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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縮,琴弦被她撥出一道刺耳的聲響。 她是無意之舉,但葉清桓卻十分沒有節cao地把這聲音當做了對方動用兵器的征兆,雙眼微微瞇起,長劍隨之出鞘。 玉容真人簡直要哭出來了。 她過去一直覺得葉清桓是個軟柿子,又不懂風情,在他身上完全感覺不到一點讓她習以為常的愛慕和容讓,不知腹誹了多少回他果然是個腦子有病的傻貨,可近來他一人一劍蕩平惡名昭著的賊窩“玄天九道”的事情傳開之后,她再遇上葉清桓,就只覺得胃里往外反苦水。 ——比對上一個強橫的聰明人更糟糕的事情,就是對上了個強橫的傻子了! 玉容真人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幾步,余光瞥見禁地法陣符光一閃,才僵硬地止住腳步,臉色發白地給旁邊的小徒弟遞眼色,讓她去搬救兵。 那小姑娘不過十一二歲年紀,大約剛入門沒多久,從沒見過這架勢,已經嚇懵了,兩邊看看,還以為師父是讓她去打頭陣,頓時再也撐不下去,“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葉清桓被這對外強中干的活寶師徒弄得一愣,瞥了那小姑娘一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微微地露出了一抹笑意,讓他那索魂惡鬼似的表情柔和了一點,難得地又重復了一遍:“都給我讓開。” 玉容真人干咽了一口唾沫,輸人不輸陣地逞強道:“本門禁地之內并無奇珍異寶,而是因為其中兇險莫測才被先人封禁,我好意勸阻,葉……含光道友別不識好人心!” 她十分色厲內荏,雖然硬著頭皮盡忠職守,卻生怕對方一言不合就真的拔劍相向。 葉清桓的神色已又冷了下來。 千鈞一發之際,原處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語聲:“清玄宮高徒前來鄙派,不知所為何事?” 玉容真人總算松了口氣,連忙道:“掌門!” 來人正是仙樂門掌門,她已是元嬰中階的修為,放眼如今天下也少有人比肩,執掌門派百年之間更是倍受同道敬重。 葉清桓手提長劍,并未入鞘,也不回答掌門的問題,反而將視線掃過同來的幾名真人,淡淡道:“看好那些小丫頭,別讓她們追進來送死。” 言罷,身形一閃,玉容真人只覺身旁好似一陣罡風掠過,差點迷了眼睛,而就是這么一晃神的工夫,眼前就不見了人影。 她下意識便要去追,身邊的幾個小弟子也不假思索地踏上了禁地符陣。 而就在這時,掌門人忽然低喝一聲,飛身上前。她的袍袖驀地展開,一只模樣古怪的枯筆現于掌心,凌空連畫數筆,不知從何而來的墨跡揮灑而出,朝禁地方向疾射,將符陣上空驟然泛起的冷光壓了下去。 其他結丹真人同時趕到,趁勢一人一個地將已經踏入了禁地界限之內的少年修士們拎了出來。 掌門這才收起法術,短短片刻工夫,額上已見了汗。 她剛收手,一只被無形之刺洞穿了的淡藍色蝴蝶就順著風翻了幾下,毫無生氣地落在了地上。 玉容真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后怕地別開了目光。 有人問道:“掌門,可要進去追?” 仙樂門掌門外貌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眉眼間居然還帶著一絲稚氣,全然無法讓人將她與入道五百余年、聲名卓著的長者聯系在一起,她聞言瞪了問話之人一眼:“人家將風行道法融會貫通,才能避開禁制殺機!你進去追?是活膩了想要去送死嗎!” 被教訓了的女修便不敢出聲了。 掌門便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沖玉容真人怒道:“丟人都丟到別人眼皮底下去了!你以后少擺弄那些沒用的東西,正事上也給我上點心!” 她瞪得玉容真人差點鉆到地底下去,才恨恨道:“你到現在還做夢呢?你以為人家為什么和你廢話到現在,那是怕你這傻鳥帶著一群孩子傻乎乎地追進去送死,可你倒好,不僅不攔著徒弟,連自己都差點……唉!綠綺師妹就是太慣著徒弟,才養出你這么個萬事不過腦子的蠢貨來!” 玉容真人簡直羞愧得無地自容,小聲嘟囔道:“那這事就這么算了啊?” 掌門冷笑一聲:“算了?哼!傳訊給清玄宮丹崖師兄,我就不信沒人能管得了那個小王八蛋了!” 玉容真人聽出這話里咬牙切齒的意味,便“哦”了聲,不敢多說了,就聽掌門聲音放緩了些,忽然問道:“對了,大半年前去南海秘境的那幾個孩子怎么一直沒有消息?難道還沒有回來么?” 第55章 追殺 仙樂門掌門就算想破了頭也沒法料到,已經被各大門派視為后院一般的南海秘境居然會突然出現變故。 這秘境入口每二十年開放一次,每次開放不會超過十六個月,眼看著已到了年底,距離秘境關閉最多也就剩下三四個月,對于各大門派的后生晚輩來說,除非真是找到了稀世珍寶,或者遇上了大機緣,否則早該回師門過年了。 何喬本來也是這么覺得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她就是被姜云舒和景琮救下的那個女修,同是出門在外歷練的筑基期修士,她明顯要比其他人更嬌貴許多,一看就是從沒吃過苦頭的。 姜云舒覺得,再怎么嬌氣也畢竟是個修士,這回死里逃生的經歷雖然險,但前后不過片刻工夫,總不至于真把人嚇出個好歹來,安撫了幾句便退開了。卻沒料到何喬居然越哭越傷心,揪著景琮的衣襟哽咽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半天才斷斷續續地求道:“這、這位道友,能不,嗝,能借我幾道……幾道,嗝,傳訊符……嗝……” 姜云舒聽著她一連串的哭嗝,默默地別過臉去,覺得這時候要是笑出來可能不太厚道。 景琮頗為尷尬地把何喬從自己身上扯下來,沉吟片刻,實話實說道:“何道友有所不知,秘境之內傳訊符已經失效了。” 何喬不解其意,抽了抽鼻子:“我知道的,進了秘境之……嗝,之后,就不能和外界聯絡了,嗝,但是,我師姐她們也在……” 姜云舒實在聽不下去了,打斷道:“他說的‘失效’指的是,就算對方就在這個秘境里面,也傳不過去訊息了,我們已經試過,無論是符咒還是紙鶴,或者傳訊法器都是一樣。” 她話音方落,何喬就徹底呆住了,臉上忽青忽白。 景琮不由關切道:“何道友,怎么了?” 何喬愣愣地循聲看向他,表情空白了片刻,就在姜云舒以為她又要哭出來的時候,卻忽然莫名其妙地顫聲說道:“出去!對,我得出去!” 她猛地抓住景琮皺巴巴的衣襟,惶然道:“你們知不知道出口在哪里……我、我得出去,我得去找我師父……我得告訴她……” 像個受了欺負要回家找爹娘訴委屈的小娃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