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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日子誤打誤撞端掉的前哨方向溜了進來。果然如姜沐所言,此時聚集在神殿附近的猴子十分稀少,潛伏近一刻,也僅發現了三四只在神殿入口嘰嘰咕咕亂叫。 杜商從另一個方向回來,伏低身體,小聲說:“那邊也沒見到敵人,看起來還算安全。” 綠綺點了點頭,正要開口,突然面色一凜。 神殿門口的猴子曬太陽曬得百無聊賴,其中有一只晃了晃腦袋,似乎出于巧合地往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黑沉沉的眼睛里飛快地閃過一絲詭異的暗光。 它自以為隱蔽,卻從頭到尾全落進了綠綺眼中。 她眉峰猛地挑起,厲聲道:“有埋伏!” 卻不退反進,單手擁琴,右手在琴弦劃過,一串清泠琴音響過,環繞神殿的清池中碧波騰起,被琴聲催成水煙裊裊而上,遮蔽了自內而外窺探的視線。 不待綠綺再下令,眾人從藏身之處一躍而出。 察覺有人入侵的猴子只怕還是少數,它們拳頭大的小腦子里也生編硬造不出什么精巧的陷阱,如今一旦被戳破,便立刻措手不及,門口四只猴子“唧唧”地尖叫了好幾聲,才有兩只扭頭向內逃去報信。 “……哼!” 葉清桓不屑地嗤笑一聲,清風般從人群中掠出,逃走的兩只猴子前腳剛消失在門內的陰影之中,被它們留在外面看守的同伴就猝不及防地被割斷了脖子。 血濺起半丈高,灑在潔白的石墻上,宛如盛開的緋紅桃花。 白衣灰發的身影這才重新站定,面前的黑暗與背后的陽光同時灑落在他身上,中間恰好被從指尖滴下的一線血色分隔。 姜沐輕抽了口氣,突然聽姜云舒咬牙切齒地咕噥:“作死的混蛋!” 話音未落,她腕上微光一閃,一條剔透絲練纏于臂上,人也跟著沖了出去。 百丈之遙,也不過花費一瞬工夫,姜云舒提著夕風踏入神殿內光照不進的陰影之中,皺眉道:“師父?” 一時沒人回應。 “……葉清桓?你聽到沒有!” 她眉頭蹙得更緊,凝神向四周張望,右手背在身后,向其他人做了個“小心”的手勢。 但下一刻她就聽見了輕輕的腳步聲,熟悉的輪廓從黑暗中顯露出來,葉清桓一手提著一只歪脖子怪猴,摜到眾人腳下,然后拍了拍手:“門口四只都弄死了,這里似乎暫時沒有別的。我看神像后面有道門,進去瞧瞧?” 姜云舒總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再晚些出來,我便把你當作猴子變的,直接給你一刀算了!” 葉清桓低笑一聲,清澈的聲音里染上一層薄薄的戲謔,莫名地讓人耳根發熱。 進入神殿已有一會,被外面明烈陽光晃得發花的眼睛也開始適應了黑暗,終于看清了大殿中的陳設。殿堂高而深,兩側墻壁像是整塊的石頭筑造,光潔平整,通體被漆成烏黑,一側繪著玉蟾,另一側繪著的則是金烏,也僅有這兩個粗獷的圖案是用白色的線條勾勒,故而才能顯現出來。 在大殿正中,兩座與真人差不多大小的石像呈跽坐之姿,彼此相對,與神殿外石階下的巫者像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覺出姜云舒面帶疑惑,葉清桓點點頭:“確實,并非女媧。” 并無蛇尾還是其次,關鍵其中還有個少年的形象。 姜沐接道:“若我未猜錯,應當是巫者先祖。巫者傳承參悟日月運轉,溝通天地,兩側壁畫應當也是這個意思。” 他是在場諸人中唯一一個湊巧參讀過巫者典籍的人,自然他說什么便是什么了。 末了,他提起了眾人最關心的問題:“它們獻祭之地并非此處,我之前雖來過,卻是一片混亂,不提也罷,倒不妨依含光真人所言,入內探查一番再做計較。” 要進后面的小門,必得從相對的兩座石像邊上經過。 少女雕像背襯金烏,笑容明媚,栩栩如生,而在她正對面的少年則不然,神情如同用作雕塑的石頭一般清冷而淡漠,雙目明明是緊閉著的,卻讓人忍不住錯覺有幽深的目光從薄薄的眼皮底下透出來,十分瘆人。 姜云舒被那并不存在的視線盯得打了個激靈,有些疑心是猴子又弄出了什么幺蛾子來。 卻聽姜沐適時解釋道:“那應當是巫地初代月暝祭司,古籍中記載,他雙目不能視物,卻得天賜之能,可見幽冥景象,因此地位比日曜祭司更為尊崇。” 姜云舒頭皮一炸:“這都什么神神叨叨的破事兒……” 在她看來,巫地也好,巫者也罷,就沒有一點對勁的地方,從谷一茗養的那些吞噬血rou的蟲子,到瘴林南荒之間磨牙吮血的大陣,一個比一個邪門,怎么想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修者腳步雖輕,卻不是全無聲息,殿堂之中太過空曠,便還是激起了一層層的回音,在涂成漆黑的石壁之間回蕩出沉悶而古怪的嗡鳴。 而就在幾個人終于走到了石像另一側的小門時,綠綺腳下突然遲疑地頓了一頓,她驀地收緊了虛搭在琴弦上的手,做出側耳聆聽的姿態。 腳步回蕩出的整齊嗡鳴聲被打亂了一瞬,一道極為隱秘的輕響就突兀地被孤立了出來。 不像是靴底踩在石板地面上的響聲,那道幾不可聞的“喀拉”聲太過堅硬,反倒像是—— 姜云舒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一個方向,面色一凜:“石像裂開了!” 月暝祭司的石像果然裂開了。 兩片薄薄的眼皮皴裂出了縫隙,片片近乎透明的石片隨即脫落下來,簌簌掉到身下的石臺上,一對暗紅似血窟的眼睛從破裂的石洞中露了出來。 那雙眼睛一眨。 姜云舒心頭微震,在石像看過來的一瞬間,人已平地飄了出去,可臉上卻做出了個夸張的驚奇表情,嘴賤地叫道:“哎呀快來看!石頭成精啦!” 姜沐被這一嗓子喊得差點一口氣沒提起來,糟心地看了她一眼,非常不明白當年那個乖巧懂事的小姑娘怎么就長成了這副德行。 反倒是葉清桓早已習以為常,也跟著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嗯,不枉那些猴子畜生供奉了他們這么多年。” 姜沐:“……” 真是什么鍋配什么蓋! 兩人雖然一唱一和地貧嘴,手下卻沒停,說話的工夫,已經一左一右掠到了石像兩側。 月暝祭司石像上裂痕愈發明顯,不過片刻已遍布全身,血紅的雙眼急速翻動著,好像里面的東西正欲破石而出。 但它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葉清桓指尖青芒切豆腐似的從石像的太陽xue刺了進去,毫不遲疑地狠狠一擰。 那雙眼睛陡然睜大,其中的惡意和血色一齊沉淀下來,只剩下沉沉死氣蔓延開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石像的面部終于不堪重負,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