即便做得不好吃,也不會有人戳弄著筷子挑三挑四;一個人看書看電影,即便哭的涕泗橫流或是笑的人仰馬翻,也不會有人帶著一臉看白癡的表情不可理解地看著你;一個人逛街購物,即便在一家店里流連得再久,也不會有人不耐煩地說,“這件挺好,就它了吧”。 一個人對于一些人而言是孤獨,而對于另一些人而言就是自由。 所以當我正自由地抱成一團窩在沙發里看電影時,電話忽然響起,那就難免有些煩躁。 電話是本科時候的閨蜜甲打來的,說是今天在省會開會。我點點頭說,嗯,知道了,晚上吃飯的地方你定。 閨蜜甲在鄰市的事業單位工作,一年中總有幾次要來省會開會,回程的時候路過我所在的這城市,偶爾會來看看我。原則就是她提供飲食,我提供住宿。 約莫到點了,我關了電腦跳下沙發,臨出門時歪著腦袋猶豫了片刻要不要化個小妝,后來覺得我們同一個屋檐下住了四年,什么樣子沒見過,就沒什么可裝的了吧。于是果斷以日常的行頭出了門。 到達餐廳時,離約定時間還有五分鐘。這是我的習慣,因為畢業之后從事的這些工作,無論是采訪,排版,上課,還是做節目,沒有一個允許我能遲到。不過,我知道她一定會遲到至少半個小時,這也是她在工作之后養成的習慣。 她進門的時候,穿著剪裁合身的深藍色連衣裙,深咖的發色配以知性大卷,恬靜美好,踩著一雙穩妥的黑色魚嘴高跟鞋,背著一個單肩黑色小包,而且……頭上還頂著一片黑壓壓的烏云。這實在不像一個新娘子該有的精神狀態。哦,順便一提,她是六個月之前才結的婚,和她那個在結婚前交往了六個月的男朋友。 我比較有感觸的是,看到她走進來的氣場,先撇開那片烏云不說,單從穿著打扮來看,我倆往一起一站,任誰打眼一瞧,也覺得她才更像那個在晚間廣播中溫柔知性善解人意的女主播,而絕對不是此刻正穿著白T恤水洗牛仔褲的我。 一時間我竟然有點后悔我出門時候沒化妝。 這頓飯吃得無比壓抑,這是可以預見的。因為她滿臉都寫著“我有話要說”,卻最終也一句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