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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從安識趣地閉了嘴。 清玄子并非是要為難他們,所以才跪了一會兒,就有一個小師弟跑來告知他們,“掌門讓我來同師姐師兄說一聲,她在紫霞宮等著你們用膳。” 要說這墨從安和元梓筠是從小就被清玄子管教得服服帖帖的,從不敢忤逆師傅,所以對待外人也愈加驕縱。這下聽說師傅在等著他們用膳,趕緊起身往紫霞宮趕,生怕耽擱了師傅用膳。 兩人到了紫霞宮,見師傅在桌前用膳,他們也不敢坐,只站在一旁。 “怎么?你們如今都喜歡站著用膳了么?” 這一說他們才猶猶豫豫地坐下了,誰也不敢坐在靠近清玄子的那一側。 清玄子見此嘆了一口氣,一種“兒大不由娘”的意味。 “這么快就把你師姐拐回家了?”她又問,可語氣中沒有絲毫喜悅。 墨從安不敢回應。 清玄子低著頭,不知想到了什么,隨即笑出聲來,聲音很細微似是嘆息,“罷了,你們啊,一個癡傻,一個瘋魔,確實天生一對。” 被罵的兩人:“……”所以師傅你當初收我們為徒是瞎了眼么? “為師還當你們永遠不回來了。”她抬眼,“也怪我,當初知道你們不屬于這子弦谷偏偏還將你們收入門下。” 清玄子想,大概是孽緣吧,當初也是看他們天賦異稟,是難得一遇的人才,可他們終究是要離開這,指望他們將這門派發揚光大卻是癡心妄想,枉費一生心血。 元梓筠不敢說話,她若不是出身皇室,或許該屬于江湖,著最紅的衣、喝最烈的酒、騎大馬、舞長鞭、走天涯。 她的余光瞧見身旁的人的青衣,心中有一絲悵然。 “你們也別擺這副姿態給我看了。”清玄子哪能真生他們的氣呢,好歹是自己僅有的兩個徒弟,“灰頭土臉的,用完膳后去洗漱一番。” “是。”兩人應道。 他們的房間早就被收拾得干干凈凈,看起來是有人每天都來打掃的。元梓筠一見更覺得自己對不起師傅了。 她坐在墨從安的房間里抬眼問他,“若是我不是長公主,沒有離開子弦谷,你會在哪呢?” 墨從安想起她離開那一日,他沒有像平日里那般死乞白賴地挽留,甚至連面都沒有露,那是他第一次發現他們是不同的。那時他尚且不知她的身份,可心里已隱隱覺得她的世界離他太遠。 還記得那時他失落地望著潺潺溪水,師傅的聲音驟然在身后響起,“為何不跟著去?” 他先是驚了下,望見是師傅才低著頭失落地說,“跟著去又能如何呢?” 師傅摸了摸他的頭,“你還尚小,哪里懂得什么是情愛?未來見了世面也就將梓筠忘了。” 他無法忘,更不能忘。 也怪不得師傅說他瘋魔了。 他見過的女子越多,越會想起那日初見她時她身后的漫天殘陽。 恐怕是當年一遇梓筠誤終生。 ☆、三十九個長公主 “梓筠, 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你。”他對上她的眼, 元梓筠望見他的眸中似有萬丈殘陽,“我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一日大仇未報,我一日難安。” 所以即使元梓筠不是長公主, 他也必定會去都城。 元梓筠點點頭表示自己懂了。 “你為什么不問我。”墨從安淡淡的眼神望著她,她從來不問他任何,不問他為何同蘇有學親近,不問他為何在元梓文身旁,不問他為何換了一張臉,不問他為何假死。他看得見她,卻覺得她的眼中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海。他們明明已經是最親密的關系, 可為什么會覺得看對方時都籠著一層薄霧呢。或許是因為信任, 所以元梓筠不問他,又或許是因為不信任,所以不敢問他。 即使她已經猜出一些, 她也不愿深想。 她和墨從安的愛是那么矛盾,她不了解更不敢了解他的過往,卻義無反顧地遵從了自己的內心同他在一起, 這甜蜜像是身處枯水, 她拼命地汲取來得酣暢淋漓的他, 生怕有一日失去這水源。 “因為我知道你就是你,對嗎?”她連篤定的語氣都不敢用。 但是墨從安卻堅定地說,“是。” 元梓筠覺得自己變了, 她該是堅強和無情的,可無論手上有沒有那支槍,腳下有沒有沙場,身旁只要有了他,好像一下子就被浸泡在蜜水罐里神志不清了。 醉倒溫柔鄉,說的,大概就是她了吧。 想至此,她笑了笑。 “你笑什么?”他不解。 一雙剪水秋眸望向他,“笑你癡傻。” “癡傻的是你。”說著他彎下身,從某個隱秘地方掏出來一個小木人,舉到元梓筠面前,“像不像你?” 元梓筠看到那呆頭呆腦,面目全非,連脖子都沒有的小木人,抱著一絲僥幸心理問,“這刻的該不會是我吧。” 墨從安見她認出來了,驚喜地說,“我果然刻得像。” 元梓筠:“……”不知道誰給他的自信。 元梓筠在他房間里逛了一小會兒,隨即回自己從前住的屋子收拾一下自己,墨從安因到了子弦谷也老實了,所以沒有跟去。 將渾身沾染的塵土洗去后,元梓筠覺得舒服多了,走到院子里,卻見師傅站在一朵未開的梅樹前,自有一種超然的風姿。 原本伸了一個大懶腰的元梓筠立刻收起了手腳跑到師傅身后,“師傅你找我有事?” 清玄子微微偏過身子,“進屋去說吧。” 清玄子進到屋里看她拘謹的模樣不禁搖頭,“你們師姐弟的性格為師一清二楚,別在為師面前賣乖了。” 元梓筠訕訕地笑了,她可是賣了那么多年的乖。在師傅面前她從不敢囂張,可在其他師弟面前,她又是一副刁蠻模樣。師傅早就將她看穿了卻不講呢。 “為師曾覺得你和顏溪不會有結果,沒想到是為師錯了。”清玄子搖頭,想到方才卜的一卦,話題突然一轉,“你和顏溪早日下山吧。” 這才剛上山就下山,元梓筠敏銳地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她抬眼望向清玄子,卻見她眉目之中縈繞著絲絲憂慮,不禁問,“山下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清玄子卻不談何事反倒說,“此事與你脫不了干系,你若顧及私情早晚會吃大虧。” 元梓筠早就知道師傅擅卜卦,預災禍,心下頓時不安起來,顧不上師傅告誡自己的話,就站起身來往外走。 清玄子在她身后欲言又止。 墨從安正在沐浴,聽到屋外有聲響,本來微微合上的雙眼倏忽睜開,卻沒想到元梓筠直接闖了進來,她也不顧不上他在干嘛,“我們快下山。” “出什么事了?”他看著她火急火燎的模樣不禁問。 元梓筠眉頭緊蹙,“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