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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你不知道被困在這樣一個地方究竟是什么滋味,沒有人,沒有未來,沒有希望,沒有誰記得你,有時甚至連你都快要忘記自己是誰,只能日復一日地活在那些早已不存在的陳年舊事里……” 所以,想要一個了結,大概也不是什么太非分的要求吧! 葉清桓聞言卻沉默了下去,而后,忽然極輕極輕地說:“我知道。” 他的聲音太輕,虞停云并沒有聽清,皺眉道:“你說什么?” 葉清桓閉了閉眼:“沒什么。”他轉開話題,說道:“剛剛云舒沒提到的還有一事——鐘浣的母親為什么會一口咬定那位盧前輩是對她始亂終棄之人?” 事情繞了一整圈,終于又回到了原處。 虞停云看起來仍有些不快:“都說了我不知道,至于之前之后的事情,我所知的都已經說了,難道你還指望我會閑來無事揣測一個鬼迷心竅的村姑所想么!” 她似乎真是對那個敗壞她侄子名譽的女人厭煩透了,連提都不愿多提,可葉清桓卻不解風情地說道:“這幾天里,盧家又出了同樣的事情,只不過這次卻并不全是無妄之災。” 不待虞停云把驚愕浮于言表,他便繼續道:“但還是不對,這次是因為那個姑娘確實與盧氏子弟有瓜葛,這才一怒之下投繯自盡,可鐘浣之母又是為了什么呢?” 他嘲弄地抬了抬嘴角:“您與盧亦前輩教導出來的子侄,更是如今盧氏敬若神明的先人,就算心地再好,也總不會是盧遠寧那種軟柿子,當初的盧家更非今日,并無需要令人委曲求全來維護的所謂清名,那么,又是什么讓一個無知村婦膽大妄為到前來訛詐?” 葉清桓在對方愕然的目光中略略停頓片刻,問道:“就算真有如此膽大皮厚之人,您是真的覺得,她會突然良心發現,因一時受挫就干脆利落地把自己吊死了么?” 虞停云愣住。 連姜云舒都感覺到后背隱隱升起了一股寒意。 然后她聽見葉清桓說:“我本來以為,其中總會有些隱情,可君子就是君子,村姑就是村姑,如此一來,整件事就更說不通了。”他短促而譏諷地笑了聲:“又或者說,真的要用‘鬼迷心竅’解釋才說得通。” 只是,那個迷惑人心的鬼又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第89章 家主 夜色剛剛濃重下來,盧景琮陪同叔父剛剛來到虞園一處小院子的門口,還沒敲門,兩扇薄薄的門扉就從內開啟。 姜云舒在門后露出臉來,她剛換了身衣裳,難得是件繡著細巧云紋的白裙,腰間除一柄碧色長劍以外,還系著只非金非玉的小牌子,下面綴著的銀穗隨著動作輕輕擺動。 盧景琮腳步不著痕跡地頓住,相識許久,但他還是頭一次見姜云舒穿著清玄宮弟子的服飾。 姜云舒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唉呀,我最后一件別的衣裳也被弄破了,就只剩下這個啦,好多年沒穿,是不是不合身了?” 說著,還拽了拽裙擺,像是覺得裙子短小了似的。 盧景琮忍不住笑起來,還沒答話,就聽屋里有氣無力地傳來一聲嘲笑:“怎么不合身,我看你這些年除了膽子長肥了,別的哪兒都沒長。” 姜云舒動作僵住,回頭怒道:“你給我閉嘴!” 自兩人回來算起,已有小半天,葉清桓這會兒已經安頓好了,屋子里應當剛通過風,雖還有些淡淡的藥味彌漫,但因為只剩了一點余韻,所以并不十分難聞,反而有些像是熏過艾草一般,微苦之下又透著點沁人心脾的清香。 他則像個生活不能自理的老頭子似的,披衣坐在床頭,雙目微合,嘴角掛著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一頭過長的灰發披散著,正好隨著偏頭的動作輕輕拂過側臉,發梢便漫不經心地拖在地上。 姜云舒眼角一跳,不知為何覺得心里隱隱有點發癢。 她低頭清了清嗓子,小聲抱怨:“不是讓你老老實實躺著么!” 葉清桓不甚在意地從鼻子里哼出來一聲,捏了捏她的手心:“沒事,只是還有點頭暈。” 而后,他的語調安靜下來,向來人問道:“聽說你們家有一部書,叫做云麓山水志?” 或許這名字太冷僻,太不為人所知,盧景琮在腦中搜索片刻,竟沒回憶起任何線索,他只好迷茫地看向盧質。 而他這位風評十分微妙的叔父則下意識地抿了抿嘴唇,而后才鎮定地微笑反問:“不知含光道友是從哪里聽說這事的?” 葉清桓不動聲色:“你祖宗告訴我的。” 姜云舒:“……” 她又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了。 盧質似乎很是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含光道友,這話可開不得玩笑呀!” 葉清桓連個白眼都吝惜勻給他,盯著自己的手指,慢吞吞地冷笑道:“你這會兒應該跳起來和我義正詞嚴才對。” “哎呀!”姜云舒也突然反應過來了,驚愕地審視面前這看起來很好脾氣的中年人。 盧質表情空白了一瞬,短暫的沉默之后,忽然“嘖”了聲,端正的眉眼微微彎了彎,居然真的如同風評那般顯出了些深藏在皮rou之下的狡黠。他理了理衣袖,不見外地往床邊一坐:“我有什么辦法,一大群小輩盯著呢。不過我倒沒想到,你竟然得了那位先人的青眼,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 在場四人,有三人是或多或少知道虞園那點異常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只剩下一個盧景琮完全摸不著頭腦,聽到此,總算牽強地生出了個匪夷所思的念頭,不由駭然道:“叔父!您是說虞園那些禁制與幻境,您早就知曉其中……” 盧質坦然道:“是知道啊。” 盧景琮更為驚訝:“那您為何不……” 他再一次被打斷了,盧質搖搖頭:“我這不是告訴你了么?” “……可是!” “可是什么?”盧質瞇了瞇眼,慢條斯理地教訓侄子,“這世上啊,總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德不配位,終究要招來禍患,嘿嘿……” 他少見地冷笑起來:“而若是‘才不配位’,也保不齊會因為犯蠢招來禍患。” “所以,”他在盧景琮驚愕的目光中解釋道,“那些愚蠢的、未經考驗的,還有德行心性堪憂、無法教化的人,讓他們一無所知地活著,才是對所有人的保護。” 姜云舒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話聽起來不近人情,然而,有的時候“近人情”才是最可怕的放任與不負責任。 盧景琮顯然也想明白了,又或者比姜云舒想明白了更多更深的什么東西,他怔忡良久,雙肩好似不堪重負似的漸漸沉了下去,卻并沒有再試圖反駁。 而盧質這時候卻笑瞇瞇地說道:“我想著盧家的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