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4
只覺得自己仿佛不配為人! 禾詩蕊壓低聲音,放慢語速,一邊細細描繪,一邊觀察三人的表情,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聶羽崢臉上,見他面無表情,似也在神游太虛,就更加謹慎地往下說。“我掙扎著,拼命往門窗那兒沖,門是打不開的,我想去開窗,把窗簾也扯了下來,外頭黑乎乎一片,窗簾上的灰塵撲了我一頭一臉,還有好多只蒼蠅的尸體在窗臺上……” “小崢,你媽……她……”聶羽崢腦中反反復復回蕩著父親當年悲戚而沙啞的嗓音,來往忙亂的醫護人員像是一個個慘白的剪影在他眼前不斷閃來閃去,他看似淡定,掌心實則早就被指甲掐出了血印。母親突發的羊水栓塞,令人措手不及。不斷往手術室運送的血袋,就像不斷往他大腦里直沖的血液,一場跟死神賽跑的較量,他卻只能坐在外頭,無盡的等待和不知道該向哪位神靈進行祈禱。長達18個小時,他和父親不眠不休,看著護士一共送進去53個血袋,終于得到母親轉危為安的消息,接踵而至的,是新生的meimei因為缺氧而抽筋不止,全身浮腫,生死未卜…… 慌亂而沉痛回憶壓得聶羽崢心神大亂,遙想到將來某天,祝瑾年也會面對生產的劇痛和未知的風險,一種從未有過的、發自內心的恐懼像迅速繁殖的細菌,蔓延至全身,巨大的無力感包裹著他的心,掌間仿佛握著一團細沙,正不受控制地慢慢從指縫中漏走,理智也好似隨著細沙消失殆盡。 鮮紅與慘白漸漸化為黑暗,一點一點在眼前擴大,抓不住的沙子,留不住的祝瑾年,他將要失去她,終究會永遠失去她…… 眼前無盡的黑暗中,忽然蕩漾起一點瑩藍。 “老——公——我——愛——你——” 祝瑾年用盡全身力氣的表白遙遙響起,忽然破空而至,像一道閃電劈開黑霧,硬生生將他的理智拽了回來。 聶羽崢雙眼微微一瞪,了悟,看看目無焦距的沈子平、賈亞烈,忽然用力將桌上的杯子掃向地面。 “咣!”——玻璃破碎的聲音格外刺耳尖銳。 沈子平和賈亞烈被這忽來的聲音一撞,猛地回神,尋聲而去,只覺得大夢初醒,竟不知自己剛才到底怎么了。 “抱歉。”聶羽崢嘴上這么說,臉上卻一絲愧色都沒有。恢復理智的他望向禾詩蕊,目光異常銳利,好像監考考試發現了作弊的學生。 禾詩蕊深吸一口氣,微微咬了咬牙。 一個等在外頭的年輕警察提著拖把進來,收拾好地板,又重新倒了杯水進來。 “需要幾分鐘時間緩緩嗎?”聶羽崢問,看著沈子平和賈亞烈。 他倆同時一愣,趕緊搖搖頭。 —————— 昌朵自治區公安局某辦公室里,幾個來自鵬市支隊的警察分成兩組,一組查看禾詩蕊常用來上網的舊電腦,另一組則由陳昱領頭,搜集著曾經聘請她做向導的驢友團成員資料,并逐個詢問過去。 昨天剛剛趕到昌朵的二隊刑警小周研究了半天,發現了一些貓膩,“她帶過的驢友團,無論人數多或者少,都有那么一兩個人來自我們鵬市。而且要求發送給她‘看有沒有緣分’的資料中,居然包括畢業院校,曾經還有一個同樣畢業于東南政法,但是跟她并不是同一屆的驢友所組織的探險隊被她拒絕了,加了一倍的價格,還是沒同意。” 陳昱重重“嗯”了一聲,“她明顯是怕被校友認出來。” “這幾個來自鵬市的都說,向導跟他們閑聊時打聽過鵬市的事,比如說有什么八卦、房價之類的,還問過豪宅區的位置……你看這個網名叫‘茶葉蛋在江湖’的人——”小周指了一下記錄本,“他說,女向導對鵬市的房子特別感興趣,尤其是豪宅,問她為什么,她說什么鵬市是全國房價最高的幾個城市之一,就是好奇。” “又怕讓人認出來,又跟鵬市人聊起八卦和房價……她就算帶走了曹義黎分兩次送來的20萬,想在鵬市買房子既不現實又很危險,而且還是豪宅……”陳昱低聲碎碎念,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她該不會想打聽的是豪宅區‘逍遙游’有沒有出什么大八卦然后影響了房價吧?曹義黎從康堅揚的豪宅院子里被挖出來的消息傳開后,聽說原本要入住的幾個土豪不但不住了,還要賣房子呢,聽說售價略低于現在逍遙游的均價。” “那些做生意的是很忌諱這個的。”小周表示可以理解,然后說:“如果禾詩蕊幾年前就開始打聽這種事,說明她對曹義黎的埋尸地心知肚明,而且非常關心他有沒有被人發現。假設我們早幾年就知道曹義黎死了,曾大強的死肯定會重新定義,沒準早找著她了。” “唯一能偽造曾大強被殺現場的目前只有禾詩蕊一個人,曹義黎的尸體只要沒被發現,她就是安全的。”陳昱唾棄道:“這女的還挺有心機,怪不得她跟小祝長那么像,聶組長當年卻沒追她……” “啊?跟聶組長有什么關系?”小周茫然道。 “呃……哈哈哈哈哈!!”陳昱干笑敷衍過去。 檢查電腦的一組技術人員有了發現,他們在搜索頻率最高的關鍵字中找到了“鵬市”、“逍遙游”、“尸骨”、“兇案”等字眼,還有幾本心理學書目,如、、等等。 陳昱瞄了一眼檢查結果,說:“麻煩你們馬上把這些內容發到專案組郵箱。” ☆、第92章 清醒夢(4) 既然沒人叫停, 訊問繼續。 “曾大強家中什么模樣, 我們都知道。”聶羽崢轉向禾詩蕊, 透著一種嚴厲的審視, “你試過呼救?逃跑?或者……跟曾大強談一談?” 禾詩蕊抬眼,看向聶羽崢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嫌惡和防備,緊抿著唇,顯得有些焦躁。 沈子平望著她, 忽然感覺她跟印象中的禾詩蕊不那么一樣了。剛才聶羽崢絕不會無緣無故碰掉杯子,或許他意識到了什么?現在,自己首先是個警察, 其次是沈子平,然后是個丈夫和父親, 而她, 是他多年的一個情結,正因為如此, 更應該親手挖出真相。 賈亞烈灌了半瓶礦泉水, 一抹嘴,說:“……剛剛聶組長問的問題, 請你據實回答。” “呼救、喊叫都是沒有用的, 只會讓他下手更狠罷了。別說喊救命了, 我哭聲大一點,他上來就是一巴掌, 打到我不哭為止。我爸媽都是文明人, 我從來沒挨過打, 可以說,那幾天幾乎補上了我二十幾年所有的皮rou之苦。”禾詩蕊虛望著一邊,或許是太過悲傷,聲音帶著哽咽,“我被關在他家那個勉強可以叫廚房的地方,手腳都被捆著,他也不去上工,就負責看著我、威脅我,說我如果