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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皇上降罪!” “不明勢力?”朱正熙重復了一遍,又說道,“究竟是不明勢力,還是他設下圈套,借機逃走了?” 跪在殿上的幾個錦衣衛面面相覷,不知道要怎么說。他們去奴兒干都司宣平國公回來的時候,的確遭到了嚴詞拒絕。后來曉以大義,才說動平國公跟他們一起回來,路上平國公也一直在問他們京中的情況。沒想到快到建州時,忽然被人伏擊,平國公就消失了。 “皇上,伏擊我們的人對地形十分熟悉,應該是當地人。至于平國公是否與他們合謀,無法判斷。”錦衣衛只能據實已告。 “下去吧。”朱正熙揮了揮手說道,也沒有提懲罰的事。這一行人衣衫不整,滿面塵土,想必這路上也吃了不少苦。他現在倒是擔心,若徐鄺真的跟昂達合作,甚至把邊境的布防都透露出去,這一戰比上次的開平衛保衛戰更難打。 韃靼這些年國勢衰退,瓦剌卻如冉冉升起的太陽。加上昂達等人秘密訓練的騎兵,威力不知如何。 朱正熙不禁為朱翊深捏了把汗,甚至有臨陣換將的念頭。可是朝中武將如今青黃不接,除了朱翊深,也沒有別人能頂住壓力,抗擊韃靼。 但他還是有必要將徐鄺逃脫的事情告訴朱翊深,讓他早做準備。 ☆、第一百三十章 奴兒干都司的朵顏地區, 剛剛經歷了小規模的叛亂, 滿目瘡痍。田地化為焦土, 房屋坍塌,朝廷的軍隊正在妥善安置無家可歸的百姓,街市上沒幾家店鋪開門。 這里水源奇缺,周圍是茫茫戈壁, 士兵每日都要跋涉到數十公里外尋找水源。 而在一片綠洲附近,有一個客棧,專供往來的旅人歇腳。這里也負責幫忙傳遞消息,時效快,但價格是外面的數倍。平日,天南海北的商人在這里吃飯留宿,魚龍混雜, 自家管自家事。連門口的店招上都寫著:“貴重物品自行妥善看管, 遺失概不負責。” 樓上的一間客房內, 一個蓋著黑色斗篷,從頭包裹到腳的人坐在暖炕上。 另一個輪廓深邃,身量高大的壯漢正坐在桌子旁邊大口喝酒吃rou, 嘴里含含糊糊地問道:“你還沒想好嗎?” 坐在暖炕上的人不應。 那壯漢“啪”地一聲摔了筷子, 走到暖炕邊,一下將那人提了起來:“告訴你,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不知道平國公府已經被你們皇帝抄了吧?虧你還是他的親舅父。” 隨著壯漢的動作, 那人頭上的斗笠掉落下來, 露出一張胡子拉碴的臉, 正是失蹤了許久的平國公徐鄺。他全身被縛,毫無反手之力,只是雙目圓瞪。 “你落在我們手里,你們皇上必定以為你叛變了,反正京城你是回不去了。倒不如乖乖合作,把邊境的布防圖給我們,昂達可汗會許給你高官厚祿!” 徐鄺“呸”了一聲:“誰稀罕他的高官厚祿!你問多少遍,我的答案都一樣。布防圖沒有,要命一條!” “你他娘的找死!”那壯漢將徐鄺狠狠地摜在暖炕上,徐鄺多日只進稀米粥,餓得沒有力氣。被他這一摔,眼冒金星,差點沒有昏過去。 這時響起敲門聲,壯漢隨意扯塊布塞住徐鄺的嘴,走到門邊問道:“什么人?” “小的是康旺指揮使的手下。”門外的人說道,“來送圖的。” 壯漢開了門,來人是個其貌不揚的雜役,手中拿著一卷羊皮:“這是奴兒干都司的布防圖,我們康旺指揮使向昂達可汗表示了極大的誠意。事成之后,昂大可汗別忘了我們康大人啊。” 壯漢面露笑容,將羊皮地圖展開在桌上,邊看邊說:“好說好說。只要康大人能掩護我們一行順利回到瓦剌,等攻下京城以后,必不會少了他的好處。” 來人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壯漢擋著他的視線道:“還有事嗎?” “沒,沒有了。您好好休息吧。”來人告退,匆匆地下了樓,直接騎上后院的馬飛奔而去。 壯漢將羊皮地圖卷起來,對暖炕上的徐鄺說道:“還是康旺這廝識時務。我瓦剌囤積十萬騎兵南下,韃靼都給與協助。朱翊深一個人能守住一個開平衛,難道還能把長城沿線所有城池都守住嗎?你若歸順我們瓦剌,等昂達可汗攻下京城以后,至少也許你一個王當當。如何?” 徐鄺悶叫了兩聲,壯漢才扯掉他口里的布:“你想說什么?” “你以為只有朱翊深會打戰嗎?告訴你,長城沿線都有重兵把守,你們無法得逞的!”徐鄺用盡力氣說道。 壯漢反倒笑道:“重兵?你可知寧夏中衛的指揮使,還有你那個好手下李青山,都已經歸順我們瓦剌了。你還覺得長城牢不可破?” “李青山?他怎么可能……!”徐鄺叫了起來。 壯漢雙手抱在胸前,點了點頭:“你以為我們為什么能這么順利地抓到你?因為李青山在錦衣衛里有人,把行蹤泄露給我們。你們漢人有句話:識時務者為俊杰。平國公驍勇善戰,若能為我瓦剌……” “呸!”徐鄺打斷壯漢的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沒有布防圖!” 壯漢沒耐心再跟他廢話,把布重新塞回他嘴巴里,坐回去喝酒了。 …… 日子臨近五月,白日已經有幾分炎熱。晉王府四處都開始裝竹簾,若澄照舊跟鴻兒在屋里玩耍。鴻兒在長牙,一說話就淌口水,若澄用帕子給他擦。剛來那兩日,鴻兒認人,整夜整夜地鬧騰,只若澄抱著還好一點。若澄沒辦法,只能跑去跟鴻兒一起睡。 氣得朱翊深差點要把這礙事的小崽子扔出府去。 這幾日,鴻兒習慣了新乳母身上的味道,總算肯吃東西了。他年紀尚小,不知道家人和母親,還關在北鎮撫司里。 若澄聽朱翊深說押送回京的平國公在建州一帶失去蹤跡,讓本來就水深火熱的平國公府雪上加霜。 碧云拿了撥浪鼓逗鴻兒玩,鴻兒伸手抓。雪球團在窗臺上曬太陽,時不時地看看床上肥嘟嘟笑得正歡的小豆丁。鴻兒最喜歡抓它的尾巴,它一般都離他遠遠的。但相處的時間多了,有時候它也會耐心地聽鴻兒咿咿呀呀地說話。 若澄看著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臉,輕輕嘆了口氣。最近朱翊深早出晚歸地準備出征的事宜,京中的氣氛也驟然變得緊張。 她心里是極不想他去的,但知道他不能不去。沒有這些男人保家衛國,就沒有一方水土的安寧。道理她都明白。可此次從瓦剌王庭出事,到平國公失蹤,都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就好像一張天羅地網已經張開,等著朱翊深去鉆。 她心里很害怕,夜里抱著他還覺得不安心。可她一次都沒有說過讓他不要去的話。 鴻兒對撥浪鼓沒興趣了,又磚頭看向窗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