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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常態(tài)的多吃了半碗臘八粥,又和江信謠玩了一會兒,把小妾叫過來一一吩咐著,甚至還有精力讓管家把過年年貨的單子拿過來,她一一清算,可是次日便連起都起不來,奄奄一息。 大夫讓江氏含著人參續(xù)命,她拉著江丞的手不放。 “你一向是不管府內(nèi)的事的,我已經(jīng)和管家說好了身后事,這些他都會去辦的。” 江丞強顏歡笑,“說什么呢。好好休息才是真。” 她搖頭,“信謠很懂事,家里都是對他好的,我不擔心他,但我擔心你,我16歲的時候進江家的門,一晃十幾年過去了,這些年你對我很好,該給我的都給了我,這是我的福氣。 可是老爺,你庇護了所有人,卻沒有人來庇護你,我知道你骨子里不是個堅強的人,你也只是被所有人的期望硬生生的逼到家主這個位置上罷了。” 她將手縮緊,“如果....假設(shè)有一天沒有江家這個包袱的話,能離開老爺就離開吧,和他一起,有他我就放心了。” 江丞握緊她的手,悶聲不語。 次日,江氏死。 后事早就已經(jīng)準備好,事已至此也只是一切都按照之前規(guī)劃的那樣展開而已。 管家領(lǐng)著眾人井井有條的安排后事,果真一切都不需要他插手。 江丞立在門檻之外,身后是靈堂,身前是來來往往,正在忙碌的下人,忽的覺得渾身冰涼,魂無歸屬。 他沿著花園往書房走,今年沒下雪,卻異常的冷,花園里除了柏樹長青,再也看不到一絲綠色。 墻外頭響起鞭炮聲,他駐足聽著,等鞭炮聲過了后才動身。 推開書門,看到站在窗邊的人,頓住。 姚舜華張開手臂,面色如同走時那一晚淡淡的。 “來做什么?江家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江丞強撐道。 “過來。”姚舜華手勢不變。 “瘋子。”江丞罵,“現(xiàn)在立刻給我滾出去。” 見姚舜華動,他往旁邊讓了讓,卻被迎面走來的人抱了個滿懷。 “你不去,那我就來。” 他在那個宅院里,日夜等著,懷里這人明明知道他就在那里,卻是一次都沒找過他。聽聞江氏死,他再也按捺不住。 你若不肯去,那我便親自來。 “放手!”江丞重重捶打他的背,卻被抱得死緊。 姚舜華察覺頸窩處冰涼一片,略微詫異,把人往懷里又按了按,抬頭望向窗外。 江氏身后事辦好了,風風光光的入葬,大家都說她是個有福氣的女人。 江丞喚來江信謠,他本以為這個從小錦衣玉食的孩子會難過得無法言喻,事實卻是江信謠認真的向他請安,腰間佩著一把真劍,認認真真道: “從今往后,孩兒定當加倍讀書以及練習劍術(shù),不讓娘親失望,不讓爹蒙羞。” 江丞忽然明白江氏臨死時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他抬頭,姚舜華抱著劍逆光站在門口,神色不清。 離開么?過和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的生活?放棄江家? 他沒有,盡管江氏的話時不時在耳邊縈繞,但他還是沒有任何行動,日子波瀾不興,過完今天就可以知道明天會怎樣過。 姚舜華留下來繼續(xù)教導江信謠劍術(shù),后者確實如同當日所說的,無論是讀書還是練習劍術(shù)都進步很大,夫子贊不絕口,江丞再也沒有罵過他。 已經(jīng)春末了,園子里桃花開得美而盛,他撐著下巴看著在桃樹底下練劍的兩人,然后視線漸漸定格在其中一人身上。 風吹過的時候,紛飛的桃花竟然會將那人隱藏起來呢。 桃樹下的姚舜華忽的停下動作,伸手抹了把汗,像著無數(shù)次做的那樣朝遠處書房的方向看去,兩人的視線在紛飛的桃花中相遇。 第72章 那片花海 夏季的時候,消失了一年半的江樓回來了,這是件大喜事,但是看到他無端的失了手臂,江丞大怒,后者心情卻似乎輕松得很,只是簡單解釋。 看得出來弟弟心情確實很好,臉上也平和了很多,江丞也不好多問,對方是個有主見的,既然他不在意,那么多說無妨。 江樓看到姚舜華后只有一瞬間的詫異,后又像是想通了什么,兩人像是老朋友似得,偶爾還會坐在一起喝喝茶。 江丞有點郁悶,自家弟弟和姚舜華什么時候認識的?他怎么不知道!為何有一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漸漸的,他覺得江樓似乎平靜過頭了,活得像是80歲的老頭般,每天弄弄花草,用單手寫寫字,畫畫鳥獸,再者就是和姚舜華喝茶。 有人聽聞他回來了慕名上門拜訪,他一概謝絕,更別提以前來往的好友,更是一個都不見。 夏末快入秋的時候,他讓江丞幫著準備后事,十分平靜的宣布自己將在一個月后離開人世。 江丞以為他魔怔了,不肯相信,輪番讓大夫來看了,大夫只說一切正常,并沒有什么需要醫(yī)治的地方。 姚舜華初聽時卻不吃驚,他早就懷疑這江樓并不是普通人,而且能夠這么平靜的說出自己死亡期限的人,又怎么會是凡人呢?或許這種死亡對于他來說只是另外一種形式的重生。 江丞卻不這么想,從那日后,看著弟弟日漸消瘦,心如同刀割。 姚舜華始終陪伴在他身邊,不常說話,但能立刻感覺到他的難過。 一個月后,江樓將自己所有的字畫全部讓人用火燒了,次日便死了,如他所說的那個時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靈堂上,江丞守靈,就算知道弟弟或許非凡人,但那種手足被斬之痛,卻是真實存存在的。 姚舜華陪他守靈,覺得晚風略涼,想去幫江丞拿件外衣,動身時卻被抓住手。 江丞不看他,手卻也不放開。 江樓下葬那天,京城有兩件奇聞,奇聞之一是送完葬后,江丞便失蹤了,只留下字條一張,字條里只說所有家產(chǎn)歸江信謠所有。 那兩個小妾各自分得一份不菲的財產(chǎn),如果以后遇到真心人,可以自由離開江府,如果不愿意離開江府,那么江家將供養(yǎng)兩個小妾一輩子。 這偌大的家產(chǎn)說不要就不要了?有人猜測江家老爺是接連送走了兩位親人,受到打擊太重,所以看破了紅塵,出家去了。 也有人說江丞是被得道僧人帶去修仙了,所以才那么干脆的放棄家產(chǎn)。更有人說,下葬那天恰好看見江丞騎馬與一個黑衣男子共騎一匹馬出城去了,再沒回來。 另外一個奇聞便是江樓下葬那天,本是陰雨綿綿,但天空毫無預兆的放晴,天上星星璀璨繁多,密密麻麻的數(shù)不清,幾乎照亮了天空。老一輩的說,除了二十余年前的某個夜晚也看到這空前景象外,這是第二次。 九嬰還在想那夜的星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